╔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者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情谋 作者:浮轩云望 文案: 为何,不能早点来到这个世界? 呵呵,叔母,还真是讽刺啊…… 叔母,我能否得到你?不折手段的得到你? 青沐展熙:“兰馨……” 贺玉兰馨:“展熙,你该叫我叔母,或者公主殿下也行。” 叔母?为何只能是叔母? 展熙:“兰馨,快走,这里危险,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不必管我。” 兰馨:“可是……” 此刻,面对眼前为了自己浑身浴血的人,兰馨你是否注意到那人的称呼? 易心:“公主殿下,不知你为何一直执著于展熙之事?就算你是她的叔母……她的父母尚且没有如此……” 兰馨:“因为我爱她。” 直到失去,爱终究说出了口…… 为了爱,哪怕是抛夫弃子,她兰馨也已经做出来了,可是展熙你究竟在哪里? 展熙:“原来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原来,你也是爱我的。” 兰馨:“谁……谁说我爱你了,别……别胡说。”(作者君:喂喂喂,你脸上那可疑的红晕是几个意思啊?) 展熙轻笑着将眼前这别扭的女人揽入怀中:“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兰馨幸福的闭上了眼。 兰馨:“啊,你在做什么。” 展熙:“增进感情啊。” 兰馨:“女人之间……也可以吗?” 展熙:“兰馨还真是可爱,当然可以啦,让我来教你吧。”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青沐展熙,贺玉兰馨 ┃ 配角:花雨,仪儿,青沐镜池,上官玉,上官翔,……炮灰一堆 ┃ 其它: ==================   ☆、楔子   许清郁闷的看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讲课讲得口沫横飞的样子,每次只要是数学课,许清都不会听课,可即便如此,许清全省第一的数学成绩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心中一直在想着昨天与爸爸的那局胜负未分的棋局。那样的下法,许清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但是,绝对是一局好棋,饶是她,想了一个晚上,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可是,许清的郁闷却又不仅是因为这个……   事情还得由昨天说起……昨天放学之后,许清就风风火火的冲回了家,许妈妈见许清急匆匆的样子不禁埋怨道:“这孩子,都高三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真是的!”   许清自动忽略了妈妈的埋怨,放下书包就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还锁上了门。   在电脑前,许清喘息了很久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今天剑网叁搞活动,这么便宜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掺和一脚呢?!她赶紧打开了电脑登陆游戏,结果进度条都还没有消失,门外便传来了许妈妈幽幽的声音:“小清,又上网了是吧?!你都高三的人了,怎么还……(此处省略一万字),所以,经我和你爸商议决定从今天起,你的房门都不许锁,不过就算你锁了也没有关系,我们可有钥匙!要是让我和你爸看见你有上网玩游戏的话,嘿嘿,后果自负。”   听见开门声的许清不由地虎躯一震,而开了门的许妈妈见许清耷拉着脑袋,电脑也是关了的,笑了笑:“小样儿,动作还挺快的嘛!快点出来,吃饭了!”   许妈妈走后,许清转过头,对着电脑一副流泪状,刚刚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她用了最粗暴的方式关电脑,那就是切断电源,只是希望她的电脑没有坏了才好啊,这种非正常关机可不能多来啊!   许清无奈,在家,她是永远都斗不过那两个老家伙的,就这样,许清被禁用电脑了。   许清出到客厅就看见许爸爸在自己家的茶几上面摆好了一局棋,看见许清出来了,许爸爸笑呵呵的将许清招了过去:“小清啊!来看看这局棋,看你能不能破!”   听到许爸爸如此说,许清还是有些兴趣缺缺,哪次的棋局她破不了?!可是,当看到那局棋的时候,许清迷茫了,这……   “爸,这局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许清问道,她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创造的这局棋,如果能够认识一下,那就更加好了。   “呵呵,这个啊,等你破了这局棋我就告诉你。”许爸爸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许清翻了个白眼,到餐桌旁坐下,如果这家伙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绝对一拳打过去了,一脸的欠抽样!   “唉~”课堂上的许清有一次叹气了,看着自己在草稿本上面画的棋局,一筹莫展,突然,许清想起儿时看的一部国产动画片,《围棋少年》,里面主人公有一次打败敌人就是因为一只蝴蝶落到了棋盘上,许清看着窗外,如此阳光明媚,风光大好的城市,哪里来的什么蝴蝶啊!果然,火影里面的卡卡西说得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可是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具备这个运气的条件啊,呜呜……   “许清,想不到你还会围棋呢,这是棋局?”同桌用手肘顶了许清一下,正在拿着笔思考的许清被这一顶弄得猝不及防,笔走游龙……好吧,其实就是笔在纸上画了一条长痕。同桌悻悻的看着她,自己好像干坏事了呢!   许清摇摇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棋局,反正那一笔对棋局又没有……影响二字还没有从脑海里面呈现出来,许清突然就死命盯着那一笔的走势,有深有浅有头有尾,原来如此,许清笑了,自己看来是被这奇怪的棋局带进了一个死胡同,却没有发现这最为简单的破解之法,果然啊!   放学了,许清慢悠悠的踱步回家,一进门,许爸爸许妈妈一人手中拿着一瓶彩带向许清喷去:“HAPPY BIRTHDAY!”   啊?许清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想了想才发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十八岁生日,许清在心里面泪奔,十八了,青春的尾巴了!怎么还没有把自己推销出去啊?   许爸爸许妈妈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此时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肯定把远在美国留学的许翔也一并叫回来,胖揍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顿,这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呢!   一进家门,许清就跑到茶几旁边,把棋局先给破了,许爸爸看着许清的表现,欣慰的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去拿那个东西了。破完了棋局,许清只觉浑身轻松,将书包放了下来,将自己埋进了沙发里面。   “小清,快来,吃饭了!”许妈妈的这一声把许清从沙发里面叫了出来,许清打着哈欠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似乎有些困倦,看见许爸爸从房间出来,许清的眼中看着许爸爸手中那本明显有些历史的古书,眼中散发出异样的光彩:“爸爸,就是这个吗?”   “这个?”许爸爸好笑的看着两眼放光的女儿:“这个是哪个?”   “棋谱啊!”许清兴奋地回答,却没有发现许妈妈和许爸爸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片刻,两人就整理好了情绪,许爸爸:“没错,就是棋谱,呵呵,小清真是聪明啊!”聪明的有些可怕,这句话,许爸爸和许妈妈自然是放在心里的。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许清问道。   “没错,这本棋谱是我几年前由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参悟了几年也没有解开其中任何一局棋,昨日的那棋局就是出自这本书,既然小清有这天分,那么老爸也不能小气啊!”许爸爸笑眯眯的回答。   “哈哈,还是爸爸对我好!”许清拿过棋谱高兴的说,一旁辛辛苦苦把一桌子丰盛的菜准备好的许妈妈可是不乐意了:“就爸爸好,哼~”   听了许妈妈这充满了醋劲的话语,许清只是傻笑着不回答,在她的心里还真是这么回事。   因为有了棋谱,许清飞快地扒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许清似乎是从一阵钻心的疼痛之中醒过来的,她已经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一间透着古朴气息,而且大的不像样的房子里,臀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痛觉让许清皱紧了眉头。   旁边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安公公,这小子醒了。”   另外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冷哼了一声:“刚还以为这小子断气了呢,活过来了?呵呵,也已经打了一顿了,应该是长好了记性,下次再冒冒失失的撞到杂家,可就不是一顿打能够解决的了!哼,我们走!”   接着便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许清又一次皱起了眉头,自己明明在家里的床上躺着看棋谱,怎么会跑到这影视城里来看人拍戏?正当许清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人抓住了许清的胳膊慢慢的将她从板凳上扶起,许清感激地看了一眼扶她的人,不禁心中大叹:这是哪里来的万年受?啧啧,这模样,绝对绝对的诱受啊!正当许清YY眼前之人与一个健硕的男人在床上做运动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响起:“展熙,没事吧?”   万年受一开口,许清更加肯定了此人就是一小受的想法,不过似乎有点像太监的声音,还有刚刚那两个声音也很像太监。没过多久,许清终于看见了这个人的造型,还真是太监服,不过,对于熟读史书的许清来说,这样的服饰纹路,属于古代绝对没错,但是绝对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许清心中骂道:现在拍古装剧的越来越不敬业了,虽说观众是看不出这些的,可是这是态度问题啊!不过这演员还是挺不错的,如果不是自己心如明镜,还真要以为这小子是真太监了!果然佩服啊。   许清在万年受的搀扶之下环顾了下四周,没有导演和摄影师,难道是暗景拍摄?许清点点头,可是似乎这房间的格局有些不太对,中国古代的皇宫里面哪是这样的?虽说一样的恢宏霸气,可是这里未免太过浮华,流于表象,这个根本不可能是属于中国古代的建筑啊,这个剧组到底是在哪里找的服装道具和这拍摄地点的啊?这样拍出来的电视剧或者电影能看吗?于是,许清又无奈的摇头,似是对这个剧组失望至极。   万年受见许清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怕是刚刚被安公公打得不轻,于是关心的问道:“展熙,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许清终于发现了又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了,她看着万年受:“展熙?叫我?”自己什么时候有个那么古风的名字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万年受一见许清如此这般,立即红了眼:“展熙,你莫不是叫安公公打得意识不清了?”   意识不清?自己哪里意识不清了?自己的意识清的不得了好不?那屁股到现在还很痛很痛呢!不过这万年受的演技不错嘛,不过这个剧组也太坑爹了吧,都没有通知一声就叫人拍戏,不过展熙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她喜欢。这时,许清低头看着自己的太监服,一脸的郁闷,好歹自己也是一枚大好女青年啊,怎么能叫自己拍太监呢?自己那C罩杯也不是盖的好吧,现在这么平,还有那胸口传来的闷闷的感觉,许清终于忍不住了:“那谁,把你们导演给我交出来,是谁啊!那么没品,这是拍戏吗?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绑架嘛!”   “导演?展熙你在说些什么啊?”万年受十分不解,这许清怎么在此疯言疯语的啊?难道不知皇宫之内一向都是禁止喧哗的吗?   “就是你们这里的老大!快点把他给我交出来,老娘要找他算账!”许清恶狠狠的说。   许清这么一说,万年受吓得立马跌坐在地上,手指着许清的鼻梁:“你……”你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这里的老大不就是皇上吗?他竟然要找皇上算账?!而许清那句老娘则被彻底的忽略了。   “展熙,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可是要砍头的啊!”缓了半天,万年受才蹦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许清一脸震惊的看着万年受,刚刚他眼里的恐惧是那么的真实,是那种绝对的害怕,许清相信任何一个演员都无法演绎,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且这种恐惧似乎是积压在心中已久的。   许清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一切了,从一开始醒来时臀部传来的那钻心的疼痛再到那两个太监的话,再到眼前这个万年受和自己的对话,再到四周完全没有拍戏需要的东西,许清心道完了,的确是完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初许清背的那些历史知识,如今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眼前一黑,本来就刚刚受完刑罚的许清就这么倒了下去。   万年受见许清晕了过去,只有将人扶回了他们居住的房间,将人趴放在床上。看了眼还在昏迷之中的许清,万年受立马到了柜子那边去捣鼓了半天,总算是找出了仅有的一瓶伤药,那还是以前一个主子赠给他的,如今看来,自己是用不上了,可是这人……唉,万年受叹了口气,回到床边,准备给许清上药。   迷迷糊糊之际,许清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裤子,等等。拉扯自己的裤子!想到这里,许清一个激灵就醒了,一把抓住那只手:“你做什么?!”   万年受见许清醒了,自是格外高兴,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人的力气这么大,万年受不禁眉头紧皱,晃了晃手中的金疮药,委屈的说:“帮你上药啊!”   听对方如是说,许清也就歉意的松开了手:“对不起,弄疼了吗?”到这,许清觉得一阵恶寒,好歹自己是女人,对方再不济也是半个男人,这样的对话未免有些诡异。想了想,许清:“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你在这儿,我怎么好意思上药呢?”   万年受点点头,将伤药递给了许清,自己则出去了。   见人已经出去了,房门也已经关了,许清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朝代,而且很不幸的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挨了三十大板。许清是绝对不会用穿越这个词的,穿越,近年来最为狗血的一个词,比琼瑶剧里面的对白还要狗血,这样的词怎么能用到她的身上?!   “唉~”许清叹息了一声,一手拿着金疮药,一手脱去了自己的裤子,看着那一片片的血肉模糊,许清倒吸一口凉气,这屁屁。还能要吗?忍着强烈的痛意,许清给自己的屁屁上了药,金疮药所到之处,开始疼痛难耐,久了便透着一股清凉,然后,许清就发现自己的屁屁上面升起了一阵阵的黑烟……许清好奇的看着黑烟的升起、消散,然后,惊愕得无以复加,刚刚还一片片的血肉模糊,现在就结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的痂……许清小心翼翼的将痂掀开,里面竟然是粉嫩嫩的肉……天呐,这恢复速度,比那漩涡鸣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以许清的智商绝对不会认为是这金疮药的奇效导致的,在二十一世纪尚且不能好的这么快,更何况是这个技术什么的都十分落后的不知名的古代。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副身体很特殊,它可以很快就恢复,虽然外伤好了,但是现在还是有些隐隐作疼,果然,三十大板,这是伤到了神经啊!依着身体的恢复程度,应该不出三天,连这疼痛也都消失不见了。所以因此而得出的判断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绝不可能因为那三十大板就死了,那么,是灵魂转换还是别的呢?不过,许清最担心的不是这个,最担心的还是这身体的真实身份以及这人潜入这个皇宫的真实目的。明明就是一个女人,却出现在皇宫成了一名太监,想不叫人怀疑都不行啊!是敌国的细作还是刺杀皇上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刺客?或者还有更加恐怖的目的。没办法,现在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一个女太监,还拥有那么特殊的体质,呜呜,她不就是在家看个棋谱吗?!她招谁惹谁了!她可不想卷进政治的漩涡,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的都是一些傻瓜,要就为了天下苍生去死啊!既有意义,也各种威风,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万古流芳呢!看来,当务之急应该是逃出皇宫,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现在的自己既不了解来这皇宫的目的,也不具备完成那个任务的能力,继续留下,说不定自己人都会对她狠下杀手。   许清趴在床上冥想,或许,这身体的主人在这皇宫里面还有许多其他的同伙,外面等着的那位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自己若想要逃出皇宫,必然就要逃出那些人的视线,但是自己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打定主意的许清笑了,趁着门外之人不注意就从与之相反的窗户跑了,还有就是万一被人发现,自己还是用展熙这个身份比较好,展熙用出来可能很危险,但是这是最保险的方法了,毕竟展熙这个身份应该是真实的,要来做这种任务,身份背景神马的当然少不了,在皇宫之内也一定有登记,嗯,以后自己就叫做展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话说这展晰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还以女子之身成为了一名太监,她就觉得自己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所以害怕皇宫之内还会有什么安插的暗装找到自己图谋造反之类的,展晰还是愉快地决定了,早日逃出这皇宫之中。且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如何,就说自己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得罪了某位公公,在这个充满了阴谋的地方,展晰自认为自己区区一个现代高中生,如何和这些在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面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物相斗?再说了,伴君如伴虎,展晰可不想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皇上,那么斩首示众还是轻的呢!研究过各种古代刑罚的展晰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不知名的朝代,但是无论是哪个当权者都会为了自己的地位的巩固做出一些让人难以想象的事,发明一些泯灭人性的刑罚来。一想到这里可能有类似于满清十大刑法的东西,展晰就各种发憷,一定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展晰大概的知道了现在自己所处的朝代叫做乾影,果然是一个不知名的朝代,展晰并不敢与那个救自己的万年受太监过多的交流,她怕对方其实是和自己这副身体的主人一伙的,如果那样的话,当他们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或许被杀灭口是注定的了,一枚没有了用的棋子的下场不都是这样的吗?   展晰只用了区区三天的时间就使自己的伤口痊愈,甚至连丝毫的疼痛感都没有了。每天不停地观察着皇宫的一切的展晰现在十分的感谢这幅身体与之前自己的身体一般的过目不忘,不对,应该是更加的过目不忘,所以只花了五天的时间,展晰就顺利的将皇宫的布局、运作牢记于心,只是等待这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就可以顺利的出逃了。虽然不知道到了外面自己能不能存活下去,但是存活率应该是怎么也比在这个乱七八糟的皇宫高的。   终于有一天,展晰带上了宫里一些值钱的东西便鬼鬼祟祟的往宫门口走去,一路胆战心惊却又一帆风顺的展晰看见宫门近在眼前不免又加快了脚步,却在距离宫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叫住:“什么人?站住!”   本来展晰想要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可是背后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展晰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下也就越来越快,只是那源源不断的汗珠却是出卖了展晰此时的心情。   就在身后的人快要追上自己的时候,展晰转过身来双手高举:“小的展晰参见……”参见个鬼啊!展晰根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是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刚追逐展晰的人却是‘咦~’了一声道:“长公主殿下,这人生的好生面熟啊!”   听见那人的一番话,展晰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脑袋却是更加的低了下去,莫非是这人认出了自己,与自己熟识?长公主殿下?展晰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怎么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被长公主给拦住啊?!   话说那乾影王朝的长公主听见自己的婢女如此说,倒也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太监来了,可是怎奈此人的脑袋太低,自己看不怎么真切,只得开口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长公主吩咐,岂有不从之理?无奈之下,展晰怀着十二分的紧张抬起了头,心中默念不认识我不认识我……   “小梅,这太监……你觉得面熟?我倒是觉得除了长的俊俏一些倒是没有见过。”说话间,长公主已经把脑袋移到了另外一边,这太监,生得好生好看……   小梅看见展晰的模样也显然是一愣,没有想到这等的美男子竟然入宫当了太监,也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子的芳心,看着那张世间少有的俊美面容,小梅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为了不再多生遐想,小梅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奴才还不快滚,别挡了长公主殿下的道!”   听见长公主身边宫女的驱逐,展晰倒是松了一口气的站起了身子:“长公主殿下,奴才告退。”   “嗯,你下去吧!”看着奴才神色匆匆的样子,想必是哪位妃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与宫外的人交代吧,当下她也不疑有他,放走了展晰。   自始至终,展晰都没有敢正眼瞧过长公主,这种时候,逃命要紧,哪里有什么心情八卦长公主的样貌,只是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清香,虽然相隔甚远,展晰依旧闻到了一些。但是听到长公主这释令一般的话语,展晰只是转过身继续快步里去,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逃出这个牢笼了!   幸运的是,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展晰很顺利的出到了宫外,站在京城的闹市区的展晰这才放松了身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啊!   京城这个地方,展晰还是不敢多呆,只是找了一个当铺把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典当。本来这宫内的物品是没人该收的,只是在这天子脚下,每天都上演着太监宫女偷东西出宫变卖的戏码,而京城的当铺大都有着稳当的靠山,所以展晰成功的换到了一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展晰觉得她的这辈子就算暂时有找落了,接下来就是该想各种办法回去了,这种落后的地方她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想要多呆,还是回去有电脑有手机的日子好,虽然同时也存在着高考这种让人不得不面对的东西……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各种美好的。不过,展晰却是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生日那天,自己进了房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是自己的记忆被人强行抹去了一般。   展晰摇了摇头,低头看见自己还是一身的太监服,当下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身不算上等却也算的入流的衣服穿,这个有财不能外露,但是也不能叫人小瞧了自己,这真是最最好的安排了。但是,展晰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使得自己无论怎样都显得有些贵气的感觉,这也是小梅认为展晰眼熟的原因,往来皇宫的几人身上没有一丝的贵气?当然那些人物大家看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丝贵气到了表面上是太监的展晰的身上却是显得过于违和了。其实展晰对于自己的身份多有猜测,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之类的,现在看来却极有可能是下棋之人……怎么这么麻烦啊?展晰甩了甩头,走出了成衣店。   为了行走方便,展晰很自然的选择了身着男装,对于女子在封建社会的地位,展晰可是不敢恭维,恰巧,展晰身上的贵气完美的把展晰身上偶露的女子娇态掩盖了下去,如今的她看起来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不过也对,除却幼儿园不算,展晰好歹也还是受了十二年教育的‘知识分子’了,身上有一种文人气息却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展晰自我感觉良好的点了点头,突然展晰却是听见有一群武林人士在对话,大意大概是今年的武林大会将在邻国的坞城召开之类的。武林大会?坞城?领国?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呢,想到就做,展晰迅速的雇了一辆马车和车夫,虽然觉得起码很酷,可是展晰想想还是算了马车比较安全。   “车夫大叔,我要去坞城。”   “坞城?这位公子,依老朽看,您并非武林人士,为何要去淌那趟浑水?”车夫大叔好心的提醒。   “浑水?此话怎讲?”这下展晰却是更加感兴趣了,虽说武林人士成天打打杀杀的名声不太好,但是怎么也算不得是浑水吧!   “这位公子你是有所不知,这今年的坞城武林大会却不是一般的武林大会,现今天下多分,但是武林却只有一个,几个大国对于武林的势力忌惮已久,是以在各大门派安插了不少朝廷的人,这次武林大会则是要将朝廷安插的细作一网打尽,一番腥风血雨实难避免,公子,你若只是想去凑一份热闹,我还是劝你换个去处吧!”车夫大叔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孩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展晰微微一笑却是扯了一个谎:“在下不过是在外游历多年想要回家省亲罢了,车夫大叔,我可不是要去参观什么武林大会,我一介书生又如何见得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你尽管放心好了。”   车夫大叔听毕,微微点头,也就不再言语的送展晰上路了。顺顺当当的,展晰到了乾影的国界,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的边界——凰天。   车夫大叔此时却是停了下来,略带歉意的说:“这位公子,老朽只能将你送到这里来了,只是这凰天却不是我这种人可以进的,既然公子家在凰天,那么进入凰天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老朽告辞。”   “车夫大叔好走。”展晰将该给的银两结算之后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刚刚那个大叔的意思是说进入凰天是需要身份文书的吗?而且还得是凰天的身份文书……由于武林没有国界之分,所以武林人士却是可以自由的出入各国,这下展晰也是犯难了,走吧,自己又不甘心,进凰天吧,她别说是凰天的身份文书了,展晰她根本就连身份文书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好吗?!   事到如今,只能碰碰运气了,咬咬牙,展晰还是向前方的城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刚刚凑近了一些的展晰就发现城门口的那些官兵一个都十分尽职尽责的在那里检查着过路者的身份文书,发现了这一点的展晰十分不满的嘟囔了句:“明明古代的官兵就该是那种给点钱就可以放行的模样才对啊,为什么如今看来却这般的尽责?”   为了避免自己在此地徘徊过久被守城的官兵注意,展晰叹了口气就往回折返,想着刚刚坐马车的时候似乎见到离这里不远处有路过一家客栈,想来以自己的脚程,是可以在傍晚之前到达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一次的抱怨起古代不发达的交通,要走过去呢,纵然不太乐意,还是认命的走了起来。   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走在大街上,虽然古人比较矜持,但是,展晰还是觉出了一丝的不同寻常,周围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她……有了这个认知的展晰心中升起了一丝的不安,难道说她其实很有名?这里的人都认识她,所以……展晰脚下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人比较少的郊区,那种怪异的不适感也就那么消失了,感觉到了这一点的展晰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诶诶诶,车夫大叔。”看着前方刚刚自己乘坐的马车停在了路中间,展晰高兴的一路小跑了过去,终于可以不用走路了,虽然马车很颠簸,但是好过走路啊。天真的奔跑着的展晰下意识的忽略了空气中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车夫大叔……”跑到了马车的前头的展晰在看见车夫无头的惨死模样之后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死了……”   展晰慌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死人,现在突然死了个人,还是这样的惨状,说不害怕那绝逼是骗人的好吗?!终于,展晰察觉出了周围透着的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的气息,这荒郊野外的,不会是遇上什么土匪了吧……这么想着的展晰拔腿就朝着自己过来的方向跑去,到了城门口就安全了,跑快点就好了,展晰天真的安慰着自己。   然而今天展晰的运气似乎是很背,这次她遇见的不是什么土匪,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江湖杀手,只见几个呼吸之间,展晰就被发现拦下,眼见着自己进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展晰无奈只好嘿嘿的赔笑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不过是碰巧路过的罢了,你们,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我上有待我供养的八旬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你们……”   看着这群光天化日还身着黑色夜行衣、明显是经过特训的杀手一步一步的靠近,展晰瘦弱的身躯就像抖筛子一般的抖了起来,死亡的气息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那般扼住了展晰的咽喉,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但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死啊。   想着,展晰感受到了身体似乎慢慢的在积蓄着一股力量,然后,全数喷涌而出……   展晰一脸呆愣的看着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惊恐的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去,她什么都没干啊,这些人的死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从展晰的身边驶过,里面的蒙面女子看着身着一袭白衣蹲在地上的展晰,喃喃道:“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蒙面女子身边的青衣女子大叫道:“小姐,那人倒下了,周围好多死人……啊~那个车夫的头……”   蒙面女子一看,果然是死了一堆的人,而那人,也倒在了一堆死人的中间,不知道怎样了,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蒙面女子还是说道:“停车,救人。”   等展晰醒来时,她已经被带到了乌城之外的那一家客栈的床上躺着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展晰坐了起来,怎么自从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之后她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醒过来?   “你醒了?”一个清冷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不大的客房之中响起,展晰眯着眼睛看过去,是一名气质出尘的蒙面女子,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你救了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展晰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总觉得这人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那些人,是你杀的,我不过是把你捡了过来,现在你可以走了。”淡淡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疏离,展晰摸了摸鼻子,要不要这么冷淡?   想了想,展晰还是说道:“姑娘把我带到了这家客栈,没有让我昏睡在荒郊野外,避免了我被野狼叼去的后果,这也算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公子还是快点离开,以免惹祸上身。”那蒙面女子的话语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的不耐烦,展晰皱了皱眉,空气之中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清香,这股香味,这个声音……展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是了,自己在逃出乾影皇宫的时候遇见的乾影长公主!知道了蒙面女子身份的展晰不难猜出对方该是认出了自己,否则语气之中不会带有不善的意味,不过,没有追究自己是因为现在麻烦缠身,没工夫理她这个私自逃出宫的太监吗?想到这里,展晰哪里还敢接着逗留,朝着蒙面女子作了一个揖就匆匆离开了。   走在通往乌城的官道上的展晰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天色,这才想到自己离开了客栈到哪里休息去?找个地方露宿?开玩笑,在这环境没有被破坏的古代的荒郊野岭,野狼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的,想了想自己露营的后果,展晰咬了咬牙还是折返回了那间客栈,只要自己小心些,不让那人发现不就得了?展晰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偷偷摸摸,仿佛小贼一般的展晰回到了客栈,成功的避开了所有可能和蒙面女子有关的人员,来到了客栈掌柜的面前:“掌柜的,要一间清净点的客房。”   “好咧,客官这是不想被打扰吧,小二,带这位客官找一间清净的客房住下。”掌柜的看着展晰手中的银元宝,笑眯眯的吩咐道。   在小二的指引之下,展晰来到了客栈最为僻静的区域,十分满意自己的地理位置的展晰开心的给小二一些碎银作为打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就是在这旁边的一间客房跑出去的……   累极了的展晰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悉悉索索”,睡梦中,展晰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声音,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巴说道:“别吵吵。”想要转个身接着睡的展晰发现那声音非但没有变小,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丝烧焦的味道和兵器交接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展晰睁开了眼睛……   面对周遭几乎陷入了火海的客栈,展晰无奈的扶额,她不就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吗?能不能别这么不安生啊,哈?想归想,展晰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火海,谁知刚刚逃出生天的展晰险些就撞到了明晃晃的刀口,还好她反应快,身子一侧,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堪堪的避过了那泛着寒意的刀刃。   火光的映衬下,展晰清楚的看见了此时的情景,很明显的,两拨人打在了一起,一拨是蒙面女子的人,死伤殆尽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就要败下阵来,而另外一拨,竟然又是黑衣蒙面人,她怎么这么倒霉,一天连续遇见两次黑衣蒙面人   ……这次,展晰连扶额的动作都不想做出来了,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朝着战局之外的地方挪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   一枚泛着绿光的飞镖迎面飞来,方向不偏不倚,瞄准的就是展晰的面门,一时间被吓住了的展晰忘记了闪避,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等着死亡的降临……   “叮”的一声脆响,毒镖被横在展晰面前的长剑打飞,展晰略带感激的看了过去,救她的人竟然是那个蒙面女子,此时,她脸上的面纱早就因为打斗而掉落一旁,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果然不愧是皇宫里面出来的,肌肤好的晶莹剔透……还没等展晰细细欣赏,一阵寒光在她的眼前闪过,不知怎的,展晰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支配一般的自己行动了起来,开始时夺走了面前这人的剑,然后就是进入混战的地带,几个剑花挽了出来,所到之处无不鲜血四溅,温热粘稠的鲜血不停的溅在展晰的身上、脸上,让她几欲作呕,但是双手却不听指令般的继续奋勇杀敌,不一会儿,黑衣人就被杀得节节败退,四散逃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蒙面女子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人来了,太监?如此的武功相貌,如今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此人会是一名太监了,那么,会是行刺父皇的刺客吗?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蒙面女子的眉头就拧的更深了,看向展晰的目光也不由得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没事吧。”终于,黑衣人跑光了,而展晰也将剑插在地上,累极的伏在剑柄上面大口的喘着气,打架原来这么累啊,这一刻的展晰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谁都别来打扰。   看着这人就这么伏在剑上睡着了,蒙面女子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丰富,这人就没有一点的危机意识吗?就这么睡了过去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睡梦中,展晰似乎来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维度,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展晰,展晰~”远远地,展晰听见了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不,应该说是在叫着这副身体原先的主人的名字,她没有忘记,她叫做许清,并非展晰。   “展晰,展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近得好像就在耳畔边一般,但是展晰依旧看不见任何的人影,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的变化。   “展晰。”就像情人的呢喃一般,展晰的耳边响起了这个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女人的似水温柔,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在压迫着展晰的神经,即便,那人已经刻意的将声音变得尽可能的温柔。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展晰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想要去寻找那个声源体,但是,很遗憾,她始终没有见到对方。   一声轻笑在展晰的耳边响起:“我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中呢?呵呵,还不错嘛,知道这是梦。让我想想……可是,这个答案,不是你最清楚了吗?我……就是你啊,不不不,应该说,这副身体本该是我的才对……嗯?这么说也不对……”   展晰一脸黑线的站在原地,这人……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吗?这么不靠谱的人……   “哈哈,算了,不纠结那个问题了,你只需要知道,现在你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就是了,而我,会一直一直的呆在你的身体里面注视着你的一切的,正如你所知,我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不弱,这副身体从小经过药物的改造,身上受了伤,只要得到正确的医治,那么很快就会恢复如初。本来我是该让你看看我的记忆的,可是……一个人不能有两个人的记忆,这是不被允许的,若是我把我的记忆强行灌输给你,那么你在现代的记忆就会全部的消失,这样也太过得不偿失了……”   “等等。”展晰有些急迫的打断了那个要继续的声音:“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是来自现代的?”展晰觉得十分的惊讶,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的好像神明一般什么都知道,就是有些絮絮叨叨,而且,太过强势。   “我自然是知道的。”那个声音顿了一下,不知为何,接下来的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哀伤:“现在你回到了青沐家,你是青沐家唯一的直系后人青沐展晰,而那个乾影国的长公主也在今早离开了国界,回她的乾影皇宫去了。话说,你应该不知道青沐这个家族吧,话说回来,这个家族很是厉害呢,是凰天王朝成立至今唯一屹立不倒的士族大家,族中的人无不封侯拜相,最不济也能进入皇家成为皇亲国戚,呵呵……”   “这么厉害……”展晰吐了吐舌头,她有想过这副身体的来历,可是没想到却是这般的显赫,这明显比之皇族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啊,一个现代不过是小康之家的她一时间有些得意,自己摇身一变就麻雀变凤凰了呢。不过……这里始终不是她的时代,没有她的亲人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回去?”那人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的嗤笑:“来了,你便不能再走,一辈子都会被困住在这里,就像我一样,你一来,我就会被困在这副身体里面困一辈子,只能在你的梦中得到一丝的自由。”   展晰一听,有些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头:“这么惨?你不能逃,我也不能?”   “你是逃不了的,而且,到了最后,你说不定还不想逃了。”   “什么意思?”   “不行,这一次的交谈时间已经够长了,我已经很虚弱了,下次再见。”   “啊?好吧……”虽然有些不情愿,因为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搞懂,但是今天还是算了吧,展晰想着,反正每天都会睡觉,睡觉了就会做梦,明天再说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展晰却不知道,等到下一次交谈,还要很久……至少,不会是一两天。   那人的离去并没有使梦境的白色褪去,那抹雪白反而变得越发的刺眼,展晰下意识的拿手去抵挡那刺过来的光芒……   “少主,您醒了。”   展晰一醒来就听见一个温柔的糯糯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定睛看去,是一个丫鬟扮相的少女,年纪吧,看不准,但是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但是语气却成熟的不似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年纪。不过……展晰努了努嘴,这真是丫鬟?长的怎么这么好看,比她还好看不幸福。   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展晰从未见过自己的面容,看人还是和从前的自己对比,所以觉得眼前的丫鬟实在是有些美得过分了,修饰过的娥眉、薄施粉黛的小脸、再加上一脸标准的笑容,怎能不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少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说着,那丫鬟还掩嘴轻笑道:“少主还是那般的调皮,总爱穿着男装出去,也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孩子的魂了呢。”   “额……那谁……”展晰想叫丫鬟的名字,却实在是不认识,无奈之下只好说一句那谁。   谁知此话一出,丫鬟也不笑了,而是换上了一副恭敬的面容道:“奴婢花雨,少主有何吩咐?”   看着瞬间变得恭敬的丫鬟,哦不,应该是花雨,展晰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她是不是不小心又穿越了?要不,刚刚还和你巧笑倩兮的小美人下一秒就变得这个模样,就像是被人□□得很好的仆人一般,变成了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有了这个认知的展晰觉得很不舒服,她潜意识里面就觉得花雨应该是刚刚掩嘴轻笑的模样,而不是现在……   “花雨……”展晰有些兴趣缺缺的开口,谁知还没说完,就被搭了话茬儿……   “少主是想要梳妆打扮是吗?”说着,花雨又掩嘴轻笑道:“奴婢就知道少主是最爱打扮的了,男儿装什么的虽然也十分的俊美,但是怎敌得过女儿家的红妆来得倾国倾城?!我家的小姐最美了。”   看着花雨瞬间又变了一副嘴脸的展晰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此时的表情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这个丫鬟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还是说她刚刚看见的那个卑躬屈膝的妹纸不是花雨,是她的幻觉?   不管如何,展晰还是被花雨从床上拉了起来,直到到了一个摆着一面银镜的梳妆台面前这才停了下来……   坐在梳妆台前的展晰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去关心古代出现银镜的事情了,因为,她透过银镜看到了……天哪,镜子里面的人是她?   之间银镜之中的展晰一头黑发高高束起,作男子束发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面冠如玉的面庞,展晰有些不敢相信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那样细腻嫩滑的触感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这这……这青沐展晰是吃什么长大的?!本来觉得面前的丫鬟花雨长得挺好看的,还有之前见过的乾影长公主,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然而,和现在自己镜子里面的人相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东西……展晰又一次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庞,,深邃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不解,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薄唇,怎么看怎么的摄人心魄,微微脸红的低下了头,展晰傻傻的想着,再看,会不会爱上自己呢?   而展晰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站在她身后的花雨看在眼里,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微垂了眼睑,小心的将展晰高束的长发放了下来,细心的为其盘发、然后就是用清水轻轻的擦拭展晰的脸颊、上妆……整个过程花雨做得娴熟无比,不到半个时辰,一切都搞定了。   “少主,好了,来,漱漱口。”   不知什么时候,花雨手里已经拿了一个茶盏,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展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雨,漱口?展晰迟疑的将茶盏接了过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不妥,这才一口将里面的茶水喝进了嘴里,然而,一股清香和清凉的感觉通过茶传入展晰的感官,布满了她整个口腔,这才使她觉出了这茶的与众不同,这口感,竟然和现代的漱口水有些相近。   见时间差不多了,花雨又拿来了一个铜盆,稳稳的放在了展晰的面前,会意了的展晰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吐进了盆里,自然而然的接过花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这么快就好了?”话一说完,就转身看了看银镜之中的自己。   这不看还好,一看展晰简直就要被惊吓的从凳子上面掉下去,如果说刚刚梳妆之前的男装是俊美风流的翩翩佳公子的话,如今换上女装的她就是风华绝代的红粉佳人了。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之前展晰还不能想象曹植所描写的洛神究竟如何惊为天人,此刻的她却是真真正正的了解到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的美人。但是,很快,展晰就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疯狂,才刚刚接受自己祸国殃民的事实,就又发现了一只真正的倾城妖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默默的注视着自家少主的一举一动,花雨在心中默念着一些什么,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因此也未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或者去问展晰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终于,展晰总算是发现了房间里面有第二个人的存在,一想到刚刚自己一系列的动作和表情,展晰就觉得花雨该是察觉了些什么,毕竟自己的表现太过奇怪,要是花雨把她当成冒名顶替的坏人怎么办?不得不说,展晰还真是想多了,身为一个庞大的家族,青沐家是不可能在没有肯定的情况下将人带回来的,既然人回来了,那么身份自是没了任何的怀疑,更何况是在花雨这个展晰的贴身侍婢的照料下睡了一个晚上,若是冒牌的,早就被识破灭口了,如今她还稳稳当当的站在这里想东想西,那就说明她已经没了让人怀疑的地方,即使行为可疑……当然,这都是因为展晰现在还并不了解青沐这个家族,当她真正的融入这个家族之后她就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最后,展晰也没说出任何的话来,因为花雨也什么都没表示,反而是一脸的稀松平常,难道说……青沐展晰之前也这样过?   还没等展晰反应过来,花雨却开口了:“少主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了武林大会吧。”   “嗯,嗯?”经花雨这么一说,展晰才想到逃出乾影皇宫后自己回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乌城要召开武林大会吗?!   “后日武林大会如期举行,少主您的将军叔父也带着凰天的公主大人回来凑热闹了呢。”花雨说道:“大约今晚就会到,少主你得准备准备迎接的事宜才对。”   “将军叔父?”展晰面带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这种时候,说多错多。   然而,花雨似乎是读懂了展晰的心思一般的说道:“少主,您莫不是忘了这武林的规矩?只要是有真本事的,无论你背后是官家还是商家亦或是普通人家,都是有资格参与的,并不局限于各门各派。”   “呵呵……”展晰干笑道:“怎么可能忘记,不过,你说的这个公主,是叔父的妻子?”   一听展晰这话,花雨始终是没忍住的笑开了怀:“不是,应该是少主你的叔父是人家公主的驸马才对。”   “花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展晰也并非傻子,相反,她很聪明,智商很高,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作为青沐展晰,她绝对是漏洞百出,这名自称为青沐展晰的侍女的花雨是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察觉的,只不过为什么到现在花雨都没有拆穿她?   “因为,你的身体,依旧是我的少主。”花雨用只有她自己和展晰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在展晰的耳边回道。   得知答案的展晰没有不安,相反还放心了不少,这人,绝非普通的侍女那么简单,不过,这青沐家她还接触不深,等久了,应该就好办多了吧。   “呵呵,既然少主你也已经被我识破了,那么,我还是告诉你一些东西吧,免得少主你到时候出丑露馅呢。这青沐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除了主人,一律不得在青沐家居住,一旦下一任接班人被选定,上一任主人就得立刻搬出青沐家。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偌大的青沐家只有少主你一个人哦。紧接着的事情就和这武林大会脱不了干系了,青沐家第二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武林大会之时,家族之中所有的人都得到乌城的青沐家相聚,算是例行的团聚,所以今晚到来的客人会有很多,这里面大部分您都是不认识的,包括您的叔父,所以万一你对对方一无所知你也无需惊慌,没人会因为你不认识他们就怀疑你的。”花雨简要的说明了目前青沐家的情况以及短时间内展晰要面对的事情,反正日后时日还长,没必要一次性说完。   “所以你才发现我不对劲的?”展晰皱眉,因为她刚刚表现出了那样的疑惑和一丝害怕被拆穿的惊慌。   “不。从您醒来的第一句话,花雨就知道了。”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笑意,短短的时间过后,花雨就摸透了面前这位少主的性子,说起来,可比之前那位要好伺候的多。   这一回,展晰算是彻底的惊讶了,想要再看看花雨,谁知她已经将头低了下去,使得展晰无法好好的打量这位自己身边的侍女,但是,总觉得此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睿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一丝错觉。   “所以,接下来就是沐浴更衣对吗?”虽然说刚刚已经梳洗了一番,但是,展晰知道那绝对是不够的,身为一个庞大家族唯一的主人,今晚就要举行难得的家宴,这沐浴更衣是决计少不了的。   花雨没有回答,只是恭顺的退了出去,低声在门外吩咐着,不一会儿,就有这一队人分为两列行进了展晰的房间,每个人的手里面都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的是衣物,有的是饰品,有的则是展晰从未见过的东西。   眼见着这么多人进入了自己的房间,然而还是显得十分的宽敞之后,展晰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间,不,这规模,比之皇宫里面的寝宫的大小也是不逞多让的。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展晰还是不能理解,一个家族而已,真的可以住这么富丽堂皇的宅子吗?不会惹来皇室中人的忌惮?   然而,让人惊讶的还在后头,来的人里面,并没有人准备了水,也就是说……正在被一大堆人伺候着换上一件薄纱的展晰很快就被引路到了另一处地方,就在展晰‘寝宫’的后面,那里有一座天然形成的温泉,见到此情此景,展晰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个青沐家究竟是什么来头,派头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让人觉得害怕。   扭头,用只有花雨能够听见的声音,展晰问道:“花雨,你确定这里是青沐家不是皇宫?你确定青沐家只是个庞大士族而不是皇族?”   “少主多虑了。”花雨依旧是低垂着脑袋,没有正视展晰,这样的花雨也让她感到困惑不已,这青沐家,实在是太过神秘,微微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展晰惊觉自己的掌心已经全是汗水,果然是紧张过度了啊。   本来以为要很久才能结束的泡澡意外的在一刻钟之后就结束了,好吧,展晰觉得她的常理和认知在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后就没有成立过,仿佛这个世界与她之前接触过的所有都格格不入。   沐浴过后,展晰换上了一套大红的盛装,其实她是不喜欢大红色的衣服的,又不是要去成亲,但是,看花雨那低头不语的模样,她还是停止了内心的反抗,正正经经的被人伺候着穿起了衣服来。大红金边的衣服穿在展晰的身上并不显得庸俗,但是却格外的庄重艳丽,展晰一脸别扭的看着落地银镜里面的自己,一套衣服而已,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真是……   身后的花雨看着银镜里面的展晰,呆了呆,之前的少主是说什么都不肯穿如此的盛装的,如今穿上了盛装的她,是否会在今晚的家宴里面艳惊四座呢?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微微露齿一笑,花雨转身就到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册过来递给展晰,没有任何的说明,一句“奴婢告退”就消失在了偌大的宫殿之中。   展晰有些不解的看着手中的书册——名册?什么名册?带着疑惑的翻开了书册,一个了然的笑容从展晰的脸上绽开,这不就是今晚出席家宴的人的名单吗?   名册的分类十分的明确,百无聊赖的翻起了手中的书册,仰仗着这一颗聪明的头脑,很快的,展晰就将一本名册上面的人名关系记了个通透。   顺手摸了摸不远处的茶盏,“啊~”,一声痛呼,展晰松开了手中的茶杯,为什么她的手会莫名其妙的刺痛了一下?没有被展晰握住的茶杯顺势倒在了她手中的书册上面,不偏不倚,沾湿的那一页上面写着——凰天长公主,贺玉兰馨。   凰天长公主吗?展晰有些头痛的扶额,之前在乾影就遇到过一个,没想到在青沐家竟然还会遇到一个,只是不知道这两个长公主有什么不同。想了一下之前在乾影皇宫听见的那个清冷的声音,这贺玉兰馨不会也是一个冰山美人吧?   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展晰将打湿了的书册摊在窗边任其被风吹干,这么些天了,都没有好好考虑过以后的事情呢。   脑海之后不由得回想起了在梦中真正的展晰和她说过的话,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回去的了。永远,有多远呢?略微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爸爸,妈妈,哥哥,我们真的再无相见的可能了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些偏斜,摸摸干瘪的肚子,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呢,等到晚宴的时候一并吃了吧,只要吃相不太丢人,应该是可以吃多些的吧,展晰美好的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只要她说一声,一直在门外等候着的花雨就会送上膳食来。   幸好不过只是饿上一两顿,展晰依旧很精神的坐在房间里面,直到花雨适时的敲起了门:“少主,是时候赴宴了。”   一听到赴宴两个字,展晰的心里就乐开了花,可是,为了接下去装正经的表现能够自然些,她还是选择绷着一张俏脸,面带愁容的打开了门。   “少主今日为何不传膳?”静立在一旁的花雨低头问道。   传膳…传膳?!展晰瞪大了眼睛看着花雨,这丫头的意思是自己饿肚子是因为自己没有吩咐要吃的吗?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长期服侍人的花雨怎会不知展晰此时心中的郁闷,不过,既然中午没吃,反正待会儿就有晚宴了,到时再吃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花雨轻笑着将展晰推出了房门:“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晚宴的正主儿也该上场了。”   “欸~等等……”展晰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她还没有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呢,就这么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啊?展晰的心中百转千回,毕竟她之前只是一枚小市民,没有过过什么上层社会的生活,说句不好听的,是一个连社会都没有步入的小屁孩,这样一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她真的能应付好这个看起来特别牛逼的家族的家宴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展晰的挣扎变得越加的明显了起来,这绝对不行啊喂。   “少主,您就别再挣扎了,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听在家宴上面迟到会是什么下场吗?”花雨一语惊醒梦中人,上一秒还在使劲扑腾的展晰下一秒就十分乖巧的在花雨的推搡之下快步的走了起来,然后还弱弱的问道:“迟到……会是什么下场?”   听到自家少主居然会用这么唯唯诺诺的语气,花雨憋住笑一本正经的回道:“自然是家法处置,回头家宴结束,花雨自会将青沐家的家法拿给少主过目的,现在少主要做的就是及时地赶到花园去指挥今日家宴的进程啊。”   “指挥?竟然还要指挥?不就是动动筷子吃个饭就行了吗?”展晰兀自喃喃道。   花雨自然是听见了展晰的这番话,其实她也是打心底里面讨厌着这个家宴的,作为家里主事的少主,不管是之前的青沐展晰还是如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沐展晰都不可能屈尊来管这种琐屑之事,算来算去,每次都是苦了她这个贴身丫鬟,一个人干了几十个人的活,这青沐家还真是会使唤人啊。这些话花雨当然只敢在心里面小小的吐槽一下,别人不知道青沐家的真实情况,她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面对这样一个家族,任你拥有逆天的本事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因为有了花雨的不断催促,展晰总算是在家宴开始前的礼炮响起之时落了座,望着整场家宴的风格,展晰这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传承了上千年的真正的世族大家,简直就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败家啊。自从来了青沐家都没有出过房门的展晰从未想过花雨那丫头口中的花园居然是长成这样的。见识过展晰那寝宫般的卧房之后,她在来的路上也幻想过这传说中的花园是不是和电视剧里面上演琼林宴的御花园一般,现在想来,皇宫里面的御花园简直就弱爆了,青沐家的花园单单是中央这个摆着上百桌宴席的地方就有一个普通小镇的大小,更妄论加上边上的花花草草、假山湖泊了,真的是在用生命挥霍啊。展晰摸了摸她那一颤一颤的小心肝,想着要怎么逃出这个比之皇宫还要辉煌大气的青沐家,实在是太可怕了,展晰觉得要是一直在这个家里面住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不知人间疾苦的二世祖的。可是她没有想过,这比之皇宫还要辉煌大气的地方的守备自然是比皇宫里面还要森严,想要悄无声息的逃出去?别开玩笑了。   “少主,这是礼花结束之后的祝词,等会儿由你来宣读,宣读完毕之后的事情就都交给奴婢来张罗了。”只能在一旁的花雨小声的在展晰的耳边说道。   听了花雨的话,展晰在心中给花雨竖了一个大拇指点赞,果然够义气,可是当她接手了那个一只手都拖不住的写满了祝词的卷轴时,脸上的表情青白交加,别提有多滑稽了。好在坐的距离展晰最近的一桌也隔了有百米之远,这样的距离想要看清楚展晰的脸色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此时偷笑的人只有展晰的贴身侍女花雨一人。   终于,响了一刻钟的礼炮结束了,展晰抱着慷慨赴死的决心翻开了卷轴,心里默默的想着若是她在家宴开始之前就因为说话口干舌燥而死或者饿死的话,将她的骨灰撒入大海,不谢。   “今国泰民安,举世太平,青沐家宅安宁,实乃万幸,故设此家宴招待家族之中为这太平盛世做出卓越贡献的青沐家子弟,愿诸位今晚尽兴而归。”一打开卷轴,展晰马上就喜上眉梢,这偌大的卷轴上面只有一行大大的字,读到最后也不过寥寥数十字,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同时也为这青沐家制定此卷轴之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怕是所有的人在拿起卷轴的一刹那都和她一般苦着一张脸吧,但是一旦将卷轴开启……啧啧,青沐家的祖先还真是恶趣味呢。   展晰并没有注意到,处于这幅身体的记忆,说这一番话语时竟是用上了内力,在场几乎绵延了十里的赴宴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脸上还隐隐有着臣服畏惧之色,这让青沐展晰觉得奇怪之余,内心却也觉得无比的满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有人臣服的上位者的感觉?好像挺不错的样子。正洋洋自得的展晰并没有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花雨此时已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稍稍扶住展晰所坐的椅背才勉强稳住身形,但是指尖却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微微泛白。   等到展晰扭头示意花雨接下面的话头的时候,她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没叫展晰看出任何的端倪。   “开宴,歌舞起。”朱唇微启,却也蕴含了深厚的内力,没有震耳欲聋的感觉,却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去,清晰的传到了最远处的人的耳中。展晰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少女,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练家子,内力不浅啊,一瞬间,展晰便垮下了脸,她的出逃之路果然无比的艰辛啊有没有?   花雨的声音刚落,展晰和前方密密麻麻的宴席之间的一块空地上便升腾起了一阵的白燕,一座特意搭建好了的舞台从地下缓缓升起,展晰则长大了嘴巴,指着那个舞台结巴的说道:“这…这…有…机关。”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整个青沐家都是一个大型的机关,乃是当世的机关名家的先祖所建,是那位离世高人生前的得意之作呢。整个青沐家的布局将五行八卦和天演变化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所以青沐家千百年来长盛不衰,也绝无外人可以攻破,如果想的话,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一介绍起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还将生活余下的一辈子的地方,花雨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骄傲,那样子,挺可爱的。可是,这是不是也间接的说明了她这只比苍蝇大多了的人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了呢?展晰苦着一张脸想道。   早就听闻古代的机关秘术高深莫测,怎奈到了现代已经尽数失传,只剩下一个什么鲁班锁,在现代没机会见识这些的展晰此时瞪大了眼睛希望再看见一些奇妙的事情,却没想到那升起的舞台之上竟然站上了一些穿着同款衣服的女子翩然而动,跳舞吗?想到刚刚花雨的确是说了“开宴,歌舞起”这五个字,展晰有些索然无味的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的吃起了盘中精致的菜肴来了。   一筷子夹起之前在家里也经常迟到的很像水晶粉丝的东西,味道却比家里的好多了,展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花雨,这个水晶粉丝不错,你也尝尝?”   “奴婢吃过了,还有,少主,这不是水晶粉丝,而是玲珑鱼翅。”花雨嘴角抽搐的说着,眼睛却看也没看自家这个不识货的少主,面对这么精妙绝伦的舞蹈,她家少主怎么还能只顾埋头吃得不亦乐乎?虽然每次家宴都可以看到,但是这个舞团的舞技似乎有上升了一个层次,花雨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台上的表演,精神享受使得她的精神无比的饱满。   与花雨正相反的,展晰瞄了瞄花雨,再看了看盘中看起来精致的很的菜肴,实在是想不通那些个舞蹈有什么好看的,每次春晚她都不看舞蹈的好吗。决心绝对不能像花雨一般辜负了盘中的美食的展晰又一次全身心的投入了食物大作战之中,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展晰看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少主,注意形象。”花雨实在是不忍直视,当众打饱嗝就算了,还毫无形象的躺在座位上不停地捋自己吃撑了的肚子,还好有一个舞台拦住了宾客们的视线,不然青沐家的威严何在?   被花雨赤、裸、裸地嫌弃了一番的展晰只好调整了姿势,正襟危坐的开始欣赏台上的表演,意外地觉得那表演还挺不错的,看起来也不让人觉得瞌睡,反正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做,看看歌舞也是极好的。   于是,浑然不觉的展晰实际上已经开始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世祖生活,边观看着这片大陆最为精妙绝伦的歌舞、边品味着这片大陆最为可口的果酒,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啊,这一趟穿越果真不算白来。   一旁的花雨实在是不想再对这眯着小眼享受的展晰作出任何的评价,和之前的少主相比,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猥琐怎么办?呜呜呜呜,还她高贵冷艳的青沐少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歌舞毕,才艺展。”看着台上的歌舞接近尾声,花雨再次出声说道。   “才艺?意思是每个人都上来表现一番吗?”看着在座的人黑压压一片,展晰就一副苦瓜脸了,这要是才艺展出真是那样的话,这场家宴就算摆个三天三夜也没有尽头啊。   对于这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少主,花雨只好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自然是名声在外,有真才实学之人才有机会上台展出自己的一技之长,少主,这回你可要看仔细了,这些展出可都是代表着各个国家的顶尖水平啊。”   顶尖水平?好吧,她知道了,这青沐家不仅是一个世族大家,还是一个十分上进、每个人都十分牛气的家族,能够上台表演一番的随随便便代表的就是各个国家的顶尖水平了,突然展晰觉得自己好像和这里格格不入,能够引以为傲的就是她比这些人多了现代的学识和见闻?呵呵,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很难优越得起来啊。   “上场的顺序按照亲疏关系进行排序,最先上场的便是少主您的父母,表演的是琴瑟和鸣。”   “哦。”等等,展晰一脸惊讶的看着花雨,什么叫做第一个上场的是她的父母,这……青沐家的少主不是她吗?既然父母健在,那么怎么这主人会轮到她的头上?咦?展晰又想了想,花雨一直叫自己少主,意思就是其实她的父亲才是青沐家现在的当家家主对吧?可是不对啊……自她醒来之后,青沐家住着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姓青沐啊,她还一直以为这身体的父母兄弟全都死绝了呢。   看着展晰疑惑的表情,说实话,花雨不知道她在疑惑些什么,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老主人和老主母的表演可不是轻易能够看见的,这一次家宴二老居然回来了,当看见表演名单的时候,花雨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想想自己身边这不甚靠谱的少主,她就明白了,老主人和老主母是想回来提点一番的吧。   青沐家上一代当家家主和当家主母的表演,说实话,自从他们退位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因为在那之后的家宴,二老一直缺席,但是宴会只规定了不能迟到,对于缺席不缺席的倒是没有提到过。不过,但凡想在家主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的人都不会轻易缺席,是以还没有人尝试过现在在台上那二位的创举。   说是琴瑟和鸣,却是古琴和萧的合奏,这样的搭配,很难让展晰不想到高山流水之类的事情,不过,这节目的名字叫做琴瑟和鸣倒也十分贴切,看着台上二人伉俪情深的模样,她就十分好奇那两人之间会否有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若是有的话,当然得好好打听打听,对于长辈之间的八卦,展晰一向是十分热衷的。   老家主和老主母的表演完毕之后自然赢得了在座的人一片热烈的掌声,什么叫做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还真叫人见识到了,原本打算上台献奏的也纷纷写上帖子做了一番推辞,想要超过这二人已是不可能,那又何必上去争势?   由此,接下来上场的便是老家主的弟弟,展晰的叔父大人,青沐镜池,凰天长公主伉俪八年的驸马爷,亦是当朝有名的少年将军,年仅二十六便立下赫赫战功,在整个青沐家也是名头响亮的一个。   看着拿着一把长枪站在台上的白袍小将,展晰一愣,这人是她的叔父?怎么看起来也就比她大了几岁而已,那么传闻中的凰天长公主岂不更加年轻?   没错,青沐镜池能拿的出手的除了军事韬略之外,就只有这一身从战场上面磨砺出来的武艺了,或许还要加上他家那个凡是让人见过就必定引来旁人垂涎三尺的结发妻子。一想到自己的娇妻美眷,青沐镜池那刚毅的面庞之上就会难得的浮现出温柔之色,铁血将军心中唯一的柔软,全都给了那个值得他一生守护的女人。   青沐镜池此番表演的便是他自创的枪法,凡是被冠上了‘青沐’这个姓氏的人几乎每一个放在江湖去都会是一个绝顶的高手,所以青沐镜池的一身武艺倒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这套自创的枪法更是在战场上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以命相搏的战场,兵器的长短往往是取胜的关键,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一点也不夸张。而台上那个肆意挥洒着枪杆的少年将军仿佛天兵天将一般的英明神武,让人暗生敬佩,这样的男儿,凰天长公主真是好福气啊。   但是,很快展晰就一脸愤慨的收回那句话了,明明是青沐镜池那小子癞□□吃了天鹅肉才对,这等的好事怎么净叫别人撞见啊?   不出意外的,青沐镜池的表演博得了一阵的掌声,但是,他却没有立刻下台,而是走到舞台的边缘,弯下身子,似乎要拉什么人站到台上来。很快,一个同样身着盛装,不过不同于展晰的红色,那人身上的是高贵典雅的淡紫,想必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凰天长公主了。   看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十分想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的展晰也伸长了脖子,奈何那人只顾温柔似水的盯着自家驸马爷看,看了半天展晰也只能看见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倒是转过身来啊,今天家宴的主题不是她这个青沐家的家主吗?你们在表演之前难道真的不转过身来对自己笑一笑,意思意思吗?   好似是听见了展晰心中的吐槽一般,那个淡紫色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展晰却连那人的盛装上面绣着的是九天凤凰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妄论那张让人一眼就移不开视线的面庞,一时间她的心中涌上了一堆又一堆描写美人的诗句——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美彼之态度兮,凤翱龙翔;慕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月;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当真是一个般般入画、百般难描的美人儿,薄施粉黛竟然也能颜色如朝霞映雪,一双美目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唇色朱樱一点,光是远观,展晰就觉得前方隐隐有暗香浮动,原来这世间真的有比仙女还要美貌三分的存在……   总之,贺玉兰馨一出场,展晰的目光就没有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移开过半分,刚刚青沐镜池在她心目中树立的高大形象也一瞬间轰然倒塌,那样美好的存在,怎么就被这污浊的男儿给玷污了呢?尤其是知道兰馨已经为镜池生下了一双儿女之后,展晰更是对自己这个叔父气得牙根痒痒,难道不知道生孩子是医学上疼度最高的疼痛吗?这样比花还娇艳的女人怎能让她经受生产之苦呢?哼,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好吧,早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展晰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了,人家可是夫妻欸,妻子为丈夫添儿添女乃是人之常情,不知为何,到了展晰这儿就变成了丈夫不心疼自己的妻子的借口了,还真是……   “今日公主并没有带任何的乐器过来,那么,就以这个奏乐吧。”说着,镜池献宝一般的从怀中取出一片竹叶递给了兰馨:“而我这个作为丈夫的就即兴来一段剑舞助兴好了。”   镜池的声音浑厚而充满了男子气概,但是,他那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丈夫’什么的真的很欠扁啊。浑然不觉的展晰此刻已经捏紧了拳头,看向镜池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敌意,这让距离展晰最近的花雨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不知道少主这位名义上的叔父究竟哪里得罪她了。   就如镜池所说,兰馨欣然接下了自己丈夫递过来的竹叶,朱唇微启,曼妙而隽永的声音就通过那一片小叶子传达到了在座每个人的耳中,镜池将双手换到长枪的中间,‘咔擦’一声脆响之后,长枪应声折为两段,然后他将长枪之后藏着的三尺软剑抽了出来,迎合着兰馨吹奏的节拍开始了一场剑舞。让人看不出来的是,身上含着将军的凌然霸气的镜池此时竟然也能柔软灵动起来,一张一弛之间完全没有丝毫的杀气,像极了一个以剑舞为生的舞者,仿佛挥舞着的并非软剑,而是再寻常不过的舞扇而已。   坐在主座上面的展晰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高质量的视听盛宴,又是一堆秀恩爱的夫妻,展晰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刺眼的和谐,麻烦快点下台,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她一点也不想八卦,一点也不想啊。   不管展晰心中作何感想,旁人都是不可能知道的,随着竹叶声的落下,剑舞也渐渐的停止,然后便是那个挺拔的英姿将另一个高贵的身影拥住,施展轻功离开了舞台。所以说,用轻功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   经过了一曲琴瑟和鸣这两对亮瞎人眼球的伉俪情深过后,实在是没什么能够吸引展晰注意力的节目了,心中还在为刚刚的美人感到惋惜的她没想到很快自己就被队友卖了……   “接下来,就是家宴的最后一项进程,由我们的少主为大家表演一段,最为今日结束的收官之作。”花雨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在展晰的耳边响起,让后者一个激灵就从惋惜之中回过神来:“呜呜,花雨你卖队友。”难道不知道她刚刚失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看着自家少主可怜巴巴的指责自己,花雨没有生出半分的愧疚,只是无辜的看着展晰:“花雨莫不是没有告诉少主这家宴的最后一项便是要由少主您上台献艺?”   一听这一直在坑她的小丫鬟此时又将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展晰就知道自己又栽了,若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会来好吗?   眼见着这么多人都在等着自己,展晰多多少少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叫她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唱歌跳舞,那还真是太过害羞,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这世上可有一条叫做黄河的河流?”   “有啊,少主您问这个作甚?”不知展晰心中盘算的花雨则是出言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要作诗而已,作诗而已。”说着,展晰学着刚刚气沉丹田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今日,我青沐展晰就作一首诗献献丑好了。”想着待会儿自己将要盗用李太白的《将进酒》,展晰就一阵的脸红,所幸天太黑,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而随后更是被她诗中的豁达意境深深吸引。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缀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   展晰念出这首词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番的反应,但是这实在是千古一大抄,没什么好高兴的,是以她的脸上只是淡淡,并未见又多么的欣喜。只是,展晰不知道的是,因着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遍及了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是以没有几日,展晰的大名便在一众才子佳人心中传扬了开去。就连此时坐在宴席之上的贺玉兰馨也免不了为诗中那些大气磅礴却也洒脱至极的话语感到震撼,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夫君,对于青沐镜池,若说她还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那就是此人并不懂得风花雪月,也难以和她喝酒吟诗,想想台上那人是自己的侄女,贺玉兰馨竟然也起了结交之意。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这般的才女实在是她贺玉兰馨所欣赏的。   而展晰知道贺玉兰馨一开始注意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才学之时,那脸上面幻莫测的表情别提有多搞笑了,但是她始终没有说出其实一切都是盗用别人的事实。   青沐家的家宴终于在一片喝彩声之中散去了,而在座不少自负满腹经纶的才子才女们确实迟迟没有离去,望着远处那个火红色的身影,虽然并非第一次参加家宴,但是那个身影却一直没能窥见,而往年,青沐家的少主到了献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敷衍的耍耍剑、打打拳就蒙混过关了,没想到今天却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莫说是这些人,就连一直站在展晰身边的花雨也是啧啧称奇,直言没有看出她竟然是个满肚子墨水的大才女,直说得展晰不停的翻白眼,如果不是这丫头赶鸭子上架,她用得着像现在一般的尴尬吗?   原来,青沐家的一众才子才女们为了能见这传说中的少主真容,竟然生生改变了脚步的方向,纷纷折了回来,硬拉着展晰想要她将刚刚的那首诗写下来,好让他们瞻仰瞻仰,顺便欣赏一番展晰的墨宝。本来还想要推辞一番的展晰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踌躇着不敢上前的贺玉兰馨,心突突的一跳,却是吩咐着花雨寻来了纸笔,当场就用狂草将这篇潇洒肆意的诗歌默写了下来,虽然狂草不是展晰的强项,但是一片诗歌写下来她也还是自我感觉良好的。   “果然,如此的诗歌是要狂草才能体现出其中的真意来的,青沐少主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才女。”一个清凉似水的声音突然传入展晰的耳朵,循声看去,原来刚刚还犹豫着不敢上前的美人儿此刻竟然已经在她的身侧,不过边上还有一只碍眼的在为美人保驾护航。   “俗话说得好,宝马配香车,美人赠英雄,既然姑娘识得这幅字的好,那我便赠与了姑娘又如何?”展晰压根没把眼神放在镜池的身上,只是定定的看着兰馨,心中想着若是美人能够收下她这幅字,然后是不是再拿出来品味一番……不能再想了,只是小小的YY了一下,展晰就觉得美得冒泡,至于叔父叔母什么的,她不认识。   听见展晰在一边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好不欢乐,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感,镜池还是轻咳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见展晰告辞的声音。   “那个,天色也不早了,折腾了一天大家累了,我也累了,各自回家歇息去吧,至于字嘛,想要的留下一个名字,改天我叫府上的下人送过去,大家意下如何?”一番话很好的将镜池即将出口自报家门的话语挡了回去,还让在场没有得到她的字和诗的人心中没了微词,至此,一旁的花雨终于对展晰刮目相看了一回,原来也不想看起来的那般不适应少主的生活。   “那么,小女子就告辞了。”兰馨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镜池,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但是另一只手上面拿着的是展晰的字,这让展晰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看着来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展晰也终于得空的看着花雨:“你说老主人和老夫人会不会再屋里头等着我?”   “亏少主人您还记得老主人和老夫人回来了,他们已经在您的书房里面等候多时了,这便随奴婢来吧。”   展晰不知花雨为何语气有些不善,所幸也不多想了,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等会出场的可是这身体的亲生父母啊,她是要怎么应对才好呢?也不知道那两位是不是和花雨一早就知道今天之事。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花雨终于将展晰带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门口,而展晰也如蒙大赦般的看着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一男一女,男的潇洒俊逸、女的温柔端庄,哪里像是三四十岁的人?一时之间展晰也迟疑着不敢上前。   “晰儿,进屋吧。”还是老夫人发话了,展晰才唯唯诺诺的跟在两人的身后进了屋子,而花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想来也是有些事情不便在场。   “晰儿,这趟回来,你变了。”   展晰前脚踏进房门,就冷不丁的听见老夫人的话,一个不慎,后脚险些拌到,大摔一跤。虽说跤是没有摔成,不过却也还是跌跌撞撞的进的屋子,还没等展晰转身关门,房门就应声紧闭了。抬头微诧的看着二老,而好心解释的又是老夫人:“这书桌上面有一个机关。”   展晰会意的点了点头,但是一抬头才发现不对劲,果然看见二老别有深意的眼神,不知怎的,她也没有慌乱,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刚刚走了这么远,实在是累了,这青沐府邸怎么就这么大呢?   “晰儿没什么要向我们两位老人家交代的?”这回说话的倒是老主人了,只见他面色微沉,说出来的话语虽然掷地有声,但是展晰却未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只是一旁的老夫人脸色似乎不大好。   “爹爹和娘亲年轻着呢,哪里算得上老。”打定主意的展晰选择了磨太极,故意避重就轻的说道。   “是吗?那倒还是奇了,我们一向冷心冷情的青沐少主人竟然也会说此等暖心的话,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抬头,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展晰心知瞒不过去,只得硬撑着不说话,敌不动,她不动,有的是机会和这两个磨。   看着展晰隐忍不发的模样,两位老人倒还是欣赏的点了点头,半晌之后,老夫人方又开口说道:“晰儿莫要有心理负担,这青沐家的少主人只管好好当着,出了什么事情,也自有我们两把老骨头担着。”   老夫人的这一番话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展晰的心里,这样的言语,展晰之前也听过不少,许爸爸许妈妈也经常这么对着她说,一想到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二老,展晰的心就沉了一分,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过时了的老家伙也不在这里碍着你的事了,早些休息。”说着,老夫人和老主人就站起了身,想要往外头走。   “等等,爹爹和娘亲这是要去哪儿啊?都这么晚了……”   老夫人头也没回的说道:“自然是在府上,我们原先的房间住下。”   而展晰则站在原地差点被气得吐血,不是要离开家里就说清楚些好吗,不知道这个样子她会误会的吗?竟然还问了那么蠢的问题,展晰都可以想象那个老女人心里是怎么笑话她的了,还有那个老男人!!!   展晰心里的吐槽当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令人欲哭无泪的事情,她不知道回去房间的路啊,看了看只有一张书桌还算长一点的书房,难道她今晚要在书桌上面将就一宿?不要啊~   等等,展晰突然想起之前自己饿肚子也是因为闷着不说才导致的,那么现在如果她开口叫一声,奇迹是不是就会降临?于是,展晰尝试着开口朝着空气叫道:“花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少主人,您有事?”没有辜负展晰的期待,花雨第一时间从暗处走了出来,低眉询问道。   看着花雨出现的如此及时,展晰也就没有计较对方今日算计的事情了,大度的放过这小丫鬟一次,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花雨怎么就一肚子鬼点子呢?唉,展晰也就是想想,然后便开口吩咐道:“带我回房歇息。”   “好的。”   似乎这花雨又变回了低眉顺目的模样?不过,现在的展晰可没功夫惊讶,困倦得要命的她此时只想早点回到房间里面去好好睡上一觉,管这个精分的小丫鬟这么多做什么?   看着展晰回到房中,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呼呼大睡的时候,花雨这才走出了房门,来到了花园之中。   “老主人,老夫人。”   “花雨啊,这晰儿我们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花雨明白。”   翌日,展晰睡到日上三竿才从悠悠转醒,回想起昨天的一天,脑海中竟然只有那道令人抹之不去的倩影,摇了摇脑袋,断了自己的非分之想,大声吆喝道:“花雨。”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翠绿色的侍女服的花雨就带着几个丫头进了房门:“少主人,您终于舍得起床了,早饭时没得吃了,午饭倒是刚是时辰。”   “呵呵……花雨说笑了,说笑了,早……午膳就准备一些青菜小粥就好了。”心知自己的确是睡过头了的展晰还是服了软,但是要她一大早起床就吃什么油腻荤腥,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小命来的快一些。   “奴婢哪敢在少主人您的面前说笑啊。”说着,花雨便轻哼了一声,叫旁边的丫鬟将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家宴已经结束,展晰也不必穿那般的盛装了。不过,好歹也是青沐家的少主人,这平时的衣服也甚为繁琐,折腾了大半天,也总算是将衣服给展晰穿上了。   “少主人您看。”忍住笑,花雨若无其事的将展晰带到一面很大的落地银镜面前,镜中的人一身粉色的衣裙看起来格外的温婉灵秀,然而,这完全就不是她的风格好吗?心知这是花雨故意整自己,所幸展晰也不会出门,想着这么穿着就这么穿着吧,又没有外人见到。   “少主,您看。”   展晰看着花雨拿着一本东西,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花雨,你这是?”   “少主人莫不是忘记昨晚属意各家公子小姐的话了?这里可是名册,为了等少主人您的字,大家可都还在客栈里面眼巴巴的等着呢。”言下之意就是要展晰赶紧兑现对那些人的承诺。   这……看着花雨这故作正经的模样,展晰就知这女人的绝对又在打着什么不好的算盘,心下权衡了一番,还是叫花雨将名册拿来。   “统共一百三十七人,少主人您不用再数了,最后一页写着呢。”   看着越数脸色越加难看的展晰,花雨终于大笑出声,调侃道。   “见着我出糗你就这么开心?”展晰嘴一撇,将名册扔到了一边,她是青沐家的少主,就算食言不写了,那些人又能拿她怎么滴?   “不敢……”   “切,还有你不敢的事儿?”顿了顿,展晰又说道:“这乌城的武林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午时。”看着展晰跃跃欲试的表情,花雨上了点心:“少主人,你问这个,莫不是……”   “对啊,你猜对了,我明天也要去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展晰直言道。   “这样啊……”   “你不反对?”展晰讶然。   看着展晰这模样,花雨十分的不解:“少主人希望花雨反对些什么?这青沐家并没有规定不能参加武林大会,这武林大会也没有规定少主人不能参加,请问少主人,身为您的侍婢,我能反对什么?”   好吧,展晰总不能说等着她反对吧?这样也好,那么她就不用再想一些法子硬是去参加了。   “但是……少主人,能说说您为什么想要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吗?”说着,花雨还朝展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倒是很想知道缘由。   “咳咳……”展晰没有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道:“这青菜小粥怎么还没有端过来,不知道我饿了吗?”   早就料到了展晰是这么一个反应,花雨只好不屑的回道:“嘁,不说算了。”   “记得明天给我准备一套适合打架的行头,可别再是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了。”很显然,某人还是十分不满意身上的这身行头的。   “你就喝粥吧,武功还不会用就想去参加武林大会,真是……”花雨将侍女端来的青菜小粥放在了展晰房中的饭桌上,嘴里还不忘喃喃。   好吧,花雨的话展晰一字不漏的都听进去了,一张俏脸顿时爬上了红晕,可是一想到青沐镜池要参加武林大会,必定就会带上贺玉兰馨一道,若是能在美人面前露露脸,将青沐镜池那个癞□□打一顿也算是不错的选择,若是打不过,那么能多看一眼美人姐姐也算是不错的决定。   “对了,花雨,我今年多大了啊?”喝完粥,展晰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呢,遂有此一问。   “多大了?再有一月就十九了,也算是没嫁出去的老姑娘了。”   好吧,展晰就不该问这姑奶奶,一句话就能把她噎死,嗯,在还是许清的时候她是十八岁,现在快十九,年龄落差不是很大,十九还没嫁人也没什么,反正在现代,三十岁出嫁都不算晚,而且,她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夫之妇……算了,展晰将碗筷交给其中一个侍女,没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是,贺玉兰馨什么的自己就不要痴心妄想了,青沐镜池,真是一个好选择啊。   感受到展晰周遭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的悲伤,花雨不知怎的,竟然出起了主意:“若是少主人真的有心在武林大会上面拔得头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您的武功摆在那儿,只是现在您的运用还不太娴熟罢了。不过,对上青沐家的人却还是会多上几分的胜算。而不出意外,明天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必定会是您的叔父大人青沐镜池,若是等到无人应战的时候您再上场……”   “为什么对上青沐家的人我就会多上一份胜算?他青沐镜池可能因为顾及我家主的身份而故意落败吗?”光是想想,展晰就觉得不可能,在自己美娇妻面前,没理由要输的啊,就像她,想参加那个武林大会不就是为了在贺玉兰馨的面前露露脸,搓一搓别人的威风吗?   花雨可不想告诉展晰真正的原因,只好附和道:“就算不故意落败,出招的时候也会迟疑,顾及到您的安危不是?这也正好让您有机会好好的运用招式对付他啊,这才算得上公平嘛,毕竟少主人您现在不过是个半调子,空有一身的武艺。”   “也是也是。”本来还认为自己此举有些卑鄙的展晰一瞬间觉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她空有一身武功不能纯熟运用,若是对方在和她的打斗之中能够三分顾忌,那还真才算得上公平。   “诶,不对啊,为什么你会知道明天站到最后的一定是青沐镜池啊,江湖上那么多的高手,难道我叔父他有这么厉害?”不是常言道高手在民间吗?怎的青沐镜池一个朝廷将军竟然比那些醉心武学的江湖侠客还要厉害?   花雨听着展晰的问话,只能又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只好一一解释道:“这里面的道道呢,还真不少,其一呢,我们青沐家的武功的确在江湖上面数一数二,身为青沐家排得上前五的高手,您的叔父还真的很厉害。其二呢,明日的对决可不是为了决出什么武林盟主,所以比试是有年龄限制的,三十岁为上限,十五岁为下限,旨在看看各派出来的青年翘楚,在平辈里面想要赢您叔父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这其三呢,您可别忘了,青沐镜池可是战场上面浴血磨砺出来的将军,身经百战,就算碰上一两个武功厉害的,凭他的经验也是能够取胜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明天还上别去丢人现眼了的好。”展晰苦着一张脸,和花雨口中的青沐镜池一对比,她怎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啊,真是一个悲伤的认识。   看着展晰竟然打起了退堂鼓,花雨只好安慰的说道:“别啊少主人,您的功夫可是在青沐家排第一的,怎么能临阵退缩呢?再说了,面对青沐镜池,您一定能赢。”   看着花雨笃定的表情,再想着她之前笃定的语气,展晰更觉得奇怪了:“花雨,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家少主人我一定能赢啊?莫不是,你想假冒我的名义滥用权力,让我叔父故意输给我吗?”越想,展晰就越觉得花雨很可能会这么做,看向她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呃,少主人,您能别想象力这么丰富吗?再说了,这种事情一想就知道结果,您怎么可能输嘛,本来您的武功就比您的叔父大人高出不止一星半点,真的,花雨可以对天发誓。”说着,花雨还真的举起了右手想要发毒誓。   眼见花雨要动真格的了,展晰也就即时喊停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都认为我一定会赢了,那我明天更加是要过去比试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这日一早,展晰就被花雨从床上捞了起来,某人朦胧着睡眼嘟囔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少主人,你莫不是忘记了,今日要去参加武林大会?”花雨那细细的声音传入了展晰的耳中。   “嗯,嗯?”总算反应了过来的的展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看着天还只是蒙蒙亮,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错过时间了呢。”   “少主人能够告诉花雨,为何您对这次的武林大会如此上心?”花雨自认看人一向很准,现在的少主人绝对是一个凡事不怎么爱上心的懒人,那么一个懒人突然很关注一件事情,那么必定会有关注的缘由。   被花雨这么一问,展晰穿鞋的动作一顿,之后方缓缓道:“花雨,你该明白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她对贺玉兰馨的那一点小小的心思,就让其永远的埋藏在心里吧。   没想到展晰居然用了这种语气,花雨也知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主人,只能恭敬的答了一声:“是。”   “今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衣服啊?”展晰话锋一转,避过了刚刚的话题。   “少主人您自己看吧。”说着,花雨便拍了拍手,只见和之前一般,一队的侍女走了进来,分成两列站好,每个侍女的手中都托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的不是衣物就是饰物。   展晰走到其中一个侍女的面前,将她手上托盘的衣物拿了起来,看着这素净的颜色,有些迟疑的问道:“男装?”   “是少主人您吩咐的,衣服不能繁琐,女装哪有不繁琐的?所以花雨就自作主张了。”一句话就将责任全部推回给了展晰。   看了看手中月白色的男装,展晰只是撇了撇嘴,她不是很想穿着男装打败青沐镜池,但是花雨说的也不无道理,罢了罢了,那她不束胸不就好了?打定主意的展晰拿过衣服就让丫鬟们伺候自己更衣了,反正她也不会穿这些古装……   “裹胸布放下,我不穿那个,胸闷。”之前在乾影皇宫当太监的时候就没少吃裹胸布的苦头,把她的肉都裹红了不说,还有种让人难以透气的窒息感,就算穿男装,她也不要那玩意儿。   “少主人,您不穿这个……男装还有什么意义?”花雨下意识的瞧了瞧展晰那并不算傲人的双峰,但是好歹也有正常姑娘家的大小,这般穿着,简直不伦不类,岂不是给他们青沐家丢脸吗?   “男装是为了方便,又不是为了骗人,总之,就这样。”有些不耐烦的阻止了还想要辩驳的花雨,展晰已经开始焦急了,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再不快些,错过了可就不好了。   看着这副模样的展晰,花雨低下了头,再不敢顶撞,似乎不知不觉间少主人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倒是越来越像青沐家的当家的了。   等到展晰穿戴洗漱完毕,赶到武林大会现场的时候,大会现场已经人山人海,也对,据说这次的武林大会还有朝廷的人专门来查处各国的细作,几个大国派来的人马加上武林里面想要露一露脸的人,的确该有这么多的人。   “花雨,这么多人,我们该怎么进去多的一个好位置啊?”这下展晰可是犯了难,她可不想在这人群的外围观赛,多没意思啊,好歹也要找一个比较优越的地理位置不是?   “这个,交给奴婢就是。”说着,花雨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青色的令牌,上面还有一个金黄的大字‘青’。   “这是何物?”展晰问道,她怎么没见过?   花雨摆弄了一下手里的令牌,老实的回答:“这是青沐家的标志,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寻得一个好位置了。”   花雨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眼尖的小厮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说道:“是青沐家的贵客吧,来,小的带二位从地道走。”   展晰一脸吃惊的看着花雨手上的令牌,没想到那东西还挺管用的,改天自己也弄一块来玩玩。不过,看着这人敬畏的模样,她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怎么碰到的每一个人都这么畏惧青沐家的人啊?   通过小厮的带路,展晰和花雨很自然的通过地道穿过了外围的人群,来到了中央擂台的一侧,原来地道竟然通到了擂台的底座,很快,展晰二人就被带到了大概是贵宾区的地方坐下,而眼力甚好的展晰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远处的贺玉兰馨和青沐镜池。   在心里面权衡了一番,展晰还是站起了身子,朝那二人走去,走到还有五步的时候站定了,因为那二人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少主人,您怎么来了?”虽然说镜池是展晰的叔父,但是依着青沐家的规矩,他还是需要叫这人一声少主人的。   展晰朝着镜池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目光紧盯着兰馨:“这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乍一看穿着月白色男装的展晰,兰馨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但是视线下移,看见对方毫无遮掩的前胸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温婉却也距离感十足的笑容:“原来是少主人,您的字兰馨很喜欢。”   很客套的一句寒暄之后,展晰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也没有多去理会站在自己身边的花雨那打量的目光,她的心此时乱成了一团麻,强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去看那个女人,但是心中却发狂的想着,拿着手中的折扇猛敲了敲脑袋:青木展晰,那人是你的叔母,想什么呢。这么一敲,展晰才勉强的找回了一些理智。   其实对于武林大会上面发生的事情,展晰不是特别的关心,这不,周围一对对的官兵走来走去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直到有人被抓走,大会才真正的开始。   大会的伊始便是一个司仪在台上说这武林大会比武磋商的规矩,点到即止、不能伤人性命之类的老生常谈,听得展晰都快睡着了这才有人上台。   最开始上台的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据自我介绍,好像是什么镖局的镖师,长的倒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但是出招却极为老辣独到,一连十多个人上台挑战都没人赢得了他,不过这人也算遵守了规矩,没有伤人性命,每每都是将人踢下擂台就作罢。   因为这名少年出色的表现,终于让展晰多看了他几眼,就在展晰翘首以盼再有一人被这少年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青沐镜池上台挑战了。   青沐镜池今年已近三十,但是依旧玉带明冠、白面无须,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一般,他朝着台上那少年一拜,自报了名号:“在下青沐镜池。”   很明显的,所有人再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那个站在台上春风得意的少年也不由得身形微颤。见状,展晰撇了撇嘴说道:“青沐镜池有这么值得让人害怕吗?”   “确切的说,让人害怕的是青沐,镜池却是让人敬仰。”一旁的花雨轻声说道。   “敬仰?”展晰刚想说花雨一句,就听见台上那少年说道——   “早就听闻镜池先生大名,今日有幸能在这比武擂台上面与镜池先生一较高下,在下深感荣幸,既然是和镜池先生交手,那又怎能不用武器?在下用刀,请先生出枪吧。”那名少年说话时难掩心中的激动,能在有生之年和青沐镜池过上一招,此生无憾矣。   看着台上这戏剧性的一幕的展晰顿时瞠目结舌,没想到这青沐镜池在武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这么高,还被人称为镜池先生,这真不是一个好的认识。   “这青沐镜池在刚刚获得参赛资格的年纪就来过武林大会了,当时以十五岁之年纪,一把长枪力压群雄,就连当年几大武林世家的后起之秀都惨败于他之手,是以名号就这么打出来了。据说您这叔父是想在失去参赛资格之前再来参加一次,所以今年趁着参加家宴的机会,这便来了。”知道展晰并不了解当年之事的花雨好心的解释道。   “是吗?”展晰听后也只回了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   再看台上,举着长枪的青沐镜池正和那名拿着大刀的少年对打,那激烈的场面,展晰不由得脑补道:若是没有这一方的擂台,这二人会不会使着轻功上天入地,大战三天三夜啊?   喝了一口茶,再看着场上打得难解难分的二人,展晰知道这一战该是得持续很久的了,嘱咐了身旁的花雨一声,自己就闭上眼睛小憩了。看着展晰丝毫没有即将上场的慌乱,花雨也只好紧盯着台上的人影翻飞,想要看出一些破绽来,这样待会儿也能给少主人提个醒,该注意些什么又该怎么对付。   终于,二人大战了数百回合之后,少年败下了阵来,看着镜池连汗都没有出,反观自己早已经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拱拱手:“镜池先生不愧为镜池先生,多谢先生赐教,在下属的心服口服。”   青沐镜池见状也礼貌性的回了回礼,对着台下道:“有谁愿意上来与镜池一较高下的?”   看了看地下跃跃欲试的众人,花雨知道这边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再看展晰,对方的呼吸都已经变得绵长平稳了,抽了抽嘴角,虽然说稳赢,但是也不能这个模样啊。   花雨不知道的是,即便展晰没有睁开眼看,青沐镜池的一招一式也一直在她的眼前晃过,流畅的枪法、卓绝的轻功,全部印在了展晰的脑海之中,只等最后上台对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这一次青沐镜池喊来的对手和当年的差不多,几大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纷纷上台,多年前就输给了他,苦练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机会,又怎能不把握住呢?   台上的青沐镜池一招一式对付着上台挑战的对手,台下展晰的脑海中也有一个小人正在和镜池拆招,一来二去,台上之人停了手,台下的展晰也睁开了眼睛。   “不知还有哪位英雄好汉想要上前来挑战?”连着打败了几个武林之中备受关注的后起之秀,此时的镜池不免有些志得意满,眉梢之上都带了一丝的喜色,眼神在扫过自己的妻子的时候,放出了异样的色彩。   “镜池先生,就由在下向你挑战如何?”展晰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运起轻功就来到了擂台之上,一脸的笑意吟吟。   “少主人?你这是……”镜池看见上台的居然是青沐展晰,脸色白了白,刚刚的志得意满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双眼睛里面全是询问。他没想到青木展晰居然也要上台,若是早知道的话,他必定不会上台来出这个风头。   看着镜池面露难色,展晰生怕对方因为顾及自己的身份而主动认输,于是十分礼貌的拱了拱手:“镜池先生难道不给在下这个面子?”   刚刚镜池说的‘少主人’三字十分小声,仅有同在台上的展晰听见了,台下观战的人纷纷猜测这身穿月白色男装的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上了人家,现在故意刁难?   在场的人里面除了贺玉兰馨就只有花雨知道青沐展晰的身份,是以谁也猜不透这能够让镜池面露难色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许是因为大家上台都是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如今展晰却跳过了这一步,直接想要过招,一些好奇她的身份的人便在底下起哄道:“小姐,你不先报上名来,镜池先生怎么可能和你打啊?”   听得这话,展晰一脸懊恼的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呵呵,镜池先生,想来你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和我动手的对吧?那我就先报上名来,在下青沐展晰。”   青沐,竟然也是青沐家的,一时间,大会现场变得安静无比,怪不得这镜池先生一直都不肯动手,原来是自家人,难免心中有所顾忌。   “镜池先生,难不成展晰没有资格与你过招吗?”明知道对方不是这个意思,展晰还是这么说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这话不是随她怎么说?   看着展晰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镜池苦笑一声,朝着她拱了拱手:“小姐出招吧。”   小姐?展晰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了,她可不是什么小姐,当下就用手中的折扇当做武器朝着那镜池手中的长枪攻去。面对展晰此举,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青沐展晰究竟是什么来头?用一把折扇来对阵兵器中的霸王,这究竟是自寻死路还是胸有成竹?不管是哪一种,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擂台之上,比武什么的取胜往往在一瞬之间,若是错过了决胜的瞬间,岂非可惜?   其实,早在展晰出场的瞬间,兰馨的心就纠紧了,心中盼着镜池能够认输下台,谁知对方三言两语就把他说动了,这不是胡闹吗?心中不断的祈祷,希望展晰下手千万要知轻重,否则,否则……兰馨越想心中越是担忧,泪水都不由得蓄满了眼眶,这镜池怎么能这般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少主人是他能够打败的吗?   且说展晰仅用一把折扇对阵镜池的长枪,本来在大家看来是绝对处于下风的自杀式攻击,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长枪是长兵,不擅长近距离的攻击,要破了镜池的枪法,自然就得采用近身战,而折扇恰好就是用以近身攻击的。距离一旦拉近,长枪的优势就会瞬间转变为劣势,变成一把毫无用武之地的废铁。   看着只有招架之力的镜池,展晰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只要封锁住了对方的攻击,取胜就变得简单多了。不过,打着打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明明镜池的力量远不止这些的,为什么如今看起来好似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而且镜池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就好像身负重伤一般,莫非他在刚刚的擂台对决中收了伤?展晰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马上用折扇将镜池打离了自己五步之外,皱着眉说道:“镜池先生,你刚刚受了伤?”   莫名的被对方打退了几步,面对展晰的提问,镜池显得更加的疑惑:“小姐难道不知?”   小姐,又是小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展晰只是镜池的眼睛:“若非受伤,你的回击当然不会这么无力,罢了,我青沐展晰绝不趁人之危,我给你一个时辰的疗伤时间如何?”   听见展晰这么说,那镜池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时辰?就算是给镜池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不能伤到您分毫。”   怎么回事?她从镜池的眼神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屑,难道是在恼她仗着自己的身份,料定了他不会尽全力吗?这一刻,展晰已经忘了之前说过的,想要利用对方对自己身份顾忌而取胜的事情,正色道:“镜池先生,你完全不必顾忌展晰的身份,今日就算你将我杀死在这里,也断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展晰越是这样说,镜池就越是摇头,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小姐说笑了,身为青沐家的人,怎么可能有实力将小姐杀死?哪怕是懂了一丝的念头,恐怕也会万劫不复。”说着,镜池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展晰对打了这么久,想来心脉已经受损了吧。   “算了,你不想打那我也不勉强了,这一场就算我输了吧。”说着,展晰便飞身下了擂台,下意识的朝兰馨那边看去,结果那人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台上那人,苦涩的笑了笑,对着花雨说道:“花雨,我们回去吧。”   “是的,少主人。”   “慢着。”仅仅两个字,展晰就听出来了,那是兰馨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叫住自己,但是她还是一脸惊喜的转过了头去。   “啪~”刚刚转过头去,展晰就又被扇了回去,匆匆一瞥,她看见了兰馨严重的恨意。   “卑鄙。”又是两个字,佳人便徒然转身,再不看她。   抹了抹嘴角被打出来的鲜血,展晰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为什么恨她?为什么打她?为什么说她卑鄙?还有为什么镜池和她打着打着就脸色苍白毫无招架之力?太多的为什么聚集在她的心中,向身边的花雨投去了求救的眼神:“为什么?”   看着展晰脸上那个鲜红的五指印,花雨强忍住泪水说道:“少主人,我们回去吧。”   “回去,快些回去,我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不要……”展晰双眼无神的望着自己的手,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脸颊除了那火辣辣的感觉之外竟然多了一丝的凉意。呆呆的用手去摸,换了一手的湿意。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少主人……”面对这样的展晰,花雨只能咬紧了嘴唇,一切都等回去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少主人是打是骂,都由她一人承担。   一个时辰之后——   “少主人,花雨甘心受罚。”一回到青沐家,花雨就跪在了地上,一副听候展晰发落的模样。   “你这是干什么?这事……”展晰刚想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但是看着花雨这副请罪的模样,心里一紧:“这事和你有关系?”   看着展晰明显不相信的模样,花雨咬咬牙,点了点头:“少主人,请你责罚花雨知情不报之罪。”   展晰不解:“知情不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说,说了我再决定。”   看着展晰还被蒙在鼓里,花雨只好解释道:“少主人您是青沐家的家主,您的血对于青沐家的所有人都有一种绝对统治,一旦青沐家有人胆敢以下犯上,就会被您的血液影响,严重者会心脏爆裂而死。”   “无稽之谈!”深受唯物主义教育了十八年的展晰绝对不相信花雨的话,之前她有想过,会不会是花雨自作主张给镜池投了毒,无论如何,花雨的这个言论她是怎么也难以接受的,世上怎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花雨还是跪在地上不起:“花雨所言句句属实,此事宗谱上面也有提及,不信的话,您自己去看。”   “宗谱在哪?”好吧,展晰虽然不想相信,但是恐怕也只有这个能够解释得了今天的一切,若真是如此,怕是那两夫妻都认为她是明知故犯,不外乎被兰馨甩了一巴掌,还受了一句‘卑鄙’回来。   花雨摇头:“花雨不过是一介奴婢,如何能知宗谱在哪,知道宗谱所在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少主人您一人了。”   展晰摇摇头,质疑道:“我的父亲母亲不也知道吗?”   “每一届家主更替,拿到宗谱的人都会将其藏于不同的地方,以防被青沐家其他的人知道,从而有了作乱的机会,毕竟那上面有着整个家族所有的秘密。”   “算了,宗谱在哪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是我事先没有弄清楚这一切,不怪你。”说着,展晰长叹一口气,不知望着哪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雨请缨去和公主驸马将此事说清楚,断不能让他们误会了您。”少主人,您可知道花雨见不得您这番模样?本该站在世界的巅峰的您怎可有不如意和落寞?更不能被人认为是无耻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说清楚?”展晰一怔,心中又想起当时兰馨的表情,心中一痛,苦涩的说道:“这种事情如何说得清楚?罢了罢了,花雨,我不会责怪与你,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展晰就摆摆手,屏退了在场所有的人。   看着展晰这个样子,花雨纵使再想说些什么,也还是退下了。   见所有人都依言退下,展晰便双眼无神的坐回了椅子上,头脑完全呈现为放空状态,不知何时,竟然昏睡了过去……   “青沐展晰。”   刚刚入梦,展晰便又来到了那个纯白的世界,耳边回想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青沐展晰,是你吗?”展晰朝着空气大声的问道。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呵呵。”   对方在笑,出于礼貌,展晰也想回以微笑,然而几经尝试却始终无果,便只能放弃了。   “笑不出来便不要笑了,真没想到,这才多久,你就动了情,而且竟然还是那个女人。”   不难听出,这人话语之中的嘲讽之意。   展晰惊讶道:“你都知道?”   “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面观察着,什么事情我都知道,贺玉兰馨那个女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说着,那人又是一阵冷笑,展晰听得心中颇不舒服。   “为何?”展晰还是质疑出声,在她看来,若非贺玉兰馨已经嫁为人妇,她是绝对不会像现在一般什么都不做的。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为何?你问我为何?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何。我且问你,你觉得贺玉兰馨爱我们的叔父青沐镜池吗?”   回想着自见面以来贺玉兰馨和镜池之间的互动,以及刚刚她看见自己伤害了镜池之后眼中的忿恨,展晰想也没想的回答了:“自然是爱的。”一说出口,展晰便觉出了些什么,抿唇不语。   “呵呵,你自己都说出来了,为何却还要泥足深陷?”   “我……”展晰想反驳,说了一个‘我’之后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必在内心纠结了,我告诉你答案如何?贺玉兰馨她根本就不爱青沐镜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可能。”展晰大声的反驳道,但是,很快便也泄了气,自己不过才认识贺玉兰馨几天,这身体真正的主人怕是比自己知道的多多了,她说贺玉兰馨不爱青沐镜池,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可是,记忆中那个温婉且懂得和人拉开距离,始终温和的笑着的贺玉兰馨真的一点也不爱和她结发十年的丈夫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她一点都没有发觉?   “贺玉兰馨绝对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帝家的女儿能简单到哪里去?你若是不及时将心收回来,日后有的是苦头给你受。”   ……还没等展晰回话,她就醒了,房子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而她,还是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许是坐累了,展晰站了起来,眼睛一下就看见了一旁的书架和书桌,或许读书写字是最好的静心之法,若是此时再有一盘棋就好可。   似乎老天爷也听见了展晰心中所想当她走近书架的时候就看见书架上面摆了一副棋,轻松的将其拿了下来,照着记忆摆了一副棋局出来,自己和自己下起来了,这一下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夜晚需要掌灯的时候,展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天已然黑了。   “花雨,掌灯。”   很快,屋里就亮了起来,再次看得清棋局的展晰执起了白子落在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位置。   “少主人,是否需要传膳?”   花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展晰落子的动作顿了顿,这才说道:“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之后,就再没人出现打扰了。   下棋,展晰自己和自己下了一夜的棋,没有觉得丝毫的疲惫,反而神清气爽的从书架上面拿起了一本书,看了看封面——《帝说》,当真是有意思,微扬起嘴角,开始翻看了起来,这么一看,又是一天过去,到了第二日的掌灯时分。   “花雨,掌灯。”顿了顿,展晰摸了摸肚子,接着道:“传膳。”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展晰的这句话一般,等灯亮起来之后便有仆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进来,很快饭桌上面就上了一桌子的菜,看着十分好吃的模样。   展晰放下手中的书,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带到饭桌旁坐下,这才说道:“花雨留下,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吧。”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见展晰毫无温度的声音,不由得为花雨抹了一把汗,不知这位少主人的近侍犯了什么罪,少主人看起来似乎火气不小。   等到除了花雨的人都出去之后,展晰这才将目光移到了花雨的身上,右手时不时的敲击着桌子,这是在她思考的时候一个惯有的动作,待到敲击声一听,展晰叹道:“花雨,将我桌上那本书拿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其实花雨心中也暗自纳闷展晰今天是怎么了,少主人的脾气她多多少少也摸清楚了,现在的反常绝不是因为昨天之事,满腹疑惑的走到了书桌旁,将书拿起来,看着书名这才恍然大悟,一路心情忐忑的走到了展晰的身边。   “这本书是怎么回事?花雨能否为我解释解释?”展晰目光紧盯着花雨,《帝说》,她本以为是一本记载历代皇帝的帝史,但是,翻了一天这本书,她不会傻到连这是一本教授帝王之术的书都看不出来。   听到展晰这么问,花雨脸色白了白,咬唇道:“奴婢不知。”   “好一个奴婢不知。”展晰冷笑道:“这青沐家好大的野心,帝王学说就如此随意的摆在书架上面,而你,身为青沐家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若是你都不知道,我真不知这事还有谁能说出个好歹来。”   花雨知道展晰缘何如此,是想着自己被人欺骗利用了吧?但是她只是一介奴婢,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说出口的,想着,花雨便又愧疚的低下了头,少主人,是不是不该将你拖下这趟浑水?   “说话啊,难道哑巴了?”是的,现在展晰满心的愤怒,她有一种被人从头到尾的耍了的感觉,青沐家的成员遍布整个世界,就连一场家宴都可以摆个几百里,一个家苑竟然比之皇宫还要雄伟,她早该想到的。   花雨摇了摇头,不由分说的跪在了地上:“不论少主人信不信,花雨真是不知,不过,花雨只知,青沐家绝对没有少主人您认为的狼子野心,更多的,花雨只能抱歉了,哪日您找到了宗谱,一切便都知晓。”   “你下去吧。”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展晰瞬间觉得没了胃口:“将这些饭菜也都撤下去,我没有胃口。”说罢便站起身子,背过身去,不再看跪在地上的花雨一眼。   花雨咬了咬唇,忍住要流出泪水的冲动,默默地打开了房门,叫来几个奴婢将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扯了下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清瘦的背影,终究还是将房门关上,退了下去。   站在那里的展晰听见背后的动静,右手紧紧握着拳头,片刻便松开了,来到了书桌旁,拿起一堆的宣纸,开始默写自己背过的古诗词以及赋论,果然,随着一个个字的成型,展晰心中的躁动也随之消失,心底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这一夜,展晰仍旧没有睡觉,一直写到手臂酸麻,无法抓起笔杆这才罢休,心中的愤怒和疑惑也都随风而逝,青沐家的秘密,总有一天她会全部挖出来,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下一任家主没有定下来,她这辈子都难以摆脱青沐家主这个头衔。   两日两夜未曾合眼,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了,更何况是心中有着无数忧思的展晰?‘咚’的一声,展晰便昏倒在地……   “少主人。”听到房内有异动,一推开门,花雨就看见那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吓得赶紧将展晰扶到了床上,拿过展晰的手腕开始为其把起脉来。   原来只是心中郁结、积劳成疾,再加上营养不良这才晕厥的,知道展晰并无大碍,花雨便命人熬了补汤来,只等展晰醒来便喂其服下。   展晰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到醒来之时,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尤其是喉咙,因为干涩,此时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里面火辣辣的烧着,极为难受。   “少主人您醒了。”看见展晰醒了的花雨连忙从下人手中将自己吩咐的蜂蜜水拿来给展晰喂下,看着展晰久久未醒,精通岐黄之术的花雨自然知道展晰醒后最需要的是什么。   在花雨的喂食下,展晰终于将一碗的蜂蜜水喝入了腹中,嗓子也恢复了许多,至少能够说话了。   展晰说道:“谢谢。”   花雨摇了摇头,将枕头给展晰放好,让她靠在枕头上面坐了起来,又拿来补汤一口一口的喂展晰喝下去。   “少主人不必言谢,伺候您是花雨的职责,还有,您之所以变成了这样,花雨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别再说了,过两天,带我出去散散心吧。”说着,展晰便自己将身后的枕头摆好,闭眼睡去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时年凰天在位的皇帝为贺玉岚,年号为景泰,景泰三年,凰天南部发生了特大洪涝灾害,朝廷实时拨款一百万两灾银前去赈灾,然而此次灾害涉及多座城池,一百万两在这次的天灾之下也显得杯水车薪,这已经是凰天国库的四分之一,边关虽然少有战事,但是这军饷是一定不能拖欠的,一时间在位者也只能干着急。五日后,凰天长公主贺玉兰馨主动请缨前往灾区,一则是代表天子送去慰问,二则是在本地筹集米粮善款,以解燃眉之急。   “少主人,参汤。”看着展晰最近一直呆在书房,花雨也不好说些什么,本来是想听展晰的吩咐带她出去游玩的,可是谁知这些天竟然连连下起了暴雨,于是这计划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展晰接过参汤,看着屋外还未停歇的大雨,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这一次的雨怎么下了这么久?”   花雨摇了摇头:“花雨也不知,不过这南部似乎发生了百年一遇的洪涝灾害,朝廷也拨出了一百万两的灾银赈灾,不过照花雨看来,这可不是一百万两能够解决的。”   “是吗?那你可知南部哪个州县受灾最严重?”展晰喝了一口参汤之后问道。   “据说都挺严重的,而且听闻蓝田县的千顷良田全都毁于一旦,城中百姓的住所也尽数被毁,此时他们都被知州迁到了山上,搭着帐篷过着清粥野菜的日子。”   展晰将喝完参汤的碗递回给花雨,说道:“花雨不是说要我出去走走吗?我看就去这蓝田县好了。”   “可是……”蓝田县,那里可闹着灾害啊,自家少主人为何要去趟那浑水?   展晰摆摆手道:“没什么可是的,下去准备准备,明日出发,对了,记得带上青沐家的凭证。”   “是。”少主人的吩咐花雨自然是不敢不从,但是其实她想说的是贺玉兰馨也在蓝田县。虽然展晰自己从未说过,但是花雨知道贺玉兰馨在少主人的心里总是不同的,不然,那天被兰馨误会的时候,她也不会露出那么受伤的眼神,更不会在家宴前大家送的一堆礼品之中拿出了兰馨送的玉骨扇,至今从不离手……   翌日一早,展晰就带着花雨离开了青沐府邸,走上了南下的路,三日后便来到了这座被洪水摧毁了的城市。   蓝田县的雨已经停了,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还是令人触目惊心,整座县城都浸润在黄色的泥水之中,只露出了少数的房顶,河面上飘荡的不仅有各种家用物品,还有数之不尽的家禽,甚至还有许多城中百姓的尸体在河面上面漂浮着,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少主人。”花雨看着一旁的展晰,她之前有小小的抱怨过为何少主人要来这个地方,如今看着这么一副情景,她才知道所谓的天灾究竟有多么的残忍,绝不是自己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单单是看上一眼就让她热泪盈眶,也不知山上的百姓们如今是怎样一副情景。   展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花雨,你拿着青沐家的凭证去附近未受灾害的州县找到青沐家人经营的粮店和钱庄,三日之内务必给我凑齐五十万石大米,凑不齐,你就不用回来了。还有,多带几名大夫回来,这洪涝灾害过后紧接着的怕就是瘟疫了。”   “是。”其实不用展晰说,她也会这么做的,天灾怪不了任何人,之前没看到,青沐家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如今这一幕幕全都被她看见了,怎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尤其是展晰说的那句洪涝之后就是瘟疫更加令她担忧,瘟疫自古以来都会夺取数以万计的生命,这件事情怎么都不能办砸了。   看着花雨骑着快马离开了蓝田县朝北而去,展晰拍了拍身下的马儿,一边走向那冒出袅袅炊烟的山头,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地形,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竟然到了百姓们暂时避难的集中营。   因为是收集难民的地方,展晰这般衣着光鲜的人的来到免不了被一群人关注的,所幸的是为了方便,她穿了男装,不然,怕是有些目光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突然间,展晰被难民营中间一座较为宏伟的营帐吸引了注意力,本想过去看看的,可是当注意到那营帐外面有着重兵把守之后,展晰便摇了摇头,从马上下来,随便问了一个路边的老伯。   “老人家,你可知道那边重兵把守的营帐里面住的是谁吗?”展晰彬彬有礼的问道。   那老人家看展晰这般的锦衣绸缎,但是却有礼且丝毫没有嫌弃的向自己发问,顿时心中一喜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要是都像公子一般就好了,那边那个有重兵把守的营帐里面啊,住的可是咱们凰天的长公主静雅公主,真是隆恩浩荡啊,本来皇上想要亲自光临的,然而国事为重,静雅公主便主动请缨带来天家的慰问,有这样的公主真是凰天之幸,我等平民百姓之幸啊。”   “多谢老人家了。”展晰朝那老伯作了一个揖之后便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贺玉兰馨竟然也在这里?自从比武大会之后,她已经有两个月未见过那人了,没想到出来散心却又阴差阳错的遇上了,真是天意弄人吗?   与此同时,驾着马车外出巡视的贺玉兰馨在马车上面撩起了帘子,看着难民们虽然吃住都不算好,但身体却还算康泰,脸上也挂上了欣慰的笑容。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贺玉兰馨的面前一闪而过,这是难民居住的地方,怎会有人穿着如此干净的白衣服,而且,那身影似乎让人十分的熟悉……究竟是谁?当兰馨将脑袋往外探出的时候,那人早已经消失在一个拐角的路口,只抓住了最后的一丝衣角。兰馨自嘲的笑了笑,蓝田县这个偏远又闹灾害的地方能碰上什么熟人呢?怕是她大白天的出现幻想了吧。虽然这般想着,那个身影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久久没有散去。   营帐中——   “公主,你又在对着这副字发呆了,这字写得真的这么好吗?为什么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兰馨身边的侍女仪儿不解的说道。   看着字的兰馨并没有回话,当初,她曾经当着镜池的面叫仪儿将这幅字拿出去烧了,但是镜池一走,她就将仪儿叫了回来,所幸的是仪儿动作不快,字还没烧掉,拿回了字的兰馨便在空白处画了一幅凰天的山河图,将其带在了身边,就连此次前来蓝田县都没有例外。她也不知道这幅字有什么好看的,许是这其中的意境、草书的流畅走势让她珍惜难舍吧,她始终不敢相信,能够写出这样的诗、这样的字的人真如她所想是一个卑鄙小人,可是,当时的场景,换了谁都会这么认为吧。   三日后,兰馨带来的朝廷拍下来的粮草基本上已经吃完了,看着周围因为饥饿而变得面黄肌瘦的难民,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痛得很,这些都是她的子民啊,子民们在受苦,身为一朝公主,她却只能看着,这滋味真的不好受。   “发粮了发粮了。”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大家就朝着那人的方向狂奔而去,本来体力所剩无几的难民们此时好像有了无限的精力一般,只因为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发粮?”兰馨微蹙了蛾眉,是谁在发粮?这里的难民集中营因为她的存在,基本上已经有了万人的规模,朝廷拍下来的米粮并不多,所以她也只是吩咐手下的人每天煮粥施人,根本没有办法给每个人发粮。   如今,看着一个个难民喜滋滋的拿着一大袋大米回自己暂住的营帐的时候,她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人拿出了大量的米粮发放,对于这个善举,身为长公主,她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带去作为皇室的慰问和嘉奖,至于那个行此善举的人,那日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兰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来来来,大家不要抢,不要抢,人人都有份,我们的米还有很多,大家不要抢。”花雨此去不仅超额的带来了八十万石的大米,还请了许多在米铺里面工作的伙计过来发放米粮,是以这个时候,伙计们都在外面搭的棚子里忙得热火朝天,不然,忙的就该是她和少主人了。   “花雨,做的不错,回去我会好好奖赏你的。”展晰微笑着拿着手中的玉骨扇拍打着花雨的肩膀。   得到了展晰的夸赞,花雨赶忙说道:“少主人,花雨不要什么奖赏,这是您的吩咐,我自然是要照做的,而且,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挨饿。”说着,花雨一脸同情的看着那些为了一袋大米而争先恐后的排着队的难民们,本来他们这个时候都该是在农间劳作的,可是天灾剥夺了他们的农田,相当于也剥夺了他们生存的权利,而她现在做的不过是一时之计,并不能够长久的解决这次灾害所带来的问题。   “静雅公主驾到。”   听到这六个字的展晰,满脸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看着四周的人全都给兰馨跪下了,她却还站在原地呆愣着没有动静。   “大胆刁民,见到长公主殿下还不下跪行礼。”一个官兵看着展晰那副自己发呆、完全没有将长公主放在眼里的模样,便上前大喝道。   “退下。”兰馨冷冷的说道,却是对着那名官兵。   “没想到真的是你,兰馨见过青沐家主。”说着,贺玉兰馨还朝展晰拜了一拜:“多谢青沐家主慷慨解囊,救蓝田百姓于水火之中。”   听得兰馨如是说,一干的百姓才知道这些米粮并不是朝廷给他们的,而是那个传说中屹立百年不倒的青沐世家施舍的,当下又朝着展晰跪下,齐呼:“多谢青沐家主救命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少主人……”看着展晰完全不在状态,花雨只好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小声的说道:“少主人,老百姓们正向您谢恩呢。”   “嗯?啊?”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的展晰听花雨这么一说,这才发现刚刚还在哄抢大米的百姓们这会儿都跪在地上,好像都朝着她在行跪拜之礼。   “大家不必如此多礼,青沐家的人遍布天下,或是务农、或是经商、或是为朝廷卖命,不管怎样,这利益或多或少也是从你们身上得到的,我们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应该的,应该的。”展晰自认为说的在理的一番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种话是能够乱说的吗?而且,还是在一朝的长公主面前说这般的话,刚刚才被兰馨呵退的官兵此时又待上前喝道:“大胆刁民,胆敢在此妖言惑众,是不将当朝公主放在眼里了吗?”   看着这个屡次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官兵,展晰就纳了闷了,她这是招他惹他了?当下展晰也不服气的说道:“我当然不将长公主殿下放在眼里,这般的人物自然是要放在心里好好念着的,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挂在嘴边,这才是真真的亵渎。”   “本宫倒是第一次发现青沐家主竟然如此的巧舌如簧,李将军,不得造次,如今青沐家主为了我凰天百姓甘愿献出这么多的粮草,若是此时你怠慢了青沐家主,岂不是要陷我凰天皇室于不义?这种事情,本宫不想再看见第二次。”说着,兰馨又看了展晰一眼,冷冷的说道:“也请青沐家主在说话之前仔细斟酌一番,不让让人难做才是。至于今日之举,我必定会上报皇上,青沐家主一心为民,一定要进行一番表彰才是。摆驾回营。”   “恭送长公主殿下。”   “少主人,你没事吧?”看着兰馨带着人回营了展晰还在发呆,花雨颇为担忧的说道。   听着花雨担忧的问话,展晰回过了神来,温和的笑了笑:“我没事,快点叫大家伙接着忙起来吧,发放米粮的事情不能耽搁,晚一分,说不定就会要了很多人的性命。还有,其余受灾的州县你有吩咐吗?”   花雨笑道:“有的少主人,花雨做事,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你的确能够让我放心。”说着,展晰便收了声,不再说话。   兰馨回到营帐之后就将李田叫到了营帐之中。   “李将军,你可知罪。”兰馨背对着李田,冷冷的说道。   李田一听兰馨这话,赶紧跪下,但却毫无认错之意,只是狠狠的说道:“末将的确有罪,末将只恨不能为青沐将军报仇。”   “报仇?好一个报仇。”兰馨霎时间转过了身来,目光凌厉:“镜池虽说是我们凰天的大将军,可是同时也是青沐家的一份子,你可知,身为青沐家人,他的手下若是陷家主于不义,他会落的怎样的下场?单单是散落在全天下各地的青沐家人的报复,就算倾我凰天全部兵力也难以抵抗,李将军,你好生糊涂。”   李田闻言一怔,他只想着要为将军报仇,却从未想过事情的后果,如今想来,他竟然险些让青沐将军陷入被全天下的青木家人追杀的绝境,当真是该死。   “末将知罪,末将该死,请公主赐罪臣一死吧。”说着,李田重重的朝兰馨磕了一个头,那一声巨大的声响重重的打在了兰馨的心上……   “退下吧,一日切莫如此鲁莽了,否则,本宫定不饶你。”说着,兰馨便不再搭理跪在地上的人。   “末将告退。”李田紧了紧腰间的刀,这便退出了兰馨的营帐。   “公主,今日那个白衣公子就是青沐家主,也就是您那副字的主人吗?看着比驸马爷还要器宇轩昂,而且还有这一副菩萨心肠,这样的男子,真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啊。”说着,仪儿还做出了一副憧憬的模样。   被仪儿这副滑稽的模样逗笑了的兰馨笑骂道:“死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青沐展晰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哪来的如意郎君之说?”   仪儿一见兰馨面上的寒霜终于褪去,连连拍手,开心的说道:“仪儿就知道,只要仪儿一犯傻,公主您就会笑出来。”   兰馨摇头宠溺的说道:“仪儿,你从十岁开始就伺候我,算算我,如今十个年头过去了,你都是二十岁的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再有五年你就可以出宫嫁人了,这叫我怎么放心。”   “不放心就别将仪儿送出宫去啊,仪儿啊,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陪在公主的身边,看着公主好好地,那就是仪儿最大的心愿了,所以,公主可不要将仪儿遗弃,不然,仪儿就生无可恋了。”说着,仪儿还象征性的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兰馨用手指戳了戳仪儿的脑门说道:“你这个鬼灵精,好了好了,本宫定然不会放你出宫,就算你哭着喊着要出去嫁人,本宫也会命小贵子将你用绳子栓得牢牢的,这样你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顿了顿,仪儿用手摸摸下巴道:“可是仪儿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今天看见青沐家主,我觉得她一身正气,而且还乐善好施、心系黎民,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陷害驸马的事情吗?那日之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连你这么想吗?”兰馨拧了拧眉头,她也怀疑过,或许青沐展晰并不知情,但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现在仪儿也这么说,难道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当初是不是误会她了呢?   “当然这么想,青沐家主一看就不像是会趁人之危的坏人。”仪儿笃定的说道。   “是吗……仪儿,你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说着,兰馨还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这些天总是觉得头晕,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是,仪儿退下了,不过,公主您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不能憋着。”话说完,仪儿便福身退下了。   看着仪儿从营帐中退了出去,兰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能有这样的丫鬟,她贺玉兰馨上辈子究竟做过什么好事呢?   景泰三年八月,南方连绵一月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水患得到了缓解,朝廷的灾银加上青沐家的慷慨解囊,灾民们顺利渡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刻。受灾地区百废待兴,朝廷又白来了工部官员,帮助灾区重建家园,一时间,百姓们无不奔走相告,凰天的民心达到了制高点。   长公主营帐中——   “参见长公主殿下。”一群被皇上派来的工部官员来到了长公主营帐之中觐见长公主殿下。   “各位大臣免礼,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南方受灾地区恢复原装,不过,南方地区多山,地势复杂,想来还得劳烦诸位大臣多费一番心思。”想到这南方复杂的地势,兰馨还是免不了忧心忡忡,也不知这些吃着皇家饭的大臣们究竟有没有办法。   “这……恕老臣直言,这南方水患虽然得以缓解,但是大量的积水还是留在了城镇之中,四周又多是高山,这些水根本就没办法排走,我看,难民们只能迁往别的地方了。”说话的正是当时的工部尚书余达民。   “余大人,这番话本宫不想听见第二次,百姓们都是安土重迁的,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自己的故土家园的,朝廷请你们是来办事的,若是搬迁的话,随便找几个力气大的就行了,何必要你们这群废物。”兰馨的话说得很难听,但是她就是要这样,否则这些人便不会尽力办事。   “微臣惶恐。”兰馨的话撂在这儿了,尽管是个烫手山芋,众人还是只能接手了,不然,丢官事小,怕是身家性命都没了保障。   “退下吧。”兰馨拂手道,心里却在冷笑,她的担忧果然没错,朝廷用的这堆官员不过都是一些只会中饱私囊的废物,即便将他们的一家老小全部扣押,只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公主。”一群大臣刚刚退下,仪儿便走了进来:“公主,青沐家主求见。”   “她?”兰馨皱了皱眉,实在是想不出青沐展晰为何会来找她,忍住了太阳穴处渐渐加深的疼痛感,吩咐道:“叫她进来。”   “草民青沐展晰拜见长公主殿下。”展晰没有下跪,只是像一个儒生一般作了一个揖。   兰馨:“兰馨见过青沐家主,不知家主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长公主殿下脸色似乎不太好,要不先请大夫进来看看。”展晰看着兰馨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不免担忧了一把。   兰馨摆摆手:“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还不到看病的程度,况且如今灾区重建迫在眉睫,本宫不能分心。”   展晰见兰馨坚持,也就不再多说,只拱拱手道:“草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灾区重建一事,长公主殿下至今为此事烦心,草民斗胆猜测,定是工部官员想不出解决之法。”   “哦?青沐家主倒是能够洞悉本宫的想法,只是不知少主人你今日前来是想和本宫献上什么妙计的呢?”自家的官员被人说无用,兰馨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对方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也有些好奇,工部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这个被青沐家保护的很好的青沐家主究竟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一说到这治理水患的妙法,展晰的脸上就扬起了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刚想要开口说话,面前的兰馨却面露痛苦之色,一手揉着太阳穴、一头扎进了展晰的怀里。   “兰馨,你没事吧?”展晰紧张的将怀里面的人拥住,一手探上了兰馨的额头,发现居然是奇烫无比,身体不舒服竟然还死扛着召见大臣议事,这贺玉兰馨是为了南方的百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虽然展晰心中着恼兰馨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但是此时却不是生气的时候,想着皇上竟然派了身份矜贵的长公主殿下来到南方灾区,定然会派有御医跟随,当下朝着营帐外喊道:“来人,长公主晕倒了,快叫御医过来。”   听到展晰的声音,最先冲入营帐的便是花雨和仪儿,花雨见自家的少主人没事便松了一口气,仪儿一进来却看见自家主人倒在了展晰的怀里,当下问道:“青沐家主,我家公主这是怎么了?”   “你家公主正在发着高烧,大概这些天为了灾民重建之事劳心伤神,现在已经晕倒了,你是公主身边的侍女是吧,赶紧去叫随行的御医过来为长公主进行一番诊断,事不宜迟,快。”展晰看着晕倒之后的兰馨似乎还十分不安的皱着眉头,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心疼,也不知她这是在痛还是在为灾区重建的事情烦心。   “花雨,快去将公主的床整理整理,将被子掀开,我要将公主安顿在床上。”说着,展晰便一把将兰馨抱了起来,这么一抱,展晰便更加心疼了,也不知这一段时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受了这么多?这么大一个人,她抱在手里的感觉竟然是轻飘飘的,想来也知道这南方水患之事,贺玉兰馨是真的上心了。   花雨自然是听从展晰的吩咐,将营帐内部的床收拾了一番,再将棉被掀开,展晰马上就将人放入了棉被之中,为其掖好了被子,又到兰馨的额头上探了探。   “不可能……”展晰看着躺在床上的兰馨,此时她的眼睛虽然还是闭着的,但是紧皱的眉头越皱越紧,豆大的汗水也从额角滴落,脸上尽是不安的表情,想来是被梦靥住了。   看着展晰那怪异的表情,花雨忙问道:“什么不可能?”   展晰摇摇头,用手猛地敲了敲头,因为兰馨的突然晕倒,她已经不能好好的进行思考了,就连手脚此时也不受控制的在发抖,这样的状况,当年许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她也遇到过,没想到这贺玉兰馨竟然也能将她的思绪影响到这般的地步。   “公主刚刚晕倒的时候,我有探过她的额头,发现奇烫无比,可是刚刚我又探了一次,这次却犹如堕入了冰窖……花雨,你不是略通医术吗?赶紧帮公主看看吧。”展晰急道。   看着展晰着急的模样,花雨心中是很疑惑的,而且她也很想说待会儿来到的御医医术比她要高明千倍万倍,但是花雨心知此时绝对不能忤逆推辞,只好蹲下身子为兰馨诊脉。   “怎么样?”展晰问道。   花雨刚想开口说话,谁知仪儿便将御医找来了,五名皇家御医鱼贯而入,将花雨和展晰挤到了一边,然后展晰就看着一个年迈的御医先是恭敬的朝兰馨一拜道:“微臣得罪了。”然后便从随身的医箱里面拿出了一根红绳,套在了兰馨的手上,眼见着做完了这一切,他这才慢吞吞的坐在了床榻边缘,闭着眼睛号起脉来。   半晌,那老御医才将红绳松开,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御医这个样子,展晰的心都揪起来了,急忙问道:“这位大人,公主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这位是……”那老御医并未直接回答展晰的问题,而是转身问向公主的贴身侍女仪儿。   仪儿点点头道:“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这位便是救蓝田百姓于水火的青沐家主。”   老御医一听展晰乃是青沐家主,态度顿时变得恭敬了起来,也就将自己了解到的说了出来:“这长公主的脉象极为复杂,让人难以堪透,不过有两点老臣却是能够肯定,这第一点嘛,长公主突然昏厥,定是与那邪气入体有关;第二点的话,依老臣所见,长公主这是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怀孕?展晰有些愣愣的看着还在睡梦之中的兰馨,一点点的苦涩在心头蔓延开来,没想到她居然怀孕了,两个月之前,那不就是她第一次见到贺玉兰馨的那晚吗?   问了问心神,展晰接着问道:“那大人可想出了解救之法?”   一说到这个,那老御医的脸色便变了变,语气也不自然了起来:“这长公主邪气入体,又有孕在身,老夫,老夫怕是也束手无策啊。”   “是吗?”展晰倒是不信老御医的片面之词,这里不还有四个御医吗?这个不行,那就一个一个来,她就不信了,这么多皇宫里面的御医还治不好一个邪气入体。   展晰随手指了一个较为年轻的御医道:“你,去给长公主诊脉。”   那名年轻的御医面露难色,看了看展晰、又将目光转向老御医:“这院首大人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我又怎么能会治呢?”   “只是叫你诊脉,治不治得好不是得诊完脉之后才能知道吗?”说着,展晰就使用蛮力将那御医抓到了床塌边,逼着他为兰馨诊脉。   年轻御医哪里受过这般粗鲁的对待,当下就觉得这个青沐家主凶神恶煞,战战兢兢的拿起红绳,为兰馨把起脉来。片刻之后,展晰便见这人慌慌张张的将手里的红绳扔回了床上,迅速的退后了好几步,确定自己没有异样,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这年轻御医的一举一动展晰都看在了眼里,此时在朝着那老御医看去,果然见那老家伙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展晰当下冷笑道:“怎么?怕了?因为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什么邪气入体,这是瘟疫,我猜得对不对?”   年轻御医的一举一动自然给了在场所有人这个讯息,如今面对展晰的戳破,几个御医也只好紧张的用衣袖擦汗,不知道这人究竟会干出些什么来。   “朝廷与其出钱养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不如死在我青沐展晰的手里,为凰天的国库减轻一份负担。”说着,展晰手中的玉骨扇便瞬间要去了五名御医的性命。   花雨和仪儿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此时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的展晰,仪儿倒是正常,毕竟认识不久,花雨却和展晰一起很久了,可是这样的少主人,无论是之前那个还是如今这个,她都是第一次见。   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御医,仪儿不由得跳脚道:“你将御医都杀了,那谁来救治公主啊?”   展晰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冷冷的说道:“就这些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又岂会冒着生命危险对公主进行救治?花雨,去将你带来的大夫全都找来,要他们务必治好长公主殿下。”   “是的,少主人。”得令的花雨马上出了营帐去找大夫去了,看着展晰现在的模样,怕是晚了一分,都会为那些无辜的大夫招来杀身之祸。   花雨这一去怕是得要些时候,展晰想了想,便问道:“公主的营帐之中有酒吗?要很烈的那种。”   仪儿一听,虽然不知道这出奇的关心自家主人的青沐家主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总归不是害自家主人的,当下便回道:“有,皇上赐了公主一些关外进贡的烈酒,这次也一并带来了,我去找找。”   不一会儿,仪儿便拿着一小坛酒来到了展晰的面前:“这里有一坛,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展晰看了一眼酒坛子的大小,点点头道:“足够了。现在你去将公主的衣服全脱了,我要对公主进行一番推拿。”   “把公主的衣服全脱了?”仪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展晰,她怎么敢在公主昏迷的时候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来?就算公主和自己感情再好,醒来之后也定然饶不了她。   展晰自然是看出了仪儿心中的顾虑,当下说道:“你不要怕,到时候要是公主怪罪了下来,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如今当务之急是让公主的痛苦减轻,我曾经学过一些推拿之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仪儿看了看展晰,对方的确是一脸的真诚,而且她也是女儿身,没什么好怕的,扭头,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却难掩苦痛之色的兰馨,跟着公主十年了,从未见过公主受过这般的罪,既然青沐家主说了此举是减轻公主的痛苦,当下仪儿便将手中的酒坛子交到了展晰的手里。手脚麻利的将兰馨剥了个精光。   “好了。”任务完成了的仪儿对着展晰说道。   展晰点点头,将手里的酒坛子交回给了仪儿,刚想说些什么,却话锋一转,有些歉意的说道:“这位姐姐,见面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见到展晰居然如此有礼,仪儿笑道:“我叫仪儿,是跟了公主十年的贴身侍女。”   “原来是仪儿姑娘,接下来我就要为公主进行推拿,我希望你无论看见了什么也不要惊讶,更不要惹来官兵,你只要知道,我定不会还公主的就是了。”说着展晰还朝仪儿作了一个揖,抬眼看着仪儿,誓有对方不答应,自己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决心。   “这可使不得,您是名满天下的青沐世家的家主,怎能向我这个小小侍女作揖?我答应你就是了,可是这样的举动再不要出现了,仪儿会折寿十年的。”说着,仪儿还摆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展晰被仪儿的表情逗笑了,当下就将弓着的身子直了回来,专心于床上的人儿了。   展晰吩咐道:“仪儿,来将她的身体反过来,我用烈酒为她搓一搓后背。”   “好的,青沐家主。”说着仪儿就将兰馨的身子翻了一个面,顺便将兰馨身上的锦被掀开了。   展晰就这么突然被兰馨完美光洁的后背攻击到了,竟然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当起了传说中的呆头鹅。   “青沐家主,青沐家主?”看着展晰这副模样,仪儿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出言提醒道,她家公主啊就是有这个本事,即使已经嫁了十年、即使对方同样是女子,一个背面就能叫人神魂颠倒止足不前了。   “嗯?仪儿你叫我?”处在呆愣之中的展晰总算是被仪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叫醒了,但是尚在状态外的她一脸迷茫的看着仪儿,还傻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仪儿总算是没忍住,大笑了起来:“青沐家主可不要再做那呆头鹅了,我家公主还难受着呢。”   被仪儿这么一嘲笑,展晰禁不住脸红道:“我才没有做什么呆头鹅呢。”   哟呵,敢情这青沐家主还是一个脸皮薄的主儿?好吧,那她仪儿就大发慈悲的放过她了,当下催促道:“青沐家主还不手脚麻利些,莫不是您其实不会什么推拿,只是说出来糊我这个小侍女吧?”   被仪儿这么一说,展晰赶忙擦了擦额角的汗,这小蹄子比她家的丫鬟花雨厉害多了,这一张嘴啊,总是让人无从反驳,心知斗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丫鬟,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到了一些烈酒在自己的手心,对着兰馨的背部熟练的推拿了起来。   “想不到青沐家主还真的会这种活计,想来以青沐家主的身份,应该没什么人能让您屈尊降贵,做这等子事情吧,可是这手法怎么看起来如此的熟练?”站在一旁看着的仪儿不由得啧啧称奇。   展晰没有回答,她总不能说自己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没事就爱研究中国一些古老的文化,当年针灸推拿这一块儿她可是没少下功夫,只是这针灸没人练手,推拿倒是有老爸老妈和老哥三个人眼巴巴的等着吧?尤其是家里面谁有个小病小灾的,可就有得她这个推拿高手忙活的了。如今对着的虽然不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家人,但是手法却还是一个样儿,自然是熟练得紧。   见展晰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一丝,整个心思都专注在兰馨的身上,渐渐地,仪儿也就闭了嘴,但是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展晰和床上的人,生怕出现什么闪失,到时候她难辞其咎倒是其次,若是公主有个好歹,她仪儿也不想活了。   “酒。”展晰腾出一只手伸到了仪儿的面前。   心领神会的仪儿赶紧倒了一些酒在展晰的掌心,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了不下十次了,展晰此时也累得满头大汗,但是却不见兰馨有丝毫的好转,不过背部却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红痕。   看着红痕越来越多,而且还渐渐变得乌紫,仪儿马上叫停道:“青沐家主,你,你快住手,你都将公主弄伤了。”   展晰坚定的摇了摇头,尤其是看见那些红痕渐渐变得乌紫,她更加是加重了手上的功夫,没一会儿,仪儿都有些不敢看那恐怖的画面了,只能转过身去,恨恨的说道:“公主要是有个好歹,我仪儿就算这条小命不要了,也要你为公主陪葬。”   这回,展晰终是有了反应,悠悠的说道:“若是长公主殿下有个闪失,不用你说,我也会自行了断,到地府去跟她谢罪的。”   虽然是背对着展晰,但是仪儿能够想象她说这话时面上认真的表情,没来由的竟然相信了这个不过刚刚才知道她名字的人,咬了咬唇,故作严肃的说道:“我家公主死后定然是到天上去的,你去地府谢罪有什么用?我看你还是等到公主醒了,亲自向她赔礼道歉好了。”仪儿这话倒是一点也没有夸张,虽然说展晰此举是为了缓解兰馨的痛苦,然而,贺玉兰馨是什么人?那是凰□□最为金贵的长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龙体凤身,身子娇贵的很,可是现在却被她弄得像是遭人毒打过一般,即便她是青沐家主,这赔礼道歉还是少不了的。   听着仪儿的话,展晰也只是微微一笑,这仪儿岁数不小,但是却孩子气得很,也不知道文静温婉的贺玉兰馨怎么受得了她,而且一受就是十年,真是有些让人想不透。   “好了,大功告成。”终于,忙得满头大汗的展晰收了手,叫仪儿将兰馨的身子翻过去,为她掖好被子,这才坐在床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心为主的仪儿连忙抓住展晰问道:“现在公主她怎么样了?”   被仪儿这么一问,展晰便摸了摸兰馨的额头,虽然还是在冷热交替,但是程度都减轻了许多,兰馨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额角渗出的汗也明显减少了,不一会儿,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了起来,想来是身体舒服了,在梦中也安宁了一些。   “应该是好多了,接下来就是等着花雨将大夫找来,大夫看过之后才能下最后的定论。”说着,展晰就伸手入怀,想要拿出一条锦帕来擦擦额头上的汗,谁知掏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最后才恍然,她这些天都穿着男装,怀里自然是没有女孩子家的锦帕的,可是这额头上有汗水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想着,展晰便也皱起眉头来。   看着展晰这副模样,仪儿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悄悄的走到营帐外,吩咐一名宫女打了一些水来,没多久,仪儿便接过宫女端来的水盆,悄悄的又走进了营帐。   仪儿刚进营帐,就看见一张笑吟吟的脸:“我说仪儿姑娘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么呢,原来是给我打洗脸水去了。”   被人抓了个正着,仪儿只好吐了吐舌头,别扭的说道:“你不顾传染瘟疫的危险帮忙救公主,我为你打来这洗脸水也是应该的,快些洗吧,到时候一脸黏糊糊的,看你怎么笑得出来。”   展晰当下笑道:“那小生就多谢仪儿姑娘的美意了。”   “还小生呢,谁不知道这一届的青沐家主是名女子啊。”说完,仪儿便朝着展晰做了个鬼脸,然后就来到了兰馨的身边,时不时为兰馨擦擦汗,的确是一个关心主人的好侍女。   “你这么照顾公主,就不怕自己也感染了瘟疫吗?”洗完脸后,展晰突然这么问道。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仪儿没好气的回道。   展晰摇摇头,失笑道:“之前还青沐家主、青沐家主的叫呢,怎么,才一会儿就你你你的了?”   “之前那不是不熟吗?”说着,仪儿便鼓着一张包子脸转过了身来:“本姑娘要不是看在你如此关心公主的份上,才不会这么快就将你当成自己人了呢。”   “那公主殿下醒来之后,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她了。”说着,展晰还拱手朝兰馨拜了一拜。   “你!”仪儿双手叉腰,瞪着展晰,半晌便泄了气:“你说我和你这么个小姑娘计较些什么呢?回头公主又该说我孩子气、长不大了。”   展晰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被仪儿这样孩子气的人说是小姑娘,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果然,她的道行不够,不足以应付兰馨身边如此古灵精怪的丫鬟,呜呜呜呜,她要花雨,花雨从来都不当面或者正面拆她的台的。   别人都是说曹操曹操到,换到展晰这里便是想曹操曹操到了,展晰心里刚想完,花雨就带着一路的大夫过来了。   “怎么才来了这么几个?”展晰皱眉不满的说道。   听到展晰不满的语气,花雨惊得舌头都要咬到了,足足有十五个大夫,这样都还嫌少?不过,之前展晰的指令是将她带来所有的大夫都叫过来的,十五个和七八十个一对比,是显得少了些。   花雨无奈的解释道:“大夫太多了,于是我选出了几个比较有威望的,如果这里的都没有办法,那剩下的那些怕是也束手无策。”   听着花雨这么说,展晰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追究大夫人数的问题,马上让花雨带着这些大夫进去给兰馨整治去了。   长公主的营帐规格不同于外面的老百姓,这十五个大夫和展晰。花雨,仪儿往那一站,也不过是占了内部的四分之一,在展晰的催促之下,一个较为年迈的医者便上前为兰馨细细的把起了脉来。   “大夫,怎么样?”看着大夫抚须深思的模样,展晰和仪儿同时紧张的问道。   那名医者显然是被展晰和仪儿的叫声给打扰了,眼皮抬了抬,并没有说话。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那名大夫终于是将兰馨的手放回了锦被之中,摇头叹道:“长公主这病奇啊,本该来势汹汹才对,如今看起来脉象虽然混乱,但是却还算有力,真是奇了。”   “那是因为之前我为长公主通气活血过的缘故。”展晰说道。   那大夫一听,点点头:“原来如此,还是多亏了这位公子啊,长公主的病情已经得到了缓解,不过,这病,在场之人无人能救啊。”说着,还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大夫这么一说,仪儿可是不依了,当下说道:“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想救就不救,干什么将其他大夫也说进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展晰皱眉问道:“可是因为公主腹中的胎儿?”   那老大夫一听,只能点点头:“长公主这病不用猛药,那是绝对没有办法痊愈的,但是这么一来便会危及其腹中的胎儿,若只是造成小产便也罢了,恐怕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一尸两命啊。恕老朽直言,这病就算是发生在常人身上,也是九死一生的疑难杂症,此次的瘟疫怕是要死很多无辜的百姓啊。”说着,他的脸上还展露出了痛苦之色,想来真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展晰和仪儿闻言都是一惊,尤其是仪儿,整个人都已经无力的跌坐到了地上,硕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从眼眶之中滑落,双眼空洞无神,嘴巴一张一合,却只知道说三个字——不可能。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算有一线生机,我也请大夫一试。”展晰还是不敢相信,兰馨还这么年轻,老天爷怎么能忍心将她的生命就这么夺去?   那老大夫摇摇头,却终是不忍心看着展晰和仪儿失去希望,只能说道:“或许找到青沐玉能有一线生机。”   “青沐玉?”展晰喃喃道,双眼瞬间恢复了神彩,将一旁的花雨叫了过来:“花雨,这个青沐玉是否也是我们青沐家的人?”   花雨点点头:“所有复姓青沐的都是青沐家的人,这青沐玉算起来还是您的叔公。”   展晰急忙吩咐花雨:“既然如此,那就有希望了,花雨,你立即派人去找他,五日,不不不,三日之内我一定要见到他。”   花雨摇摇头,这一次却没有听命马上离开。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叫你去找青沐玉啊,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看着花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展晰立马火冒三丈,如今什么都不比兰馨的命重要。   突然,花雨深吸一口气,将展晰拖到了一个角落,小声的说道:“这个病实在是太过怪异了,我的医术就是青沐玉传授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嫡传弟子,也不会成为您的贴身侍女,这病就算找到了青沐玉,他也无计可施……”   听到这里,展晰大声的打断道:“他也治不了?他怎么能治不了呢?”   本来听见老大夫的话,仪儿又有了一丝的希望,如今听到展晰这么大声的话,整个人又陷入了魔障,只是这一次比之之前还要萎靡悲恸,那哭声简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少主人,你发什么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说着,花雨又将后面的话尽数告诉了展晰,听完了花雨所有的话之后,展晰的脸色终于由凝重转为狂喜,看着花雨那小模样,好心情的用手捏了捏对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你怎么不早说呢?”   “唔,少主人,快松手,痛。”花雨被展晰捏得眼中都蓄满了泪水,她知道展晰现在很兴奋,但是再兴奋也不能这么掐人的脸蛋啊,呜呜呜呜,她那水灵灵的小脸蛋现在肯定被掐紫了。   自知下手过重的展晰讪笑一声便收了手,不过,花雨那小脸蛋的手感还真不错。展晰不自知,此时她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猥琐大叔一般,看得一旁的花雨捂住双颊,泪水在眼框里面转啊转啊,终于转出来了……   然而罪魁祸首却丝毫未觉,她只是将屋里的大夫们全都打发走了,刚回过神,仪儿那个傻丫头竟然朝着昏迷不醒的兰馨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喃喃道:“公主,仪儿永远都是你的贴身侍女,如今,仪儿便先行一步,到了黄泉之下,仪儿也要为您穿衣打扮、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说着,便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营帐,找了一根最大的柱子就闷头的冲了上去。   “唔……痛……仪儿姑娘,你这撞得也太狠了吧?”   本来想要撞柱子寻短见的仪儿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撞到了展晰的肚子上,怪不得一点也不疼……不对,仪儿看了看展晰,又看了看展晰身后的柱子,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下翻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公主活不了了,我仪儿还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先公主一步离去,到了黄泉之下,公主也好有个照应,你为什么要挡住我?”   看着仪儿生无可恋了竟然还难改刁蛮本性,展晰无奈的摇摇头,一张俊俏的脸因为腹部的疼痛而皱成了一团,像天津狗不理包子似得(十八个褶儿)。   看着展晰这副模样,仪儿非但没有半点愧疚,竟然还咬牙道:“哼,你挡得了一次,我看你挡得了第二次不!”说着,仪儿便有瞄准了一个目标,刚要迈开步子飞奔过去,就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了。   将仪儿隔空点穴了的是花雨,只见她一脸心疼的将展晰扶到一旁坐下,心里却为之暗爽,这也算是报了刚刚捏脸之仇了。将展晰安顿好之后,花雨这才说道:“仪儿,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多大个人了,问题解决不了就寻短见,寻短见不成还怨起救你的人来了,你难道就不能静下心来听听少主人是怎么说的吗?”   “她?”仪儿冷笑道:“她能说什么?皇上派来的御医被她杀了,刚刚过来看病的大夫也被她赶走了,还有那个什么青沐玉,人都没来就说治不好。我看这青沐展晰根本就没有心救我家公主。”   “你,你别不识好歹。”展晰的努力花雨一直看在眼里,当下还想要出言反驳,却被展晰喝住了。   “花雨,别再说了,仪儿姑娘也是一心为主,她要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说着,展晰又对着仪儿说道:“我刚刚遣走了这些大夫是因为我找到了救你家公主的法子,不过,这法子却不能让外人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一个时辰过后我和花雨就会回来,到时候我若是救不了你家公主,你再杀了我也不迟。”   说完,展晰便和花雨离开了营帐,看那样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勾当,被人点了穴的仪儿只能在心里面尽情的诋毁这两个人,心中悲愤不已,也不知道穴道解开之后会不会全身酸痛僵硬,想到自己能动之后可能有一段时间要像僵尸一样行动不便,仪儿心中的不忿就更甚了。   果然,一个时辰过后,展晰和花雨就又鬼鬼祟祟的摸了回来,展晰的手中还多了一个小瓷瓶,不多时,仪儿就眼睁睁的看着展晰将小瓷瓶里面的东西喂到了兰馨的嘴里。   “喂,你们在对长公主做些什么?”仪儿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能动,除了说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听到仪儿嚷嚷,展晰只好说道:“嘘,别吵,小心将巡逻的官兵吸引过来了。”过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展晰和花雨这才安下心来,将手中的小瓷瓶清洗干净之后便静静的等待床上之人的变化。   自刚刚仪儿大呼小叫之后,花雨就一直有关注着被点了穴道的仪儿,若是对方再有什么异动,她不介意将这人的哑穴也点上。   果然,没过多久,仪儿就又张开了嘴巴,花雨一见,马上点上了她的哑穴,不过,仪儿张开嘴巴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滑稽,而且隐约还有口水从她的嘴角渗下,一向以来都有洁癖的花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仪儿的身边,在仪儿的怀里掏了掏,找到了一块锦帕,用锦帕将仪儿流出来的口水擦了个干净,这才动手将她的嘴巴合拢,这一切都做好了的花雨突然发现了手中那块沾满了仪儿口水的锦帕,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眉,不一会儿便舒展了开来,在仪儿那杀死人的目光下面,花雨淡笑着将锦帕放回了原地——仪儿的怀里。一切都大功告成的花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了展晰的身边。   如今展晰一心都在兰馨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看那边的仪儿,所以后来她才一直纳闷,为什么仪儿一见到花雨就像见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药效发挥了,展晰再摸兰馨的额头,已经不再冷热交替,而是恢复正常的温度了,看着兰馨顺利脱离了危险,展晰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少主人,长公主她没事了?”花雨在一旁问道。   展晰点点头:“是啊,花雨,多亏了你的办法,不然……”   仪儿站在不远处听见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不由得热泪盈眶,想要到兰馨跟前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但是无奈现在她不仅身体动不了,连开口叫花雨为自己解穴都做不到了。于是乎,悲催的仪儿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花雨,希望对方能发现自己还在这里受罪。   或许仪儿的目光的确十分具有杀伤力,不一会儿,花雨便朝仪儿这边看了看,然后仪儿便看见花雨低头在展晰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展晰也点点头,将手中清洗干净的小瓷瓶交给了花雨。不一会儿,拿着小瓷瓶的花雨便朝仪儿那里走去,走到仪儿身边的时候,花雨还特意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便绝尘而去。   仪儿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雨风一般的走掉,不带走一片云彩……   “仪儿姑娘,你就放心好了,刚刚我喂公主吃了药,很快公主就会醒来,至于你的穴的话……”展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花雨去为我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而我也不会解穴,不过刚刚花雨和我说了,你的穴道在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开,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忍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果然,半天展晰都不见仪儿回话,便当她是答应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仪儿留下了绝望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半个时辰后——   “公主,公主。”刚一获得自由的仪儿便将怀里的锦帕掏出来扔到了地上,大哭着跑到了兰馨的床边哭诉道:“公主,您快些醒来啊,这个青沐家的人都欺负人欺负到您的亲亲奴婢,仪儿的身上了,您快些醒来为奴婢做主啊。”   兰馨没有被仪儿哭醒,展晰倒是被仪儿这模样哭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下反驳道:“我说仪儿小祖宗,我们青沐家怎么就欺负你了?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花雨点住了你的穴是没错,可那不是你一心寻死吗?况且,我们主仆二人为了救你家亲亲公主费了多大的劲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方圆百里的大夫都找来了。如今公主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你怎么就过河拆桥,无赖我们呢?”   听得展晰这么说,仪儿怎么肯依,当下哭得更凶了:“你们欺负我,好端端的点人家穴道就算了,至少我还有一张嘴可以说话,最后竟然连哑穴都给我点上了,总之你们不是好人,等公主醒了,我一定要好好和公主告状。”   “花雨还点了你的哑穴?”展晰惊讶道。   仪儿瞪了展晰一眼:“不然呢?你刚刚还说什么我不说话就当我答应了,你们主仆摆明了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呜呜……”   仪儿这么一哭,可将展晰急的那是抓耳挠腮,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的说道:“仪儿姑娘你别生气,花雨她这么做,她这么做还不是怕你大吵大闹将巡逻的官兵叫来吗?到时候我们治好了你家公主的事情不就传了出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展晰连忙捂住了嘴巴,她刚刚什么也没说……   “你说你是怕你们治好了我家公主的事情传扬出去?”仪儿看着展晰,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偏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喃喃道:“这不对啊,你救了我家公主可是天大的喜事,为什么怕人知道?”   展晰听仪儿这么说,心里就急了起来,果然这人一点也不傻,相反还精得很,就是孩子气了一些,自己怎么就在这小狐狸面前说漏了嘴了呢?要是可以,展晰真想自己抽自己一嘴巴子,不过,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这个仪儿瞒过去,否则让人知道她青沐展晰的血是解毒治病的良药,单单是这一场瘟疫,她也会被人抽干血而死的。想象着一群人拿着刀子向自己走来,展晰就一阵的哆嗦……   “喂,问你话呢,哑巴了?”看见展晰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仪儿忙推了她一下,这个青沐家主真奇怪,动不动就不在状态,真是的。   被仪儿这么一推,展晰害怕得打了一个冷颤,目露恐惧、双眼失焦:“别过来,别过来……”   仪儿被展晰这副模样搞糊涂了,伸出手在展晰的面前晃了晃:“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是我,仪儿。”说着,仪儿便叉着腰站在了展晰的面前,这青沐家主不仅奇怪,而且还神神叨叨的……   看着眼前摇摆着的手,展晰总算是回到了现实,看着仪儿站在自己面前,一副等着自己解释的表情,她有些惭愧的擦了擦汗,也不知道自己的丑态被这人看去了多少,真是丢死人了。展晰心知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就乱说一通好了,当下就编了一个天花乱坠的谎话,看到仪儿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仪儿咬咬唇,说道:“你说为了救公主,你将青沐家珍藏多年的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配上无根之水熬成了刚刚那个小瓷瓶装下的一小点药汁,这才起死回生救活了公主?好吧,这些东西就算是皇宫里面也不多见,怪不得你这么紧张,放心好了,我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告诉别人的,可是我还是会告诉公主,毕竟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好的好的,只要仪儿姑娘不向别人透露就好。”说着,展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就算是骗过去了吧。   “公主这要什么时候才醒啊?”看着兰馨始终没有清醒,仪儿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这个,展晰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但是还是将花雨先前和自己说的向仪儿复述了一遍:“花雨说公主此次之所以会染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操劳过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机会,想来是要养足了精神才能醒过来的。”说到这里,展晰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说道:“公主一时之间也醒不了,本来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灾民重建家园的事,仪儿姑娘,这件事情等不得,你想想,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以公主的名义使用那些工部的官员,毕竟,这件事情也是该由他们来进行的。”   “让你以公主的名义使用那些工部官员的办法?”仪儿挥挥手,示意展晰稍安勿躁,自己则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有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仪儿终于是展露出了笑容,当下自夸道:“我就知道,我仪儿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侍女。”   听到仪儿这话,展晰当下在心里说道:我家花雨比你要聪明多了,当然,她是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出来了,既然对方想到了好办法,那么她也只有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问道:“不知仪儿姑娘想出了什么妙计啊?”   仪儿摆手道:“你在这儿等等,我先去找样东西。”   不一会儿,仪儿便又回来了,只是手上还多了一块金色的腰牌。   展晰指着那块腰牌,不解的问道:“这是?”   仪儿将腰牌拿到展晰的面前炫耀了一番,这才说道:“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我家公主的金牌,见此金牌如见皇上,是要行大礼的……”说着,仪儿又看了看展晰,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可是你是青沐家的家主,几国都有规定,你见到皇上都不需要行跪拜的大礼,所以现在你看见金牌不跪,我也就不追究了。”   展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仪儿姑娘你的意思是要将这金牌给我,让我拿着这块金牌去命令那些工部的官员办事?”   闻言,仪儿点点头,将手里的金牌叫到了展晰的手里,当然也不忘啰嗦一番:“这可是皇上御赐的金牌,你可不能弄丢了,万一有个闪失,公主会被责罚的。”   接过金牌的展晰一听仪儿这么说,连忙点头应承道:“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保管金牌,不让任何人染指。”说完,展晰又担忧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兰馨,欲言又止……   “……”仪儿有些无语的看着扭扭捏捏的展晰,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青沐家主,有我在,我家公主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关心公主吗,说出来又不会怎样。公主按理说也是你的叔母,而且你也是女子,难不成我还会误会你什么不成?行了行了,快去干正事,灾民们都等着重建家园呢,公主这儿,有我仪儿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着仪儿的话,展晰十分感动的看着仪儿,动容的说道:“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你为人毛毛躁躁、大大咧咧的,将公主交给你,我是一百个不放心啊。”说着,展晰象征性的抽噎了一下,微微抬眼,果然看见仪儿那杀死人的目光,赶紧接着说道:“不过,凡事只要和公主沾了边,你这个一心为主的好侍女一定会拿出比平时多上一万倍的细心、贴心、耐心来,所以我想我真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好了,我先走了,公主若是醒来了,你一定要告诉她别再为灾民们的事情烦心了,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说着,展晰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   仪儿嫌弃的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一定会转告公主的,你快些去忙吧。”这个青沐展晰,处处都和她对着干,再在这里待下来,自己指不定会被她说成什么样子呢,为了自己的耳朵和脾气着想,她还真想快些送走这个瘟神。   “……”看着仪儿一脸的嫌弃,展晰默默的在心中淌泪,想她女装的时候就美得人神共愤,如今一身男装怎么也帅得鬼哭神泣吧?怎么就被人赤、裸、裸的嫌弃了呢?   询问了巡逻的官兵,展晰总算是摸到了工部官员议事的营帐,她特地在外面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结果里面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人说话,这是怎么回事?怀着疑惑,展晰这便走入了营帐之中。   “你是何人?”展晰一进营帐,就有一名身着朝服的官员朝她大声的喝道。   对方的气势,展晰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手里的金牌一亮,她怕谁?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见到金牌,坐在营帐之中的工部官员们连忙滚到了地上,恭敬的行着跪拜之礼。   展晰只是看着这一幕发生,并没有加以阻止,这也算是办事之前的立威,等到官员们的跪拜大礼行完了,她这才说道:“各位大人请起吧。”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说道:“微臣乃是工部尚书冯志云,不知阁下是?”   展晰缓缓道:“青沐展晰。”   展晰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官员又朝着展晰作了一个揖,齐声道:“原来是青沐家主,失敬失敬。”   看着这些官员如此恭敬的模样,展晰哑然,没想到这个青沐家主的身份这么好用,就连这些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员见到她也要行这样的礼,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呢好了,因为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一点——这个身份,果然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展晰有些烦心的摆手道:“好了好了,各位大人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展晰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和诸位大人寒暄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能有几人不明白?他们是被朝廷派下来重建灾区的,如今这青沐家主手持金牌来到了这工部议事的营帐之中,不为重建还能为什么呢?   “冯大人,这工部一直是由你来主事的,上至皇陵长城、下至街头巷尾,那里没有您冯大人的身影,今日之事,你可有想到解决之法啊?”   冯志云一听展晰点名叫了自己,当下无奈道:“这南方水患之地多崇山峻岭,呈三面环绕之势,且百姓集聚之地多为低洼,即便是开渠引水也难以成功啊,方才我与工部几位大人商议了许久,仍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惭愧。”   “那为何诸位大人为何不想着将水引向更加低洼之处呢?比如说,深坑什么的……”说到这里,展晰的眼中闪现出了一道精光。   “深坑?青沐家主的意思是叫我们在城中最低洼的地带挖上深坑,再开凿水渠将水引入其中?此法甚妙,此法甚妙啊。”说着,冯志云还不时地点头,真心觉得这个办法好。   谁知展晰却是摇头道:“非也非也,冯大人还没懂我的意思,据我所知,就说这蓝田县的最低洼也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农田,若要将农田毁了,岂不是将蓝田百姓逼上绝路了吗?”   “是是是,青沐家主说的是。”   展晰看了看这群早已经想破了脑袋的工部官员,心中甚是同情,这凰天的皇帝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兰馨,而兰馨现在又将这烫手山芋转交到了他们手中,若是事情解决不好,受到责罚的绝对是他们这些负责执行命令的。此次赈灾,换做别人怕也不会如兰馨一般积劳成疾,这等难以解决的烦心事,着实是棘手啊。这么想着,展晰也决定不再为难他们,于是将自己想好的办法说了出来,让这些内行的人派人去做就行了。   冯志云听完展晰所说的桑基鱼塘之法,当即拍手叫好,转身吩咐工部侍郎丁旭带着诸位工部官员火速前往勘察地形,看看哪些地方能够建立展晰所说的一体化养殖基地。   展晰用手中的玉骨扇敲击着台面,眸中色彩晦暗不明,只是问道:“这件事情办好需要多久?”   冯志云想了想,加上征收劳力的时间,这便说道:“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这件事情务必让南方各个受灾的州县全都实行下去,还有,在征收劳力的时候,只要是前来应征的,一律来者不拒,冯大人,你可要知道,这重建之事可不只是我说的那些而已啊。”说着,展晰的玉骨扇便敲在了冯志云的身上,不一会儿,她便走出了营帐,准备再去看看贺玉兰馨。   被展晰敲了一下肩头的冯志云则站在原地,细细品味展晰方才所说之话,终于,紧皱的眉眼笑出了朵花儿来,这个青沐家主不单单是担了这么大个名头而已啊,当下他便走到书桌前坐下,动笔起草着接下来的诸多事宜,顺便还写了一份向朝廷上表的奏折,将这南方灾区还有青沐展晰之事一一列入其中。   “仪儿姑娘,公主怎么样了?”   仪儿一听这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展晰,这人用不用这般的猴急,还在营帐外头就叫唤了起来,之前她家公主生病的时候,驸马爷都没这么殷勤过,这青沐家主倒是非同凡响啊。   “怎么?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吗?”展晰看着仪儿一双杏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后面,不解的问道,随即便也转身瞧了瞧:“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你家侍女还没办完你吩咐的事?”   “啊,原来你是在看花雨啊,她啊,还没呢,怎么?仪儿姑娘找她有事?若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的。”说着,展晰还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展开了手中的玉骨扇,像模像样的扇了起来。   听展晰这么一说,仪儿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暴跳了起来:“谁找她有事啊,那个人,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撞见她。”   仪儿这么凶狠的表情还真是将展晰吓了一跳,这丫头也太小心眼儿了吧,不就是点了个穴吗?用得着弄得像是杀父仇人一样吗?看来还是子曰得好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几句话过后,展晰已经走到了兰馨的床边,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兰馨,嘴角扬起了一抹暖意,这人现在应该是在做什么美梦吧。   “公主还没醒过吗?”   “没有……”仪儿摇摇头,突然看见了展晰手中的金牌,当下抢了过来,左看右看确定完全没有问题,这才呼出一口气道:“还好没花。”   展晰这下是彻底败给仪儿了,什么叫做还好没花?她拿着金牌是去办事的,又不是专门拿去划花的,用得着这样吗?   “好了好了,这金牌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仪儿姑娘可是要好好保管,免得划花了。”说着,展晰还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   “嗨,你这人……”仪儿看着展晰那模样,恨不得给她一拳,果然主人仆人都一个样——那就是欠揍!   “咦?”将金牌放回原位的仪儿回到展晰身边的时候,突然围着她转起了圈来,一双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展晰手中的玉骨扇:“这扇子……好生眼熟啊……让我想想是在哪儿见过。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公主要和驸马爷一起去参加青沐家的家宴,让我挑选一样贺礼,我选的就是这把玉骨扇,这玉骨扇可是墨国送给皇上的稀世之宝,是用上号的和田玉做的,做工也是上乘,后来皇上就将此扇送给了公主……没想到现在它落到了你的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说着,仪儿还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好吧,展晰就知道这个小丫鬟说不出什么好来,玉骨扇在她的手里怎么就暴殄天物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和你开开玩笑嘛?你还真当真了。算了,这玉骨扇和您现在的一身男装真是相得益彰,白衣胜雪配上这做工精良的玉骨扇,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这样行了吧?”   看着仪儿一副真心认错的模样,展晰咧咧嘴,大方的原谅对方了,她才不和一个小孩计较这么多……虽然对方比自己还年长了几岁,但是那模样,哪里像是二十岁的姑娘家啊,连未及笄的少女都不如。这么想着,展晰的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对了,仪儿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我叔父和你家公主是怎么认识的啊?”这个问题展晰其实早就想问了,憋到了现在当真是不容易。   仪儿向看怪物一样看着展晰,这件事情当年可是人尽皆知的啊,所以她当即问道:“你不知道?”   展晰点点头,理所当然的扯了一个谎:“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岁的顽童,就算是知道,如今这么久过去了,自然也淡忘了。”   听展晰这么一说,仪儿也点点头表示认同:“你记事晚,我也不能怪你,这当年之事啊,可是一段佳话呢。当年……”   ——   十年前,贺玉兰馨十五岁,青沐镜池十九岁,而仪儿则只有十岁。那一天正好是乞巧节,贺玉兰馨特意向皇上请求出宫游玩,皇上想想也就应允了,并派了十多名大内高手暗中保护,这一路倒也平平安安,没想到走到了这月老庙门口,贺玉兰馨却碰见了化妆成江湖术士的国师大人。兰馨那是何等的眼力,一眼就认出了那江湖术士乃是国师所化,当下便改变了方向,向国师走去。   国师看见兰馨的到来倒也并不吃惊,只是摆出一副算卦人的模样佯问道:“这位姑娘是求什么啊?”   兰馨笑道:“月老庙前不求姻缘求什么?”   “也是,也是,哪一位前来老夫这里算卦的不是乞求姻缘的善男信女?”说着,国师便闭目推算了起来,而兰馨也耐心的等了起来,她倒要看看这当今国师究竟能不能算准她的姻缘。   半晌,国师睁开了眼睛,悠悠的说道:“姑娘的姻缘怕是还未到啊,十年之后,姑娘的真命天子便会出现,记住,她身着白衣。”   “胡说。”仪儿一听,这还得了,当下拉着兰馨离开了,然后还不忘气鼓鼓地说道:“这江湖术士摆明了就是骗人的,公主您今年都十五了,十年之后不都二十五了吗?那个时候宫女都可以出宫嫁人了,二十五岁放才嫁人,就算公主你答应,皇上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看着仪儿气恼的模样,兰馨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丫头,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那个江湖术士乃是当朝国师易容而成?刚刚那一番话,想来国师也是在逗我玩呢,就你这个傻丫头会信以为真。”   被兰馨戳了脑门的仪儿当即涨红了小脸,愤愤的就要冲回去:“公主,别拦着我,我要去找那老国师算账,居然敢骗我。”   “诶,仪儿,算了,我们出来是来玩的,你就少惹是生非的。”   推推搡搡之间,兰馨突然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那人就是后来的驸马,青沐镜池。   “姑娘,你没事吧?”青沐镜池将兰馨扶了起来,双手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连忙收了回去:“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这一次的见面并没有给兰馨留下深刻的印象,然而镜池的心中却从此多了一个抹不去的身影,至此他四处打听,终于得知对方竟然是当朝的长公主贺玉兰馨。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镜池简直掩不住心中的狂喜,身为青沐家的一员,他很清楚这个姓氏代表的是什么——各国的皇室中人,姓青沐的不计其数……当下镜池便报了当年的武举考试,据说本届的文武状元都能向皇上要求一件东西,明眼人都知道这皇帝是想要嫁女儿了。而身为青沐家的一份子的青沐镜池当然成了驸马爷的不二人选,而这青沐镜池对贺玉兰馨乃是一见钟情的事情也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不过世人却不知道老国师当年说的那番话。   没过多久,皇上便下旨为兰馨和镜池赐婚了,一心想要成为凰天的大英雄的镜池也辞去了御林军统领的职位,主动请缨到了边关,也正因为如此,兰馨和镜池一年之中不过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能够在一起,多数时候,镜池都在边关保家卫国,这也是此次兰馨南下,却不见镜池的身影的原因。   这些就是仪儿说的全部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兰馨此次南下之前,老国师又一次的找上了她……   “长公主请留步。”刚刚去到皇上的御书房领完圣旨的兰馨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疑惑的扭头看去:“国师大人?不知国师大人找本宫有何事?”   十年过去了,老国师仍旧是当年那副模样,下旨赐婚的老皇帝却已经不在了,如今在位的皇上乃是贺玉兰馨的胞弟。   “长公主可还记得十年前,月老面前老夫所说的话?”老国师捋捋胡须,笑得一脸的深意。   国师这么一提醒,兰馨倒是想起了一些,“不知老国师如今旧事重提所为何事?本宫记得当年老国师说的是本宫的姻缘乃是要十年后才能降临的,不过,后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是吗?”   老国师摇摇头:“驸马爷的确很好,但是,不是便永远都不会是,十年之期已到,白衣人已经在等着你了。”说着,老国师就大笑着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展晰一阵苦笑,她比镜池晚了十年,所以得到贺玉兰馨的就不是她……然而老国师的话或许仪儿和兰馨都不信,但是她展晰却是信的,之前在乾影皇宫的时候,她就有听说过凰天这位老国师的大名,这老国师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说谎,而且说过的话绝对会应验,因此颇受凰天的尊崇,然而乾影皇室似乎却对其忌惮更多,其中的原因,她倒未曾深究过。只是这个白衣人究竟会是谁呢?展晰习惯性的抬手摸自己的下巴,目之所及的是自己白色的衣袖,然后,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她心中形成,莫不是这白衣人不是别人,就是她吧?毕竟这老国师的话也太笼统了,天底下身着白衣的人那么多,哪里能人人都是兰馨的真命天子呢?不过,为了老国师的这句话,展晰暗自决定,以后穿衣服都穿白色的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不知何时,床上的贺玉兰馨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看着仪儿和展晰聊得正欢,她便没有开口打搅。   仪儿一听是兰馨的声音,双眼立马放出了光来,匍匐在兰馨的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的退烧了,青沐家主,这一次我仪儿欠你一个人情了。”   “哦?”展晰一听,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你回报我些什么才好。”   不知道自己刚刚几乎是生死一线的贺玉兰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仪儿:“仪儿,你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欠青沐家主的人情?莫不是你调皮,顶撞了人家吧?”   仪儿一听贺玉兰馨这话,当即撅起了小嘴,不满的嘟囔道:“公主你怎么能这样,刚醒来就认为我做了错事。”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仪儿这丫头,谁能比她这个主人了解,唉,也都怪她,把仪儿给惯坏了,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不是今天得罪了哪家小姐就是明天得罪了哪家的公子哥儿,总是不让她这个做主人的省心,如今,她是不想想到仪儿闯祸的那方面去都不行了。   知道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些什么,仪儿当下添油加醋的将兰馨晕倒之后的事情又重新复述了一番,末了,还心有余悸的说道:“若非青沐家主用了那般珍贵的药材,公主你就……若是那般,仪儿也不想活了。”   “没想到我居然得了瘟疫……”仪儿的话,兰馨自然是全都听见了,可是展晰的话可以骗得过仪儿,却难以骗过她,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根本不是什么治病的药,而是延年益寿的养身圣品,不过,对方有所隐瞒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她也不想刨根问底,当下感激道:“多谢青沐家主救命之恩。”   “长公主严重了,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叔母,救你是应该的。”说着,展晰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还有,公主就不要一直青沐家主的叫了,显得生分,若是公主不介意的话,可以唤我一声展晰。”   “好的,展晰。”兰馨朝展晰甜甜一笑,这样可爱的人儿,当日之事,自己说不定真的是误会了。   “公主你大病初愈,如今身子还娇弱得很,就不要多说话了,还是多休息休息吧。”兰馨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原本恢复了少许红润的俏脸如今又变得苍白如纸,展晰自然是心疼得紧。   谁知兰馨却只是摇了摇头:“如今南方惨遭水患夺了家园的灾民们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此次赈灾的代表,又怎能因为这一点小病小灾而贪图安逸呢?”说着,兰馨便想要将身子支起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怎么能一直在这床上躺着?   “灾区重建之事我已经吩咐工部官员着手办理了,那工部尚书冯大人也说了,顶多半月便会初见成效,公主就莫要担忧了,还有,你之前得的病哪里是什么小病小灾?就算你为自己的身子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虽然极为不情愿,但是展晰还是说出了兰馨怀孕的事情,想来这般的话,这不要命的人也会有所顾忌。   果然,兰馨闻言便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也不说要去管灾区的事情了,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工部和她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展晰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当下便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展晰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将话说明白,兰馨是肯定不会放心静养的,于是只得将自己的设想原原本本的和兰馨说了一通,本来她今日来公主营帐的目的就是说这个,只不过一番折腾之后,时间已经从早上转到了夜里,也不只是什么时辰了,花雨也不知道回来找自己。   “青沐家主,我以后再也不小瞧你了。”兰馨还没说话呢,仪儿便出声了,这般的主意都被展晰想到了,此举不仅能解决残余洪水的问题,就连灾民们短期和长远的生计问题都解决了,可谓是一劳永逸啊,而且日后若是还遇见如此状况,只要将那些鱼塘里面的水和鱼全部弄回到河里面去,大水便会顺着挖好的沟渠进到鱼塘之中,这往后大家就都不用受洪涝之苦了。这样的办法,这人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想不到展晰竟然是如此人才,若是你的志向在朝野之中的话,封侯拜相自是不在话下。”对于展晰的话,兰馨十分的诧异,而现在的这番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是在有意试探,这般的头脑家世,若是真有鸿鹄之志,这世间又有谁能阻止?就说她的驸马青沐镜池,必定第一时间倒戈,青沐族人对于家主的服从是绝对的。   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她?“可惜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入朝为官?饶了我吧,我可不想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去上早朝。”不知道这一番话能不能让兰馨消除心中的疑虑。   “人各有志,展晰只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公主放心,展晰这一辈子都会随心而为。天色已晚,展晰就先行告辞了,公主也早些安歇。”若是她就是老国师口中的那人的话,展晰默默地想道:兰馨,你不要怪我,我一定会将你抢到手中的,一定。   展晰走后,兰馨便屏退了仪儿,自己一人看着床帏顶端发呆,口中残留的血腥味让她疑惑不已,青沐展晰给她喝的究竟是什么?   莫名的,老国师的话又萦绕在她的耳边,白衣人?来到这蓝田镇之后,她见到的唯一一个白衣人就是刚刚离去的青沐展晰,可是,这可能吗?且不说她们都是女子,就说她如今是青沐镜池的妻子这一点,就足以让整件事情变得不可能,她是展晰的叔母,永远都是……况且,她如今又怀了那人的孩子,十年的羁绊和孩子的束缚,岂是老国师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斩断的?一通胡思乱想间,兰馨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看见的是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梦里的她是那样幸福的笑着,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这四个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南方水患灾区的重建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是日,久未放晴的天空终于高挂起了艳阳,公主营帐中,兰馨正自己穿戴着衣服,口中还说道:“仪儿,你不帮本宫更衣,本宫就不能自己来吗?”   “公主,您真应该听青沐家主的,这外头的瘟疫才刚刚过去,您如今又怀有身孕,灾区的事情自有工部在打理,您又何必亲自巡视?”仪儿真是拿自家主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认准的事情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什么就不能本本分分的做一个挂名公主,好好享受锦衣玉食呢?别的公主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她真怀疑自家公主是不是投错了胎,公主就不该是女人,应该投成男胎才对,整天脑袋里面就只有家国天下,难道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吗?   “青沐展晰?”不知为何,兰馨一听见这个名字,血液里面就传来一种躁动的感觉,不一会儿,一阵的暖流就划过心头,让她本来有些虚弱的身体为之一振,精力顿时好像回到了生病之前那般的旺盛,但是,与此同时,小腹处却传来一阵隐隐的阵痛。自觉身体有所好转的兰馨顾不得那一点点的不舒服了,穿戴整齐之后便踏出了营帐,叫人备好了马车,不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她真的不放心。   “诶,公主,您怎么就走了?等等仪儿啊。”兰馨走后,仪儿连忙追了上去,她是反对公主下床没错,但是公主执意要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今之计就是时刻跟在公主的身边,一有不对劲,马上叫人将公主拉回营帐休息去。   这天距离工部开始着手办事已经有三天了,低洼地带的池塘挖掘工作也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等兰馨坐着马车赶到的时候,帮忙做工的百姓们还在顶着烈日辛苦劳作着,毕竟这是和他们日后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此时自然是十分积极。   “大家别光顾着干活,这么热的天,来喝些凉茶解解暑。”池塘岸边,有几名伙计打扮的男人正在招呼着百姓们过去喝凉茶解暑。   “李将军,这些凉茶是你吩咐让人准备的吗?”看着如此周到的服务,兰馨自然是大为欣赏,当下便问了随行的李将军一句。   李将军看着那些伙计的模样,摇摇头:“这些都是青沐家主吩咐的,那些伙计都是青沐家主命人去附近药铺请来的药铺伙计,说着天气马上就要放晴了,可不能让百姓们中暑了。”   “青沐家主倒是体恤民情。”看着李将军,兰馨意有所指的说道。   “公主说的是。”李将军连忙附和道,这些天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不论这青沐展晰当初对青沐镜池做了些什么,这些天她的所作所为都令他感到折服,这个青沐展晰……罢了罢了,这般的人物,又怎能是他区区一介家将能够随意评说的?   兰馨刚来没多久,展晰那边就收到了消息,心急如焚的她立马打马而来,果然在塘边看见了前来视察的兰馨,而且周围竟然连一个遮阳的人都没有,当下面色不好的下马,走了过去。   “仪儿,我不是叫你好好劝公主在营帐之中休息的吗?”不好说兰馨些什么的展晰自然将责任归到了仪儿身上。   “我……”这回她真是冤啊,她仪儿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侍女,怎能真的左右公主的决定?   看着这展晰风风火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来就劈头盖脸的数落自己的侍女,兰馨有些不悦的说道:“仪儿是本宫的侍女,自然不需要听青沐家主的话,青沐家主莫要将此地也当成是你的青沐府上。”   “我……”这回轮到展晰无话可说了,她能说些甚么?难道说她只是出于关心?这样的关心,怕是别人根本就不需要吧。   展晰还没想完,那边的兰馨就又发话了:“展晰,谢谢你的关心。”   “嗯?”没想到兰馨竟然知道,而且还当着这么多的人说了出来,被说中心事的展晰立马红了一张俏脸,如今看来,即便她身着男装,怕是谁也会看出她的真身吧,如此女儿般的娇羞,可不是一个年轻公子能有的。   将话说出来的兰馨自己也是一愣,再看着展晰那张红到了耳后根的脸,平静了多年的心湖此时竟然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微微撇过头去不看展晰,心中却是十分奇怪,好像自从那场瘟疫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了,刚刚她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展晰心中所想,这等的怪事……回去定要找老国师好好问问,一向都不信鬼神之说的兰馨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说到这次的瘟疫,那真的叫做来去匆匆,所有感染的百姓无不是一个病弱的老人就是身子娇弱的其他百姓,而且全都药石无医,活过来的仅有贺玉兰馨一人尔,她曾经也叫仪儿将一些大夫私下找来问过,那些大夫也说不清兰馨究竟是怎么好的,最后也只能说着公主洪福齐天,老天爷不敢收这等的无稽之谈。这样的话,兰馨自然是不将其当回事的,但不知为何却在这凰天的南部传开了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会传到京城,这若是被她那多疑的皇帝弟弟知道了,自是又免不了一番的猜忌,不过被自己的亲弟弟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自认如今已经很看得开了。   兰馨虽然已然偏头不去看展晰,但是因为两人站得极近,不一会儿,她便闻到了展晰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另外一个她站在旁边一样,只是感觉比她自己来的还要真实、强烈……兀然,小腹传来一阵阵的绞痛让兰馨不由得弯下了身子,红润的脸庞也瞬间变得惨白,这样的感觉,早已为人母的她又怎会不了解?   “兰馨,你怎么了?”就像是有感应一般,展晰赶紧也弯下腰去将兰馨揽在了怀中,急切的询问道。   “孩子……”腹中绞痛的兰馨只来得及说着两个字便晕厥了过去,这算是三日来她第二次突然昏倒了,所有人都害怕是不是瘟疫去而复返,但是看见地上隐隐的血迹这才发觉,公主怕是小产了。   “都愣着做什么?马车,将公主待回营帐去,仪儿,这一次公主就交给你了,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知道吗?”   “那你呢?”早被兰馨的突然昏厥吓傻了的仪儿不忘问展晰。   “我去将大夫全都找来,别啰嗦了,赶紧送公主回营帐歇着,我很快就到。”话音未落,展晰已经翻身上马,去找大夫去了,所幸瘟疫过后她还未将那些大夫遣走,如今看来真是明智之举。   “青沐家主还真是关心公主……”一旁的李将军愣愣的说道。   “那是当然,公主可是她的叔母,她不关心叔母关心谁?”说着,仪儿没好气的拍了拍李将军的肩膀:“快来搭把手,我一个人不行。”   马上会意的李将军连忙学着仪儿的模样将公主架了起来,本来以他的力气,直接将公主抱起来就行了,可是那可是千金之躯,他又怎么敢造次?   骑着马飞奔的展晰突然想道她又何必去找那群大夫,直接去找花雨不就得了,这丫头医术了得,而且找她行程也短了许多,当下她便调转了马头,朝着自己下榻的地方飞奔而去,只希望兰馨能坚持到才好。   马车上,仪儿看着下身血流不止的兰馨,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想要用布去将血擦干,谁知不仅没有擦干,还弄得自己也满手的鲜血,看着一手的鲜血,她不知所措的喃喃道:“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马车便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晕了过去的兰馨也因此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仪儿当下大吼道:“会不会驾车?若是将公主颠着了,你们全都得被砍头。”果然,被仪儿吼了这么一通之后,马车再也没有剧烈的颠簸了,很快便回到了营帐外面,这一次仪儿则是叫来了几个一直在营帐附近待命的侍女和自己一起将兰馨抬了进去,刚刚安顿好,就听见外面传来马匹的嘶吼声。   “这么快?”仪儿喃喃道,却也从床边挪开了位置,等着展晰找来的那位大夫为兰馨看诊。   等人走进了营帐,仪儿才看清来人是谁,竟然是花雨,当下她便拿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这人,自从那日之后这人就再也没在她的眼前出现过,好啊,这回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那就别怪她……   “我是来给公主看病的,不是和你打架的。”还没等仪儿动手,花雨的一番话就将其泼了个透心凉,仪儿暗暗握紧了拳头,看在公主的面上,她今天就饶了这人一次。   知道一边的仪儿老实了,花雨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专心为兰馨诊起了病来,半晌才面色凝重的松开了手:“血止住了,脉象也恢复了平稳,不过……孩子没了。我这就为公主开几副调养身体的补药,想来好好休息个几日变没了大碍。”   “什么?孩子没了?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呢?”展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刚刚孕育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个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因为——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不打紧,公主没事就好。”一旁的仪儿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孩子什么的以后可以再怀上,而且公主也已经育有一子一女,这个没了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人家家里的侍女都这么说了,展晰能多说些什么?只能吩咐自己侍女好好开两服药,将兰馨的身子调理好,流产什么的,在现代都是一件伤身的大事,一个调理不好,恐怕是会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的……   “少主人,您就放心吧。”回到展晰来后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花雨这才安慰道:“就算不喝药,不出三日,公主的身子也会自动恢复如初的,您别忘了,三日前,您给公主喝了些什么。”   花雨这么一说,展晰还真就放下了不少的心,她身体里面流淌着的可真是宝贝,想来兰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公主营帐之中——   “仪儿?”刚刚睁开眼睛的兰馨就看见仪儿已经趴在了床边,嘴角还流出了晶莹的……   正在睡梦之中的仪儿条件反应般的回道:“公主。”   “……”还不醒来?一、二、三,兰馨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果然,趴在床边的那人跳也似的弹了起来:“公主您醒了?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了,现在外头都已经天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别人休息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的长公主殿下都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呜呜,公主,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说这话的仪儿哪有刚刚说‘孩子没了不打紧,公主没事就好’的心态,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了孩子的是她呢。   “我知道。”兰馨轻声道,当时那般的情况,孩子又怎么能保下来?可是此刻的兰馨却没有过多的伤感,不知为何,打从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就没有期待过这个小小的未知的生命,如今没了,不但没有悲伤的情绪,心中更是在窃喜,这一份窃喜却实实在在的将兰馨给惊到了,她到底还是魔障了。   “公主不要伤心,在京城里,还有小世子和小郡主等着您回去呢。”   “好了仪儿,今天你怕是也折腾的够呛,下去歇着吧。”说着,兰馨重又闭上了眼睛,青沐展晰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竟然叫了她的名字,其中的急切和情深,她宁愿自己没有听出来,这次凰天南方水患的善后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她也该回京城好好问候一番老国师了。   翌日,展晰一大早就来到了公主营帐前面,然而她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营帐?四下打听这才得知兰馨天没亮的时候就带着人马匆匆赶回京城了,好像是京城来了加急文书,所以她竟然也顾不上自己刚刚小产的身体,这便赶忙启程了。   就这么走了?听着附近百姓的话,展晰一瞬间觉得大脑有些当机,这贺玉兰馨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等到展晰回到自己下榻之处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她知道自己对于兰馨来说不过是名义上的侄女儿,根本就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这样的不告而别,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她多想抓着兰馨问问在她的心里面她青沐展晰究竟算什么,但是,她不敢,结果,她明明知道的不是吗?不过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能算什么?大概只是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罢了,想着,青沐展晰却是笑了,但是无论多么大声的笑声都难以掩盖她心中的苦涩。是啊,她对贺玉兰馨来说什么都不是,但是,她青沐展晰却真真切切的爱上了那人,即便知道她有丈夫、有孩子,即便知道她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她仍旧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贺玉兰馨这个名字就仿佛毒品一般,一旦染上,她青沐展晰这辈子都难以戒除……   “少主人……”一路上都跟在展晰后头的花雨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展晰这副模样,似乎每次兰馨的离开她家少主人都会变成这般的模样,究竟是什么原因,花雨不想去想,她只知道,青沐展晰身为青沐家的主人,无论她想要什么,青沐家都会想尽办法为她得到。莫说是区区一个凰天的长公主,就算是整个天下,那又如何?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隼叫,闻声的花雨赶忙跑到了窗边,不一会儿,那只隼便十分乖巧的落在了花雨伸出的手臂上面,花雨将那上面的东西摘下来之后便将隼放走了,看过纸条上面的字,一丝惊喜划过花雨的眼底,这才赶紧将东西交给展晰过目。   本来精神萎靡的展晰在看见手中的纸条之后顿时为之一振:“兰馨她竟然托青沐家的信使找我,不过,三国峰谈是什么东西,兰馨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让我到凰天皇城去参加?花雨,你听说过这三国峰谈吗?”   花雨嘴角一抽,全天下怕也就只有自家这位少主人不知三国峰谈为何物了,当下解释道:“如今天下虽然有着诸多的国家,但是基本上呈三分的态势,四周呃小国基本上都依附着这三个国家,它们分别为北边的墨国,东海岸的凰天和西海岸的乾影,三个国家为了天下安宁,会定期举行三国峰谈,每五年举行一次,但是……”说到这里,花雨突然住了嘴。   “但是什么?花雨你说话啊。”所以说,吊人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看着展晰一脸好奇的模样,花雨只好接着道:“但是,这三国峰谈两年前才刚刚举办过一次,如今又要举办,怪不得长公主此次走得如此匆忙,但是,花雨还是想不通,此事和少主人您有什么关联。”   经花雨这么一说,展晰也陷入了沉默,三国峰谈的突然举行,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青沐展晰虽然说家大势大,但是既不是什么在朝高官,也并非什么举足轻重的皇亲国戚,如此大事与她何干?但是兰馨却这么急着找她,她该怎么办才好?   片刻之后,展晰拿着手中的玉骨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走这一遭便是了。”她相信,即便两人之间没什么过多的交情,兰馨也不会害她,贺玉兰馨就不是那种会下套害人的小人。   看着展晰摆出一副要上刀山下火海、视死如归的模样,花雨终于没有忍住,当着她的面就光明正大的翻了一个白眼,青沐家族人遍布天下,这三个国家若是敢动青沐展晰一根毫毛,天下便会大乱,没人敢冒这个险的,不过,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这才是花雨最为担心的。   因为三国峰谈在半月后便会在凰天的都城郾城举行,决心前往的展晰和花雨当下便收拾了包袱走人,日夜兼程,终于是在峰谈开始前三天赶到了郾城城门下,出乎预料的是,早已有人在城门下等着展晰的到来……   “青沐家主,朕可算是将你给盼来了。”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人走到展晰的马前,竟然要亲自扶展晰下马,这一下可将展晰吓坏了,当下翻身下马,避过了这人的双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是皇帝,一个皇帝肯如此放下姿态,展晰自问自己受不起。   “皇上,草民自己来就好。”说着,展晰还朝贺玉兰澈拱拱手,之前花雨说过,她见到皇帝只需要行拱手之礼便可。   “名女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展晰不用行礼,花雨可没这个特权,当下朝兰澈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这贺玉兰澈今天是打算恭维到底了:“免礼,平身,青沐家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且先随朕去皇宫之中歇息一会儿吧。”这语气,简直让展晰受不了。   刚刚光顾着看皇帝去了,如今一看,这郾城城下站着的哪里只贺玉兰澈一人,怕是那金銮殿里的文武百官今天也来了个遍吧,还有几个身着华贵宫服的人,想来也是什么王爷之类的存在,另外,在场的还有一些服饰和周围人有所不同的,应该就是三国派来凰天参加峰谈的人员。将在场中人一一见过之后,展晰收回了目光,没有贺玉兰馨……   “皇上,不知这找我来这京城的长公主殿下何在?”莫不是身体还没有好全就日夜奔波回京,这会儿又病倒在床上躺着吧?   “今日朕的皇姐夫也从边关回来了,皇姐这会儿正在东直门接他呢。”   闻言,展晰勉强扯出了一丝微笑,心口却是一堵,“原来是接叔父大人去了。”   花雨看着这副模样的展晰,心下一叹,自家少主人这会儿怕是又伤心了,这个贺玉兰馨也真是的,少主人是因为她急着让她来京城这才会不分日夜的急忙赶来的,如今倒好,人来了,她却去接自己相公去了……   “青沐家主若是介意,我立即派人将皇姐叫过这边来?”贺玉兰澈是什么人,当了几年的皇帝,这双看人的眼睛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这青沐展晰一听见贺玉兰馨去东直门接青沐镜池,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起来,虽然一时半会儿猜不透展晰的心思,但是总归是不高兴了没错。   展晰一听,连忙将自己的情绪完全的藏好,然后摆手道:“不必了,皇上,您不是要带我回宫吗?”   一个时辰之后,展晰来到了凰天的皇宫,之前她见识过乾影的皇宫,大气却过于浮华,然而这凰天的皇宫却不尽然,较之乾影,凰天这里的皇宫才更加符合展晰记忆之中那些皇宫的模样,大气又充满了威仪肃穆的感觉。   “这吟风阁是当年青沐家先祖在这皇宫下榻时所住之地,数百年来也没人动过,青沐家主,这些日子就委屈你在这里下榻了。”贺玉兰澈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听兰澈这么一说,展晰倒也开始好好打量起这吟风阁来了,好吧,的确是有些‘委屈’,和她在青沐家的卧房相比,这里小了不止是一星半点,不过,她才不会计较这么多,先前在蓝田县大帐篷都过得好好的,这里好歹是宫殿,有什么住不下的?   “不委屈不委屈,能住在先祖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展晰的福分。”   听展晰这么说,兰澈也放了心,当下笑笑:“青沐家主就在此地歇息几日,峰谈开始时,朕自会派人前来通知。如今这御书房还有许多奏折等着朕去批阅,朕就不多叨扰了。”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身为一国之君,自当是要以国事为重,草民觉得这吟风阁很好,皇上请回吧。”展晰如是说道。   兰澈闻言点点头,刚走出了几步路,便又回过头问道:“青沐家主只带了一个侍女出来,需不需要朕安排些宫女、太监给你?”   “不用了,草民有花雨一人伺候就够了。”你快点走好吗,在马背上面颠了十多天,她骨头都要散架了……宫女什么的你自己留着就好了,接到手里还不知道是来伺候还是监视的。   总算是送走了贺玉兰澈这个麻烦鬼,展晰和花雨双双将自己摔到了椅子里,尤其是展晰,她这才刚学会骑马没多久,这一次进京就好比那八百里加急,好在途中经过一家驿站就换一匹马,否则马都得累死了。   就这样,当兰馨踏入这吟风阁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展晰和花雨这副四仰八叉的场景……   “咳咳……”见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意思,兰馨拿出绢帕在捂住嘴轻咳了一声 。   其实以展晰和花雨的武功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有人的到来,只是感觉到来人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她们有累极,不想动罢了,但是兰馨这一番咳嗽,展晰和花雨倒也不好再装不知道,只好正襟危坐,看向来人。   “兰馨,你怎么来了?”看着面前的人居然是贺玉兰馨,展晰顿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兰馨’二字是她这个做小辈的能够叫得吗?   果然,兰馨闻言皱眉道:“展晰,你应该叫我叔母,”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或者公主也行。”   “公主,方才是展晰失礼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名正言顺的叫此人一声‘兰馨’?   “无妨。”想着刚刚进来见到的情形,兰馨终究是心软了:“是本宫考虑不周,你们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见到你,又怎么会辛苦?   莫名的,兰馨心口又是一滞,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组织好语言,这才说道:“展晰,此次找你前来是想让你参加这次的三国峰谈,如若不然,这天下将会出大事的。”   “我早就猜到了一二,不过,公主您这回只身前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件事情这么简单吧?”   的确,这次来吟风阁,兰馨连仪儿这个贴身侍女都没有带,确实是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原因,看着这房间里面也没有外人,她也便直言道:“这一次三国定会让你亲自出马,届时希望展晰能够将我带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展晰这便回道:“好的,我答应你。”   “那兰馨就先在此谢过了。”说完,兰馨便匆匆离去,想来也是怕人知道她来找过展晰。   看着兰馨匆匆而去的背影,花雨若有所思的说道:“少主人,您都没问是什么事情就答应了公主,这样真的好吗?”   展晰闻言,用玉骨扇敲了敲花雨的脑袋:“整天你个小脑袋瓜里就不知在想些什么,再这么想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满头银丝的小老太婆。想这么多干嘛,三日后我们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呜呜,少主人,你打我……”   某人无视了花雨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这丫头装傻卖萌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她才不会上当。想着,展晰突然扶起了自己的腰,刚刚没发现,这腰都要折了,她得赶紧到床上躺着去,以免三日后下不来地。想着,她便扶着老腰慢吞吞的朝着大床挪去了。   三日后,凰天御花园——   “青沐家主驾到——”   听着一个太监在宣告自己的到来,展晰的嘴角顿时抽了抽,真没想到,她青沐展晰也有这么一天。   到了御花园之后,展晰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来齐了,因为只有一个位置空在了那里,不用想,展晰便坐了上去。   “今日之所以在我凰天临时召开三国峰谈,并且第一次请来了青沐家主,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说着兰澈便歉意的摇摇头:“月前,这江湖上突然传闻前朝宝藏一事,我凰天自然也有所耳闻,本以为是江湖中人的戏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说着,兰澈便将手中的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摆在了大家面前:“这便是我凰天的大内侍卫缴获的藏宝图。”   什么嘛,又是前朝宝藏的梗,腻不腻啊,展晰百无聊赖的朝那泛黄的小册子看去,谁知一眼便认了出来,当下大叫道:“棋谱!”没错,兰澈拿出来的那个‘藏宝图’正是当初许爸爸许妈妈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展晰的那本棋谱,当初她便是在房间里面看这棋谱,看着看着莫名其妙的穿越了的,如今再看见这东西,展晰自然是欣喜的,这是不是就说明了,她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随着展晰的大叫,在场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兰澈摆了摆手中的棋谱问道:“青沐家主认识这藏宝图?”   感受着四周各色的目光,展晰只好又扯了一个谎:“啊,这么一看又有点不像了,大家别管我,继续,继续。”开玩笑,她要是说她认识这玩意儿,这些人还不都得将她当做前朝余孽那般的对待啊。   展晰这么一说,大家便也没再怀疑,只当是她认错了东西,毕竟青沐家族的存在比之前朝来说都更为久远,加之青沐祖上也是帮忙推翻前朝的功臣,所以无人认为展晰和这本小册子之间有任何的关系。   别人或许没注意到,坐在展晰对面的兰馨却是看得真切,这展晰虽说自己是认错了,但是她还是注意到展晰那时不时将眼神往小册子上面瞟的动作,这般的行为,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其实刚刚青沐家主也算是看对了,这就是一本棋谱,但是却并非一本普通的棋谱,我曾经找过几位棋术大家看过,他们均言这里面的棋局都是一些闻所未闻的怪局,看似玄奥,其实解法简单,但是他们也难堪透这期间的奥秘。同时,我也找过几位专门研究纸张秘术的高人,他们也都认为这纸张之中并未藏有任何的秘密,所以,这些秘密便藏在了棋局之上。这前朝的许氏江山已经灭亡了数百年了,如今前朝宝藏又掀波澜,无论真假,我们都得查探一番,以防其落入宵小之手,再掀战火,所以我决定将此物交予青沐家主保管。”说着,兰澈就将手中的棋谱交回给了展晰。   几个月未见,展晰顿时觉得这原本就可爱的棋谱此番变得更加可爱了,只不过,为了避免大家的怀疑,展晰还是问了一个问题:“若是这棋谱的秘密被发现了,那么负责寻找宝藏的也是我吗?”   兰澈摇摇头道:“不,还有三国之中的使者,为了不偏袒任何一国,我们每一个国家都会派出两名使者跟随青沐家主前去寻找宝藏,最后若是真的有所收获,自然是三个国家进行平分。虽然,宝藏的秘密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找不出来的,但是现在就将随行人员定下来倒也无妨。”这里只有他贺玉兰澈一个皇帝,是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话。   “也好,也好。”展晰点头之际就碰上了兰馨的目光,想起之前答应过她的话,此时展晰也只好硬着头皮的站了起来:“这随行人员还是由我来决定吧,若是看着不顺眼,想来一路之上也不会愉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这件事情既然是教给了青沐家主,那么随行人员自然也是由青沐家主你来进行指定。”   “那好。”说着,展晰就巡视了一番在场之人,这一巡视方才发现,除了贺玉兰馨竟然还有熟人,乾影那边端坐着的身影不就是乾影的长公主上官玉吗?   看着展晰正看着自己,上官玉也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呼,来这趟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会和这青沐家主再次碰面,是以并没有展晰那般的惊讶。   “其实在场的诸位我也没几人是认识的,这样吧,之前在蓝田县我和凰天的长公主也算是共过事,对于长公主的才情和处世态度十分欣赏,我便只点了这一个人,其余的还是由皇上您做主吧。”总算是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虽然似乎有些前后矛盾,但是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今天在看到那本棋谱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否则,事情一定不会做得如此糟糕。   兰澈闻言一怔,下意识的朝兰馨看去,谁知对方只是饮着茶水,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既然如此,他只好将之前就想好的青沐镜池给划了去,这二人凑一块儿,肯定是不能好好的寻找宝藏,一番折腾下来,这会也算是开完了,但是被兰澈点到名的几名别国使者却没有立即回国,打算留下来观望一阵子,若是这青沐展晰很快便将宝藏的秘密发掘了出来,他们不就白回去一趟了吗?毕竟这青沐家主的才学和智慧无人能够估量,虽说今日青沐展晰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也不能抹去这些人对她的敬意,这样一个不随着朝代的兴衰更迭而变更的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究竟是如何的深不可测,所有人都在心中担忧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在破解了棋谱的秘密之前,展晰暂时就在凰天的皇宫里卖弄住了下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展晰自己也在想,为何这东西硬是要交到她的手里?青沐家主这四个字的分量,天下人不会不知,若是这前朝的宝藏真的落在了青沐家的手里,三国还真的有那个勇气从她的手里硬抢?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笃定了她不会私吞宝藏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结束了三国峰谈之后,展晰就回到了吟风阁,这一次,她主动的向皇上要了几名太监、宫女,她可不想要和上次一样来了人连个通报的都没有,丢脸丢大发了。   屏退了皇帝派来的人,展晰终于又虚心的向花雨求教了:“花雨,你给我说说这前朝的事,今日听贺玉兰澈的语气,莫非这整块土地之前都是属于前朝的?”   花雨点点头回道:“少主人您猜想的没错,前朝幅员辽阔,除了大洋彼岸,这一整块土地都是属于许家的,如今的墨国、乾影和凰天当初不过是前朝分封的最大的三个诸侯国,可是随着年岁的推移,前朝积弱,三个大的诸侯国却愈见强大了起来,渐渐的诸侯国们起了不臣之心,终于约定一起推翻前朝。这前朝的江山那时已经风雨飘摇,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帝也曾向当时的青沐家主求助,然而,青木先祖却将躲至青沐家避难的前朝皇帝交了出来。对于这位前朝皇帝,三国也并未多加为难,只是将其就地软禁了起来,直到死去,他才恢复了自由之身,而三国此时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为了边境的安宁,三国之间签订了协议,并且确定了这三国峰谈之事。三国峰谈便是旨在有话直说,不必非得动刀动枪,几百年过去了,虽然边境之间总有些小打小闹,但是总体来说却还算是安宁。只不过如今他们居然将您卷入了前朝宝藏一事之中,说实话,即便是花雨,也不能堪透一二。”   “你说会不会这三国之中其实有前朝余孽,为了报当年青沐先祖将前朝皇帝交给三国的仇,是以整出了这么一出前朝宝藏的戏码,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在乎我这个现任青沐家主身上啊。”展晰大开脑洞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花雨摇摇头道:“不可能,前朝皇室早就肃清干净,面对三国和青沐家的围剿,如今不可能还有后裔存在,少主人,这件事情肯定和前朝余孽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将你扯了进去,定然和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我便一辈子都整不出这棋谱的秘密不就行了?我不出去寻宝藏,难道他们还要压着我去不成?”展晰撇撇嘴,这件事情,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干的,说得好听是寻宝,说得不好听,怕是去寻死吧,身为新时代的大好青年,展晰表示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这一条小命的。   听着展晰这近乎无赖的说法,花雨的嘴角抽了抽:“少主人,我劝您还是尽快将这棋谱之中的秘密解出来才好,寻宝之事一日不进行,您便一日活在三国的严密监控之下,这期间,还不知他们会对您使什么绊子呢,以我所言,这寻宝之事虽然凶险,但是也好过在这深宫大院待上一辈子,宫门里面这些道道怕是比死亡来得更为可怕。”想到这里,花雨便无比的崇敬起青沐家族的先祖来了,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之中竟然能够完全没有宅斗,可见先祖的睿智。   经花雨这么一说,展晰的脑海里面立即出现了一些之前看过的古代宫斗片的片段,的确是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她看了看手中的棋谱,这一回说不定她又能看着看着就看回去呢,一如她过来时的情景。   “好吧,花雨,我一人在这里研究研究这棋谱,你先下去吧。”她得试试能不能看着就有穿回去,若是可以的话……突然,展晰没有再想下去了,若是可以的话,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叫做贺玉兰馨的女人了。   “是的,少主人。”说罢,花雨便到偏殿去歇息了。   这边展晰一见花雨走的没影了,赶紧来到床边,将脚上的靴子蹬了去,一跳就跳到了床上,然后学着之前的模样趴在床上看棋谱去了。   “展晰,好久不见。”懵懵懂懂间,展晰又来到了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想起:“不是和你说过你别想回去的吗?怎么还不死心?”   总算是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展晰皱眉道:“这棋谱又回到了我手上,当初我便是因为这玩意儿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的,如今我一定能通过它回到现代去。”   “你还真的以为送你来这里的是你手上那本小东西?那不是无稽之谈吗?前朝,许氏江山,展晰想想,你现代的那一家子姓什么来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展晰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字面意思。青沐展晰,你骗得了别人,但是却骗不了我,你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去不是吗?啧啧啧啧,才多久的时间啊,你就对贺玉兰馨那个女人情根深种了,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是要吃大亏的。”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展晰摇摇头:“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快将我从梦中送出去。”   “别这样,青沐展晰,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棋谱的秘密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吗?你难道不想知道这背后都有些什么阴谋吗?”   三个‘你难道不想知道’全部戳中了展晰此时心中的疑惑,现在的她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一方面,她的确好奇这所有的一切,另一方面,她又隐隐害怕这人告诉自己的答案,或许,最后的结局她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了,单单从这件事情竟然还和她在现代的亲人有关,展晰就觉得胆怯了。   “其实青沐家的宗谱能够回答你一部分的问题,青沐展晰,如何找到宗谱,如何利用宗谱,靠的都是你的智慧。”   展晰不解道:“智慧?”   “对的,智慧。”   “我还有一个问题,明明你才是真的青沐展晰,为什么叫我作青沐展晰的时候你还叫得如此顺口,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吗?”展晰朝着周围的空气大声的问道,因为她感觉到了,那人似乎正在远离她……   “别扭?因为你便是真的青沐展晰……”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后面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是展晰却一个字也听不清,省么叫做她便是真的青沐展晰,她不本该只是一个现代的普通高中生许清吗?   这一次的对话让展晰心中的疑问更多了,下一次,下一次进入这个梦,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然而,展晰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便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梦到那个白茫茫的世界。   翌日一早,刚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本棋谱,展晰看着它,认命的开始研究琢磨了,很多事情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别去想,很多事情既然注定要做,那就早些做成。   等到花雨估摸着展晰该饿了,将皇帝派人送来的早膳端入展晰所睡的主殿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某人十分没有形象的在床上平躺着,翘起个二郎腿看着左手拿着的棋谱,右手还时不时的在空中各种比划,花雨真是败给她家主人了,怎么能有这么不知道注重行为举止的女人存在于这个世上……   “少主人,吃早饭了。”虽然十分不忍破坏此时这‘美好’的画面,花雨还是叫了出来,改天真得在这吟风阁的书房里找几本将女戒和君子之风的书给自家少主人看看才行,就这模样,若是被外人看见了,青沐家的脸岂不是被丢尽了?   “啊,花雨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说着,展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我都自己洗漱完好久了,见时间还早,就看看棋谱,想着多看看说不定能够道破里面的玄机。”说着,展晰便穿好了靴子,走到了花雨的面前,看着花雨端过来的东西,顿时食指大动:“这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这么香?”   “普通的瑶柱白果粥罢了,香是因为御厨的手艺好。”说话间,花雨已经盛好了一碗粥递到了展晰的面前。   看着花雨如此周到体贴,展晰感动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是花雨你照顾的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少主人,喝粥。”喝粥都堵不住你的嘴吗?不好意思什么的,都多久了才想起不好意思?   三碗香粥下肚,展晰满意的摸了摸肚子,还打了一个饱嗝,两只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两圈之后便道:“这皇宫的御厨手艺还真不赖,虽然青沐家的厨子手艺也还好,但是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火候,花雨,你说我向皇上开口要几个御厨,他会不会同意?”   “……”少主人,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见花雨不回答,展晰就当她是默认了,当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高举到头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自言自语的说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好好锻炼过身体了,今天时间还早,就到这吟风阁的后花园里面跑跑步好了。”   之后,花雨就看见自家主人绕着吟风阁那巴掌大的后花园绕起圈子来,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绕晕了,展晰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这身体的体力还真是好,跑了一个时辰居然和她之前晨跑半小时后的状态差不多,看来以后还是得找些剧烈的运动来做做,否则,她哪能闲得一天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晨跑啊,于是,绕着皇宫房顶跑酷的计划就这么在某人的脑海里面诞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进行过晨练之后的展晰便叫宫女为她备好洗澡水,她要好好的将一身的汗洗净,这样一天下来才能有精神。   本以为在吟风阁居住的日子会很安稳,没什么人打扰,谁知这才第一天,展晰就面对了接踵而至的各路客人,终于,三国之前所定的所有使者全都齐聚在了这小小的吟风阁之中,地上摆着的是展晰照着棋谱上面的棋局一一摆出来的,林林总总统共有十六局棋,展晰都是在摆出来的同一时间便将棋局破了,那速度,让在场众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青沐家主的棋艺居然如此的高超,这般高深的棋局,我等一见便已经退缩了,谁知这破解之法居然如此简单,真是佩服、佩服。”说话的是墨国使者之一的温骆鸣,是天下闻名的机关巧匠,青沐家的所有机关都是温家祖先所做,此番墨国派出了温家这一辈中的翘楚,想来也是为藏宝地的机关术式作考虑。   “温先生过奖了,与您的机关术式相比,在下的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展晰谦和一笑,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和面前这些能人异士相比,她青沐展晰会的那些东西基本上拿不上台面。   看着展晰这副模样,上官玉出言道:“青沐家主哪里的话,就您在我等面前露的这一手,便是当今国手来了,只怕也只能甘拜下风。”   “公主,好久不见。”展晰朝她拱拱手,上次三国峰谈会没有好好的打个招呼,如今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上次匆匆一别,玉儿还没好好感谢青沐家主的救命之恩呢。”说着,上官玉也朝展晰福了福身。   “没想到青沐家主与我皇姐还有如此渊源,这还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次说话的是乾影的三皇子,如今乾影皇帝正值壮年,是以并未设立储君,然而却也还是有几名皇位的有力竞争者的,这三皇子便是其中一名。如今看来,这三皇子倒也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将来即便当不成皇帝,想来也是能够平安的做一个亲王的。   “举手之劳而已,劳烦公主挂心了。”话语间,展晰却是朝兰馨看去,他们那边已经寒暄了许久,唯独这贺玉兰馨自来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到她话也只是敷衍回答而已,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了。   要说这贺玉兰馨此时忧心之事,还得从她刚刚自蓝田县回京说起。   贺玉兰馨现年二十五岁,招青沐镜池为驸马已有十载,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今年七岁,女儿则只有三岁,原本她成婚之后便鲜少插手朝堂之事,基本上成了不问世事的□□,然而,其后胞弟的即位让她忙活了起来,本来只是打算为自己的亲弟弟分担一二,谁知因为兰馨在朝中渐渐有了威望,反而引起了弟弟兰澈的忌惮,如今她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此次蓝田赈灾一事本来是怎样也落不到她的头上的,然而,朝中无一皇亲愿意为灾民们带去天家的问候,无奈之下她才出面接手了此事,离开了自己两个年幼的孩子。兰馨的一子一女自出生之后就没和她分别过,如今因为赈灾一事,母子也算是第一次相隔千里。满心欢喜的回到京城公主府的兰馨本想好好抱抱两个孩子以解相思之情,谁知前一刻还对她翘首以盼的孩子下一刻就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躲到了奶娘的怀里。起初兰馨还以为是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吓着了孩子,便想着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之后再去见一双儿女,谁成想洗浴出来看见的还是孩子们一副惊惧的模样,明明眼神之中渴望着她的亲近,但是真的等到她靠近了,两个孩子却是哇哇大哭了起来。这般的情景,除了让兰馨不解之外,更多的是受伤,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还养了这么久,如今见到她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怎能不让她受伤心寒?难道她以后都难以再亲近自己的孩子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老天爷你要这么惩罚她?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是结束,没几天,前往边关的青沐镜池奉召回京了,早早的她就在东直门外等候,尽一个妻子的职责,然而,平安归来的青沐镜池原本看到她便是一副激动莫名的模样,兰馨以为这个男人会狠狠地将自己搂在怀里,互诉一番衷肠,谁知青沐镜池在靠近她五步的时候就生生的停下了步伐,漆黑的眸子里面有着渴望,但更多的是隐忍。从她回来到现在,几天过去了,公主府的所有人都十分正常,唯独青沐镜池和她的两个孩子,每天都变着法的躲开她,若是实在没办法避开,那也是保持着五步的距离,也因为如此,到如今,青沐镜池也未进她的房门一步。对于这最后一件事情,贺玉兰馨还是欣喜的,她本就不喜床弟之事,如今这般下来,倒也省了她对镜池的敷衍。然而,孩子的疏离还是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是以一整天下来,兰馨都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实则是在思考怎么让两个孩子不再害怕自己。   “公主,公主。”展晰看着兰馨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在她的耳边叫唤了两声,思绪被唤了回来的兰馨下意识的转过脸去,两人的嘴唇就这么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展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嘴唇相对的是兰馨的柔软芬芳,属于她的特有的味道霸道的占据了她所有的嗅觉,周围的一切人和物似乎都不复存在,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占据了她的心和初吻的女人。   观之兰馨的情况,比之展晰,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就一直对展晰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此番下来,她那原本静静流淌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叫嚣,告诉她,就是这样,继续下去。   渐渐地,两人眼中都生出了迷离之色,就在两人都想顺其自然的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花雨的身子突然一歪,直直的撞向展晰和兰馨之间,随着花雨的倒地,展晰和兰馨二人也是如梦初醒,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和脑海中随之而萌生出来的想法,二人均是脸红到了耳根,周围还有外人在呢,她们两人怎能真的做出那种事情来?   展晰干咳一声,感激的看向倒在地上的花雨,顺势将人扶了起来,轻声在花雨的耳边道:“谢谢。”   被展晰扶了起来的花雨看着自家主人和兰馨均是恢复了神智,这才松了口气,这种事情,本来她也不好管的不是吗,两情相悦什么的不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好吧,刚刚两人明明可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然而,别忘了周围还有五只超大的电灯泡呢,虽然都是一副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的表情,但是,那也是有知觉有视觉的人好吗?花雨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差点就被自家主人惊世骇俗的举动给吓死了。   看着这一出闹剧的落幕,在场另外的五人终于如梦初醒,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本就是意外,所以大家也就闭口不谈了。   这温骆鸣一见四周的气氛不太对,想着将话题绕开,活跃活跃气氛,这便笑道:“花雨姑娘,好好的你怎么摔着了啊?”   花雨嘴角条件反射一般的抽了抽,温先生,你确定你是在转移话题活跃气氛?你确定你不是来捣乱的?   好吧,这句话一出口,温骆鸣就感觉到了四周一阵杀气向他射去,回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这哪里是转移话题,分明是挑起事端嘛……   “花雨多谢温先生关心,我是一个不留神,被地上摆着的棋子拌倒的。”花雨回道,还好她急中生智,在摔倒之前就将其中一副棋局弄乱了,如今众人看去,还真信了她的话,毕竟刚刚没人看出来展晰和兰馨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只当是一场意外,两人都吓傻了,所以才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除了当事人和看出端倪的花雨,没人知道刚刚若是花雨不‘摔’那么一下,今日这小小的吟风阁之中会发生怎样天雷勾动地火的大事件。   “刚刚,展晰唤我所为何事?”兰馨尽量的将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刚刚她怎么会萌生那般不知廉耻的想法,不行,她得赶紧去找老国师驱驱邪。   听到兰馨这么说,展晰也知道对方这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于是她便也顺势说道:“刚刚诸位使者皆道想要找个日子领略一下这京城的风土人情,是以大家都在问你这个本地人的意见呢。”   “哦,是这样啊。”兰馨努力的扯出了一丝笑容:“也对,墨国和乾影的使者都是第一次来我凰天的都城,凰天的另一位使者也不是京城人士,想来本宫也得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了,这样吧,本宫先回去想想出游路线,想好之后再将拜帖发到各位的手上,到时候还请大家不要缺席。”   “一定,一定。”所有人齐声应道。   这一次的聚首本来还有一番讨论的,然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家也变早早的告辞离开了,兰馨,便是第一个告辞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展晰这才坐在椅子上回想起方才的情景来,摸摸自己的唇,某人傻笑了起来。一旁的花雨看着自家主人这般傻气的模样,自觉的将门窗都关上了,这样子真是见不得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最早离去的兰馨并没有回公主府那个如今让她糟心的地方,在皇宫里面绕了绕,她来到了先皇专门为老国师建造的观星台,她知道,一般有事找老国师,来这里准没错。   “国师。”对于老国师,贺玉家的人都是十分尊崇的,是以兰馨见到了国师还特意行了一个礼。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说着,老国师放下了手头的书,看着站在观星台正中央的兰馨:“长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兰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最近,本宫觉得十分怪异,所以想来找国师看看。”   “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一听这兰馨说‘怪异’二字,老国师便摆摆手表示不愿帮忙。   对于老国师的这番行为,兰馨很是不解:“国师,你这是为何?”   听兰馨这么问,老国师捋捋胡须,知道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人是不会走的了,想了想,便也开口道:“长公主可还记得你去蓝田县赈灾前我同你说过的话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有缘人出现了啊。”   “有缘人?”兰馨冷笑道:“本宫如今在公主府相夫教子好好的,并不需要什么有缘人,本宫只要本宫的孩子,国师,你一生未娶,自是不懂这为人父母的与孩子间的羁绊,本宫却是深知其中的滋味,所以这件事情,还望国师休要再提。”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些走吧,老夫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呢。”说着,老国师便径自坐回了椅子上,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来了。   看着老国师的这一番举动,兰馨明显有些语气不善:“国师,你这是在赶本宫走?”   “不是你说的不要再提有缘人的事情吗?你的问题就出在这有缘人身上,可是比又不想听,那老夫能有什么办法,公主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老国师头也没抬的说道。   被老国师这么一说,兰馨更加迷惑了:“你是说我所有的怪异都是因为她?”   “她?看来公主已经知道有缘人是谁了,那么,还不赶紧的去投怀送抱、成就佳缘?”   “国师!”兰馨此时的话语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气:“兰馨已经嫁为青沐镜池为妻,那便一辈子都是青沐家的人,还望国师再不要唆使本宫做出不守妇道之事。”   听兰馨这么一说,老国师将手中的书一合,意味深长看着兰馨:“公主,你刚刚只说对了一件事情。”   “何事?”   老国师缓缓道:“那便是公主你这一辈子都是青沐家的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   “看来今日本宫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告辞。”说完,兰馨便飞快的离开了观星台,老国师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青沐展晰,这辈子我和你之间真的会绑在一起吗?   看着兰馨逃也似的离开了观星台,老国师喃喃道:“是你的,怎么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怎么留也留不住。”说完,他便抬头看着隐隐被一团乌云笼罩的凰天皇宫上空,这凰天,怕是来了什么为祸之人,这王朝也不知能否度过这一次的浩劫,贺玉兰馨,你若是能够坦然接受上天安排的一切,或许灾难便不会降临。老国师苦笑着摇头,可是,你怕是不会就这么妥协吧,日后可莫要后悔啊。   回到公主府后,兰馨便将自己关在卧房,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她坐在书桌前面一动不动,曾经这房间里面充满了她两个孩子的嬉闹声和镜池的呵斥声,如今呢?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她的孩子、她的夫君全都像是躲洪水猛兽一般的躲着她。说什么她不想放弃如今在公主府中的生活,岂知公主府的生活早已经将她放弃。青沐展晰,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遇见这个人,什么命定之人,她不需要,她只要自己的孩子……想着,兰馨便伏在书案之上闷声哭了起来,身为凰天的长公主,即便是哭,也不能轻易让人见到。   恍惚间,兰馨似乎看见自己两个孩子正朝着她灿烂的笑着,嘴里面说的话一如从前:“娘亲,抱抱。”   看着自家孩子终于主动要自己抱了,兰馨立马伸出了双手,可是两个孩子却突然大哭着跑开了,无论她怎么追都追不上,最后,两个孩子消失不见了,面前出现的人却换成了镜池。   见到是镜池,兰馨赶紧问道:“镜池,我们的孩子呢?刚刚我看见他们跑过来了。”   哪知镜池像是没有听见兰馨的话一般,也十分突然的转过身就跑,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兰馨不住的摇头,无助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为什么全都离她而去?为什么?   “兰馨,兰馨。”兀然,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充满了爱意,兰馨疑惑的抬起了头,脸便马上被那人捧到了手上:“兰馨,你怎么哭了?”说着,那人俯下身来,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干,然后将她蜷缩着的身子拥入了怀中,而兰馨则是一言不发的接受着眼前的一切,这人的怀抱是那样的让人眷恋、安心,仿佛所有的烦恼都消失在了这一个简单的拥抱之中,刚刚失去孩子和丈夫的痛似乎也消失不见,此刻兰馨的脸上只剩下幸福满足的笑容……   “公主,公主醒醒,该是晚膳时分了。”   听到声音,兰馨将头抬了起来:“仪儿,怎么是你?”在她身边陪着她的不是青沐展晰吗?   “公主,您哭了?”看着兰馨那张美丽的脸上此时极为突兀的红肿双眼,仪儿心疼道:“是因为驸马爷和小世子、小郡主吗?”身为兰馨的贴身侍女,仪儿自然是将所有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这次回来之后,原本公主身边最为亲近的三人却开始变着法的疏远她,换做任何一个人,想来也是难以承受的。不过,看着那三人的眼神,并非是刻意如此,眼神之中的隐忍和恐惧就连她都看得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多次仪儿都想开口问兰馨,但是久而久之她便知道兰馨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只是经常一个人十分落寞的发呆,没想到今天竟然哭了。外柔内刚的兰馨何时背着人哭过?做了她十年侍女的仪儿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兰馨有哭过的痕迹,手足无措之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公主了。   听着仪儿的话,兰馨猛然发现她如今还坐在书案前面,也就是说刚刚的一切只是梦?随着心中徒然而生的一股失落,兰馨惊恐的抓住了自己的心口,贺玉兰馨,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发现那是假的之后还会有失落的情绪出现,不是应该庆幸的吗?   “公主,要传晚膳吗?”仪儿看着兰馨有些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兰馨木然的摇摇头:“仪儿,你下去吧,本宫今天不舒服,什么也不想吃。”   听兰馨居然不想吃东西,仪儿急道:“可是,公主您从皇宫里面回来之后便没有吃过东西,再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啊。”那模样,就差滴下眼泪来了。   兰馨知道仪儿也是一番好意,此刻便也点了点头,敷衍道:“那你随意叫些东西来吧,清淡些就好。”   “好的。”听到兰馨松了口,仪儿赶忙出了房门向厨房走去,生怕兰馨改变主意的仪儿此时是分秒必争,怕再多过一段时间,兰馨就又不想吃东西了。   这边仪儿刚刚离开,在外面踌躇许久的青沐镜池终于鼓足了勇气踏入了兰馨的房间,刚刚仪儿的话他都听见了,自知这些日子的确是让兰馨受委屈了,他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明明深爱着的人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靠近,那样的痛苦,他的两个孩子也一样承受着。   “兰馨,我有事和你说。”一进房门,镜池就看见兰馨形容憔悴的模样,心便像是被谁揪住了一般的生疼,他便是造成兰馨如此的元凶之一。但是,即便是如今,他也鼓不起勇气靠近兰馨,那样的噬心之痛,真的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   “镜池,你怎么来了?”镜池的到来让兰馨十分的意外,再看对方的表情,她也猜到了一二,这便试探性的说道:“刚刚仪儿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镜池无声的点点头。   强行忍下心中的痛苦,兰馨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些,结果镜池也随之后退了一步,这样的暗示她怎会不明白,这便是如今他们之间所能承受的最近距离了。   “仪儿那丫头胡说的,你别放心里去。”兰馨右手紧握,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中都丝毫没有发觉。   “对不起,兰馨,我……”看着那张让他铭记于心的容颜,镜池咬咬牙还是说道:“兰馨,日后我便带着孩子回驸马府去居住。”不是征求意见的语气,这般的肯定句,更像是在和兰馨陈述一个事实。   “为什么?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兰馨摇摇头,镜池还可以,反正他也时常在边关,一年难回家一趟,但是两个孩子……难道现实真的要和梦境一样了吗?   看着兰馨如自己想象一般的伤心激动,镜池终究是狠不下心,低下了头:“兰馨,自从你从蓝田县赈灾回来,我和两个孩子都不敢靠近你了你知道吗?每次只要近于我们现在的这个距离,我们的心脏就像是被虫子啃噬一般,那样的痛苦,你是不会明白的。这些天以来,我和两个孩子一直在躲着你,可是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可以忍受,但是孩子们还小,所以,我必须将他们带去驸马府。”   “你既然都决定了,那还来这里和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兰馨那冰冷的语气简直让镜池的心如同跌入了冰窖一般,寒冷彻骨,以前总觉得那些话本里面相爱不能相守的故事描写的太过夸张,但是如今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才发现,话本里面的诉说的痛苦根本难及亲身经历的十分之一,兰馨,你可能知此时他心中的痛苦?   “我走了,兰馨,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想我、想孩子了,可以去驸马府看望我们。”说完,镜池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怕看见兰馨痛苦的表情,他怕看见兰馨眼中倒映出软弱的自己,的确,他在那样的痛苦之中退缩了,但是却陷入到了另外一种痛苦之中。   半个时辰后,仪儿便端着一碗银耳莲籽羹回来了,她记得公主在没有食欲的时候都是吃这个的。   “公主,仪儿亲自下厨给你弄了碗银耳莲籽羹回来,您可一定要全部吃完哦。”仪儿满脸期待的看着兰馨,但是却久久不见对方反应。   看着兰馨一副木木的模样,仪儿吓得赶紧将手里的碗放在一边,蹲在了她的面前,抬头急问道:“公主,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走了,都走了。”兰馨机械般的说道。   “什么都走了?”越听越觉得兰馨不对劲的仪儿终于没忍住,默默地流起了眼泪来。   “镜池不要我了,孩子也不要我了,他们就要搬到驸马府去住了。”说完这一句话,兰馨便两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公主,公主,快来人啊,宣御医。”   公主府距离皇宫很近,府上的下人一听仪儿喊叫,立马就去太医院请御医了,而太医院的御医一听我朝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居然昏倒了,二话不说,太医院院首便亲自挑了几名御医一同前去公主府为兰馨诊治。   “苏大人,公主怎么样了?”看着苏御医为兰馨诊完了脉,仪儿连忙问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忧思过度,情绪过于激动,最近长公主可有发生什么事?”   “这个……”仪儿忙转移话题道:“那劳烦苏大人为公主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叫人送过来。”   苏御医看着仪儿这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自然也没有追问,毕竟这也是天家的事,他不过一个太医院的院首,好奇这么多做什么?   “对了,为何此次跟随公主前往蓝田县赈灾的几位御医迟迟不见踪影?”刚想要离开,苏御医便想起了这事,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不说还好,一说仪儿便都是气愤,当下将那几名御医是如何如何的惧怕身染瘟疫的公主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加上句:“青沐家主后来实在是看不惯了,便一下子将他们全杀了。”说到这里,仪儿方才解气。   苏御医听罢叹道:“这可糟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位老御医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宠妃玉贵妃的亲爹啊,这下可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那老御医居然是当今国丈?”仪儿咋舌,这是不是意味着青沐展晰捅了个大篓子?这玉贵妃可是出了名的刁钻跋扈,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爹被人杀了,即便对方是青沐家主,那也非得闹翻了天不可。   “可不是吗?”苏御医摇摇头:“这回青沐家主可是碰到钉子了。”   “能不能劳烦苏大人去吟风阁和青沐家主少个口信,将此事告诉她,也好让她多提防着那个玉贵妃一些,你看,我这里实在是走不开。”青沐展晰,这便是报了你救公主的恩情。   犹豫了一会儿,苏御医这才点点头:“好吧,我便为了公主走这一遭,这青沐家主救了长公主一命,这个恩情,苏某人也是要还的。”在他看来,兰馨便是凰天的希望,展晰救了兰馨,自然便是他的恩人。   “那仪儿就先在此谢过了。”   皇宫,吟风阁——   “不知院首找在下所为何事?”正在房中研究棋谱的展晰听见太监通报,说太医院院首来找自己,这太医院院首她认识吗?明明就不认识啊,莫非是为了她杀了的那五个御医而来?   “见过青沐家主,苏某刚刚从长公主府邸过来……”   一听到这苏御医说刚刚从兰馨那里回来,展晰就急忙问道:“什么,你去了长公主那儿?是不是她又出什么事了?”若非生病,这太医院院首又怎会从兰馨那里过来。   苏御医明显是被激动万分的展晰吓着了,不就是从公主府过来吗?这青沐家主对长公主的关心似乎有些过了……   看着苏御医皱了眉头,展晰自知失礼,便改口道:“我只是关心叔母的身体,毕竟她之前身染瘟疫,这才刚恢复没多久,展晰言语之间的确是过于激动了。”   听展晰这么说,苏御医倒是想起了长公主和她的关系,当下也不疑有他的说道:“长公主没事,不过苏某倒是听说青沐家主将之前长公主随行的五名御医杀了,不知可有此事?”   她猜的果然没错,当下展晰便语气不善的说道:“莫非院首大人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苏御医摇了摇头道:“他们罔顾公主性命,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青沐家主,然而其中那位老御医却是当今宠妃玉贵妃的父亲,此时不时便会传到她的耳中,届时……”   “原来苏御医是来和我提个醒的,方才语气多有不敬之处,还望院首大人见谅。”说着,展晰便朝苏御医拱拱手以示歉意。   苏御医没想到以展晰这般的身份竟然还会屈尊降贵的想他拱手致歉,当下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青沐家主,这可使不得啊,青沐家主之前救了公主一命,应该是苏某向青沐家主致谢才是。”说着,他也朝展晰拱拱手:“请青沐家主接受苏某的谢意。”   “这个,举手之劳罢了。”展晰干笑道,这个仪儿也忒不守信用了点,不是叫她别告诉别人吗?这下可好,告诉了凰天太医院的院首,若这院首一时好奇研究其当时那场瘟疫来,她之前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真是要被这丫头给害死。   “今日这话苏某也算是带到了,往后,青沐家主可要多多提防着玉贵妃和她身边的人,以您的身份,她不能让皇上治你的罪便会使出暗招,一切还当小心为上啊。”说完,苏御医便匆匆离开了吟风阁,今天他来这吟风阁的事情可千万别被玉贵妃那个小心眼的知道啊。   “花雨,我闯祸了……”展晰耷拉着脑袋,当时满心的愤怒,却没有想后果,没想到这还没怎么呢,就先得罪了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这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往后可就更加的难过了,   看着展晰一副颓败的模样,花雨摇头叹道:“少主人,这件事情告诉了您一个道理,凡事三思而行,日后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了哦。”   “……”这花雨的语气怎么跟教育孩子似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翌日,对兰馨的身体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展晰便叫上花雨,一同前去公主府探病了,本来已经做好了看见镜池在兰馨边上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的心理准备的她来到公主府上这才知道,昨天这青沐镜池就带着两个孩子回驸马府了,紧接着贺玉兰馨就病倒了。难道这两口子闹别扭了?展晰心中酸酸的想着……   “仪儿,你怎么在这外头守着?你家公主不是病了吗?”看着被兰馨‘发配’到房门外、一脸郁卒的仪儿,展晰不解的问道。   看到来人是青沐展晰,仪儿只是微微抬了眼:“青沐家主,你来了啊,公主她想一个人静静,我又放心不下,这便站在门口候着,若是公主有什么吩咐,我也能及时办到。”   听仪儿这么说,展晰拍了拍她的肩膀赞叹道:“仪儿,我觉得你真是中国好侍女,超赞的。”   “……”正在郁闷之中的仪儿没工夫理会展晰的疯言疯语。   见对方没有理自己,展晰尴尬的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咳咳,仪儿,你看,我一听说公主病了,这就来看望了,你能不能帮忙通传一声?当然,在此之前,你得和我说说我叔父昨天为什么带着两个孩子住到驸马府去了,莫非叔父和公主闹别扭了?”   闻言,仪儿苦笑着摇头:“若真是闹别扭倒也好了,自从公主从蓝田县回来……”   “仪儿……”突然,房门中传来了兰馨责怪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的仪儿赶紧捂住一张嘴,不料却发现站在展晰身后的花雨,当下便想发作,但又怕公主生气,只能用一双眼睛干瞪这花雨,对方呢,脸瞥向了另外一边,她看不见,你能拿她怎么滴?   房中再次传来了兰馨的声音:“是展晰来了吗?本宫很好,不劳挂心了,请回吧。”   没看见兰馨,展晰怎么能甘心,当下在门口叫唤道:“公主,我只是来看看你,看你一面就走,不会打扰到你的。”   半晌过去了,房内没了回应,房门却是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兰馨开门后转身的背影,没看到正面,展晰还是不知道对方如今究竟是什么状态。   展晰的语气近乎央求:“公主,让我看看你,看完我就走。”   只听见房中响起轻轻的叹息,兰馨这便转过了身来,正面面对展晰,但是一双美目却毫无神采的望着地板,并不想让对方看穿自己此时的心思。   “如今,你可以走了吧。”言下之意,便是赶客了。   展晰很想回一句,我就是不走,你能怎么滴,可是似乎有些太无赖了,还是换个说法的好……   就在展晰纠结之际,房间的门却悄悄被人从外面关上了,见到花雨如此举动,展晰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的侍女点了个赞,花雨,你和仪儿一样,都是中国好侍女。   关上了房门的花雨却在心中默默的流泪,少主人,您在里面好好的,出来记得为她收尸,这仪儿的眼神,她如今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了,那句三思而后行其实也该用她的身上,若非当初贪图一时之快,怎会招来眼前这个大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对于花雨自作主张的行为,展晰心里是高兴的,而兰馨却是皱起了眉头,此时此刻她并不想面对展晰,她怕一切和梦境中如出一辙,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孩子和镜池的事情,毕竟,如今的她已经变得十分奇怪,面对展晰,她几乎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看着兰馨不太好的脸色,展晰小心的问道:“公主,你和叔父他……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兰馨摇头道:“展晰,这件事情我不想告诉你,你走吧,我真的需要一个人清静清静。”   展晰固执的摇头:“现在你这副模样,我怎能安心的离开?在你恢复如常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青沐展晰,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关心太过了吗?”终究是问出了口,不知为何,兰馨觉得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展晰没料到兰馨会这么质问她,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展晰,兰馨微微叹了口气:“你走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我……你是我的叔母,难道我不应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家人吗?”憋了半天,展晰终究还是这么说了,为了不离开,叫她开口叫叔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既然你当我是你的叔母,那你就该听长辈的话离开这里。”   面对兰馨一再的赶人之语,展晰还是有些手上:“你为什么就不肯说呢?”   这一次,兰馨将目光对上了展晰的,一字一顿的回道:“你为什么就不肯走呢?”   沉默,如今兰馨的屋子里面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终究还是兰馨先败下阵来,她拭去眼角滴落的泪水,无力的说道:“青沐展晰,我叫你走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哭了……”展晰完全没有理会兰馨的话,看见对方眼角滴落的泪珠,她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疼得她透不过气来,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她一步步的靠近兰馨,终于在对方的面前停了下来,伸手入怀,拿出了一方锦帕,自从上次之后,她虽然依旧身着男装,但是这锦帕却是记得带上了。看着兰馨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展晰恨不能将对方脸上的泪珠一滴一滴的吻干,然而,她不能这样做,她怕唐突了佳人,无奈之下,只能伸出手,用锦帕为兰馨拭去其脸上的泪水,然而兰馨的眼泪像是永远也擦不干一般,擦了旧的又添新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展晰自己也早已经泪流满脸,但是她自己却浑然未觉,只是一遍一遍机械却又不失轻柔的将对方流出来的泪水擦干,仿佛这么做,她的心里就能够好受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兰馨终于是哭得累了,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便顺势靠在了展晰的肩头:“别动,让我靠靠,靠靠就好。”   闻言,展晰真的就没有动弹了,只见她一直这么僵直着后背,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只为了让靠在身上的人舒服些,也为了能够多留住对方一刻,若是她动了,兰馨会不会就不再靠近了?   “为什么他们全都离我而去,而你却总要出现在我的身边?”这句话,兰馨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有些话她不能问,有些事,她也不想得到答案,如今,就让她在这个并不宽阔的肩膀上面靠一靠好了,这样,心里便不会如此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亦或是更长的时间?展晰和兰馨都不知道,当最后兰馨离开展晰的肩膀的时候,两人均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僵直的难以动弹了,展晰那边更甚,完全就是站了许久标准的军姿,如今整个人都好像卡壳了一般,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身体的机动性。   “公主……你和叔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夫妻哪有隔夜仇的?若是你拉不下这个脸面,我没关系,我可以去驸马府叫叔父回来,还有孩子,让叔父带着孩子一同回来。”兰馨,只要你能开心,就算是让她亲手促成你们一家的和谐美满,她也甘之如饴。   兰馨仍旧没有回答,那样的事情,她自己都没有弄明白,又怎能同展晰解释清楚?   “好,你不说,我便到驸马府问叔父去。”说着,展晰便转身打开了房门,脚下一点,运起轻功就离开了公主府,而门外正和仪儿进行无声的对峙的花雨见状,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跟着展晰绝尘而去。   “展晰,回来。”   等到兰馨这个不会武功的弱智女流追出房门,却哪里还见得到展晰主仆的身影?   看着站在门口望向东边、一脸不甘的仪儿,兰馨急问道:“仪儿,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展晰?她是不是朝东边走了?”   仪儿摇摇头道:“我没看见青沐家主的往哪走了,当时她的身影只是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不过后来她身边的那个侍女花雨倒是驾着轻功朝东边去了。”   一听仪儿的话,兰馨就确定了心中所想,当下吩咐道:“东边,驸马府,不会有错的,这下糟了,花雨,立即命人备好马车,我要到驸马府去。”依照展晰如今的气势,别出什么乱子才好,面对这个青沐家主,她能游刃有余,但是青沐镜池和她的孩子却是不能的啊。   看着如此紧张的兰馨,仪儿当下也是拿不准主意,犹豫着说道:“公主,您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这般的状况,真的能去驸马府吗?”   “快去。”兰馨的话里面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这般的兰馨仪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收到了惊吓的她立即打了个寒颤,哆嗦着就去找公主府的管事准备马车去了。   京城长公主驸马府——   “这位公子,没有拜帖,不能进啊。”驸马府的管事将想要闯入府中的展晰和花雨拦了下来,然而,一个毫无武功的管事又怎么拦得住武功卓绝的展晰?当下展晰轻轻一跃,这便绕开了这个碍眼的管事,若非不想伤人,她刚刚就想一脚将人踹开了。   行至驸马府后花园时,展晰便看见青沐镜池正和两个孩子在花园之中玩耍,这般父慈子孝的一幕却是刺得展晰的眼睛生疼,胸中的怒火像是虽是都会爆发出来一般,兰馨在公主府一个人不吃不喝、伤心落泪,青沐镜池你个混蛋驸马却在这里和一双儿女玩耍、享受天伦之乐,这是人干得出来的吗?想着之前自己见到兰馨时,对方形容憔悴的模样,展晰就握紧了拳头,青沐镜池,你竟然敢如此的亏待她心爱的人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今日定不能将此人轻饶了去。   想着,展晰便步入了花园之中,还没等她靠近那玩得正酣的三人,镜池和两个孩子便有了反应,反射性的抬头,本以为这种感觉来人可能是兰馨,没想到却是展晰……突然,镜池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是了,难怪他一直觉得面对兰馨的时候心痛的感觉怪怪的,如今看来,却是和面对青沐展晰这个青沐家主的时候的感觉如出一辙,这其中有何关联?   “奶娘,将小世子和小郡主带下去休息。”镜池吩咐着站在一旁的奶娘将他的一双儿女带下去,看着他们走远,他这才向此番前来明显来者不善的展晰行了一个礼:“不知青沐家主驾到,镜池有失远迎,还望家主恕罪。”   “恕罪?”看着镜池如今这副云淡风轻的嘴脸,展晰心中就说不出的恶心,当下瞪着他冷笑道:“你若是和你的一双儿女即刻搬回公主府居住,我便恕了你的罪,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镜池当下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青沐家主,镜池是在公主府居住还是在驸马府居住,似乎不关你的事吧,再说了,我青沐镜池身为当朝长公主驸马,带着孩子住在皇上御赐的驸马府,这究竟有什么错?”   看着镜池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展晰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青沐镜池,你究竟爱不爱公主?若是爱,你为何要和孩子一起住到这驸马府来?你难道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和孩子便是她的全部吗?你如今是将公主的全部都给生生的剥夺了,你知道吗?”   镜池皱眉道:“你是从公主府过来的?兰馨她……是不是很难过?”   “何止难过,简直就是伤心欲绝,青沐镜池,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回去,你们是夫妻,有什么是不能当面解决的,难道非得这样分隔开来吗?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们之间闹了矛盾,你需要时间冷静冷静,但是你为什么要将孩子带走,难道公主和孩子之间还有矛盾不成?”   展晰一声声的质疑砸在了镜池的心头,同时也让他怒不可遏:“青沐展晰,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要在这里来说三道四,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和兰馨之间会变成今日这副局面 ,难道不是你们在蓝田县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吗?”镜池现在算是明白了,莫名其妙的兰馨竟然给了他和孩子同面对展晰时一样的感觉,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了什么事情,否则,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得通?   刚刚赶到的兰馨却是将青沐镜池的这一番话尽数听入耳中,本就脸色苍白的她此时更是面如白纸,她扶住身旁的仪儿,这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冰冷的话语一下子就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青沐镜池,我贺玉兰馨在你眼里便是那样的不堪吗?”青沐展晰可是你的亲侄女,你怎么能怀疑她们之间做了些什么?同为女子,还是叔母与侄女的关系,她们又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此时听见了兰馨的声音的镜池顿时面色惨白,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刚刚的话的确说得太过,一时间他竟然也找不到话语来解释,只能站在原地,无力的说道:“兰馨,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馨并没有理会镜池的解释,视线转移到了展晰的身上:“展晰,你又何苦来这一趟,如今不但早见了我,还早间了你自己。”说着,她便觉得胸口一堵,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就这么生生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看见兰馨吐血,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是展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将那就要跌倒的人儿揽入怀中,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镜池一人站在驸马府的花园之中,刚刚兰馨说的话全都像是针一般的刺入了他的心脏,明明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却因为他的一句话……看着地上那抹刺眼的猩红,回想着展晰抱着兰馨离开的背影,青沐展晰,一定是你对兰馨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他和两个孩子又怎会不敢靠近兰馨一步?心中愤然的镜池将造成今日这局面的罪魁祸首归到了展晰的头上,殊不知让兰馨吐血的话全是出自他的口中。   公主府——   将兰馨放到床上后,展晰连忙扭头向花雨说道:“花雨,快来给公主看看。”   花雨点点头,依言上前为兰馨把脉,片刻之后便说道:“公主之前一直胸中郁结,如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是没事了。”   “什么?”展晰瞪大了眼睛:“吐血了还叫没事?不行不行,你这个大夫不行,仪儿,快去皇宫里面传御医,就传上次那个苏院首,我觉得他比较靠谱。”   闻言,仪儿却是没有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得知花雨居然是青沐玉的弟子之后,她便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医术,这十个苏院首怕也抵不得这一个花雨,是以花雨的话她还是相信的,只是如今兰馨的病恐怕是药石难医,她也没有想到,在驸马府居然会听见那样的话,驸马爷也太过荒唐,居然怀疑青沐展晰和她家主人的关系,如今,公主这心怕是伤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挺过这一关……   “你也不动?”好吧,展晰顿时就泄了气,她的确是不懂医术,花雨说的恐怕也是真的,可是,那可是吐血诶……展晰默默的想着,之前看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面的人不都是被气到吐血然后就气死了吗?这样不能怪她不是,所以说电视剧误人……不对,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兰馨,事到如今,她也还没有弄清楚这青沐镜池和兰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听青沐镜池的语气,此事似乎还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突然,展晰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够告诉她一切,这便开口问道:“仪儿,你一定知道公主她和驸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仪儿点点头:“自公主从蓝田县赈灾回来之后,小世子和小郡主就变得怪怪的,平时都十分粘着公主的,可是这次公主回来之后,小世子和小郡主一见到公主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都来不及。后来驸马从边关回来了,他也和小世子、小郡主一样,成天躲着公主。仪儿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全府上下只有他们三人表现的如此异常,然后,昨天,驸马爷就带着小世子、小郡主搬到了驸马府去,公主也开始茶饭不思……青沐家主,你得想想办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到最后,仪儿是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家公主好可怜,出去赈一趟灾,救了无数的百姓,回来之后自己最亲近的三个人却相继躲着她,这其中的滋味,常人根本难以想象,都不知道公主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对于仪儿的话,展晰是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花雨却是若有所思,若是她猜得不错的话,这问题就出在之前喂兰馨喝的血上。话说,对于青沐家的血统,花雨也是一知半解,但若是能够找到宗谱,说不定就能参透其中的奥秘了,可是如今的少主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宗谱所藏之处,这可如何是好?   “少主人,您出来一下,花雨有话要和您说。”花雨扯了扯展晰的衣袖,面色凝重的说道。   看见花雨这般的严肃,展晰还以为兰馨的病怎么样了,当下就急急忙忙的将花雨拉出了卧房,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去:“花雨,怎么了?是不是刚刚你没有和我说实话,其实公主吐血真的是患了重病?”   花雨扶额,少主人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儿?当下解释道:“公主没什么大碍,少主人您就不要多心了,我叫您出来是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展晰一脸的疑惑:“什么事情?不能过会儿再说吗?”她还得在兰馨身边守着呢,若是兰馨再吐口血什么的,她又不在身边,这该如何是好啊。   好吧,花雨简直就是败给展晰了,也不知这兰馨给展晰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或则展晰的脑子里全都是关于这个贺玉兰馨的,就不能腾出点位置来想想别的?比如玉贵妃的报复什么的……好吧,她自己也扯远了,饶了回来的花雨拉住了就要离去的展晰,急道:“驸马、小世子和小郡主害怕公主,怕是和少主人您之前给公主喝的血有关。”   “什么?”展晰一听,哪里还想着走,当下折了回来,然后看着花雨肯定的表情,某人哭丧着脸说道:“那不就意味着是我害了兰馨?”   “什么叫做害,当初少主人您也是救人心切,谁也没料到会造成今日这般的后果不是?”花雨如是劝慰道。   展晰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不对啊,我的血喝进去又怎样?除了发挥药效的那一部分,上个厕所不就没了?难道还融入了兰馨的血液中不成?”片刻之后,她又摇摇头:“不对,我怎么就忘了,这血液进入体内之后还要进行一番体循环什么的,生物老师教过,所以这公主如今和我一样,拥有让青沐族人臣服的能力了?”   花雨点点头,虽然展晰的一部分话她有些听不懂,但是大概也就那意思,如今她倒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若是喝上展晰的一口血液就能让青沐族人对其臣服的话……没敢往下想的花雨正色道:“少主人,这件事情,您千万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即便是公主也不行。”   展晰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此事事关重大,她当然不会向外人透露,不过,想着如今兰馨和镜池还有孩子之间关系,她就一阵的头疼,不行,她一定要想到破解之法,不然兰馨岂非一辈子都不能和自己的驸马、孩子亲近了?那和孤家寡人有什么分别?   “花雨,我不想兰馨再这么下去,你能想到办法解决吗?”展晰认为,花雨既然是神医青沐玉的弟子,自然是能想到办法的。   谁知花雨却是摇头叹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乃是青沐家的秘辛,破解之法,谈何容易?少主人您还是尽快的找到宗谱,那上面,说不定有办法。”   宗谱,又是宗谱,怎么哪哪都绕不开这玩意儿啊?真正的青沐展晰也真是的,索性告诉她在哪里不就好了?智慧?没有一点的线索,光靠智慧有用吗?   展晰有些头疼的抓抓脑袋:“我会想办法找到宗谱的,可是,现如今兰馨该怎么办?是我害得她这副模样的,若什么都不能做的话,我会愧疚死的。”   花雨抓住了展晰的手,将其放下,再抓就变成鸡窝了,堂堂青沐家的家主,头顶上顶着一个鸡窝,这叫人看了去怎么行?   各怀心事的展晰和花雨回到了兰馨的房间,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工夫不见,兰馨居然醒了,而且还在仪儿的喂食之下开始吃起了东西,这一发现让展晰和花雨都感到稀奇不已,这会儿,兰馨不该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吗?再不济也该是不吃不喝,绝食几天啊……好吧,如今人家没事人一样的吃东西应该高兴才是,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很快,仪儿手中的银耳莲籽羹便见了底,看见展晰和花雨回来了,她也只是微微颔首便拿着空碗暂时退下了。   “公主,你没事吧?”展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看着展晰,兰馨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我没事,展晰,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明日我便差人送上拜帖,当日答应带你们在这京城游玩之事,我也该兑现了。”   兰馨难得的没有用本宫作为自称,这让展晰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可是,看着兰馨这副模样,展晰建议道:“明天怕是不行吧,反正棋谱里面的秘密,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来,再过几天也是一样的,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不打紧,刚刚不还吃了一大碗的银耳莲子羹吗?有仪儿在我身边照料,你也不必担忧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倦了。”此时的兰馨看起来的确有些精神不济。   兰馨都这么说了,展晰也只能告辞离去了,“公主,好好休息,明天不要勉强,我这便走了,不打扰你了。”说完,展晰便真的离开了。   看着展晰离开的背影,兰馨闭上了眼睛,她的世界,不只有镜池和两个孩子而已,所以她不能垮,就算是为了这凰天的河山,她贺玉兰馨也不能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翌日,天公作美,十分配合的艳阳高照,一大早,兰馨就派来公主府的下人送来了拜帖,看见拜帖的展晰却是愁眉不展,也不知道兰馨如今身体如何了,这才受了那般大的打击,这个时候邀请他们出游,真的没问题吗?   带着花雨来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兰馨和仪儿已经到了,今日的兰馨确实让她狠狠地惊艳了一把,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公主穿起男装来不仅没有丝毫的为何,竟然还给人以一种飒爽英姿的感觉。青杉挺立、身形瘦削的兰馨不仅没有给人以一种柔弱的感觉,那瘦弱的身影竟然好似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若是兰馨也会武功,怕也是一名仗剑江湖的女侠吧。再看兰馨的妆容,因为今日是男装打扮,兰馨连平日里的淡妆都省了,素面朝天的模样却又有不施粉黛的独特风味,再加上手执一把折扇,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完全看不出她已然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   展晰一来便惊讶道:“公主,你今日怎么这番打扮?”   “怎么?不好看?”兰馨朝着展晰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完全不像昨日那个被镜池气到吐血的羸弱女子,这样的笑容让展晰有些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好看好看,简直就把那潘安宋玉甩了几条街。”   兰馨不解:“潘安宋玉?”   “哦,没什么,快看,他们来了。”展晰蹩脚的将话题转移了,心里却是茫然一片,梦中那人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贺玉兰馨,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不一会儿,另外的无人就全部来齐了,除了上官玉身着女装外,别的人全都是一袭的男装,见此状况,她摇头叹道:“看来今日我与大家不怎么合群。”   闻言,众人皆是大笑,其实在场中人也就兰馨和展晰这两个女子身着男装,仪儿和花雨倒也还是一身的侍女服,其余人等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今日,我特意邀你们出来是有目的的。”说着,兰馨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倒有几分风流才子的味道。   “哦,有何目的?”接话的是上官翔,也就是乾影的三皇子,只见他一双眼睛从未从兰馨的身上移开,早就听闻这凰天长公主贺玉兰馨蕙质兰心,乃是凰天男人的梦中情人,几番见面下来,这女人带给他的震撼比之传言更甚。只可惜,嫁给了青沐镜池那个男人,如若不然,他上官翔倒也想争上一争。   “各位随我来便是。”说着,兰馨竟然学着男人一样迈着大步在前头领路,看那架势,十足一个纨绔公子哥儿,今日的她究竟有多百变?   见状,唯一知晓兰馨最近发生了什么的展晰则是一言不发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到随着前面的人来到了湖边,她这才醒悟过来,怎么?今天难道是要泛舟?看着这广袤且不知深浅的一汪湖水,展晰的脸色就有些发白,难道不知道她最怕水了吗?   上官玉问道:“这……莫非公主今日是请我们来游湖泛舟的?”   “今日便叫我兰公子,这公主什么的还是别叫了,上官姑娘,你说可好?”   “好的兰公子,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今日的游玩项目究竟是什么了吗?”上官玉还是好奇,这游湖泛舟有什么好玩的?   “你们看。”兰馨手中的折扇朝前指去,原来说话间,一艘华丽的画舫便朝着他们这边缓缓驶过来了,这艘画舫……大家瞬间恍然道:“原来是青书舟,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到这凰天的都城来了。”若兰馨今日的邀约是到这青书舟上度过一日,还真是不枉此行了。   “青书舟?”展晰此时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在场所有人听到,等花雨意识到自家少主人说错了话却已经为时已晚,这青书舟,天底下有谁不知晓?展晰这语气,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莫非青沐家主不识得这青书舟?”问话的是上官玉,她一直没忘记青沐展晰装扮成太监混入过她乾影皇宫一事,这个青沐展晰真是不得不让人起疑。   看着周围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展晰的额头不停的冒汗,当下灵机一动:“怎么会,这青书舟的大名我又怎会没听过?不过好奇它怎么来这里了罢了。”   没想到展晰这么一说,大家还真的打消了疑虑,在场的除了早就知晓青书舟要来凰天京城的兰馨外,都对这青书舟来到了这里感到吃惊,展晰此番言语倒也合情合理。   说话间,青书舟已经靠岸停下了,早就做好了准备登船的兰馨先行一步,上了甲板,众人见状,也都纷纷上去,登上这青书舟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事啊。   “兰公子,几年不见,怎的还是这般的俊俏?”几人刚登上船,一位长相妖媚的女人就巴巴的挽上了兰馨的胳膊,那语气,倒颇有几分怨妇的感觉。   一见到这女子的出现,温骆鸣便按耐不住,上前一步问道:“这位莫不是青书舟的主人晚唐姑娘?”   看着温骆鸣这副紧张的模样,厌恶之色在晚唐的眼中一闪而过,片刻之后便又是笑意吟吟:“兰公子,还不给晚唐介绍介绍这几位客人啊。”说着,晚唐的眼睛就在来人身上一一扫过,突然眼尖的看见了唯一一个并非侍女的女子,当下打趣道:“兰公子,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啊?”说着,还朝兰馨抛去了一个勾人心神的眉眼,直叫在场的男人看得心都酥了,兰馨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都是兰某的朋友,今日还请晚唐姑娘好好招待我们。”   这架势……展晰扶隐下心中涌出的酸楚,她多希望此时能和那位晚唐姑娘对调,挽着兰馨的胳膊撒娇……想想都觉得幸福。可是,看这晚唐的模样,展晰又不禁扶额,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青楼画舫?可是,不对啊,方才见上官玉的脸上都是一副向往的模样,这里又怎会是烟花之地?总不可能这上官玉还有逛青楼的这一喜好吧。此刻,展晰多想问问身侧跟着的花雨,然而,在场中人不乏武林高手,她这若是问出口了,麻烦可就大了。既然不能问,对这里又不了解,展晰干脆决定今天不说话了,说多错多不是?可是,这刚刚踏进青书舟的里面,她便不得不开口了。   青书舟,如此文雅的名字自然也是文人聚集之地,不同于江南淮河边上的青楼画舫,这青书舟的主人晚唐虽然给人以风尘女子的感觉,但却是一名实实在在的良家妇女,而这青书舟所做的也是正经的营生,不过都是一些文人骚客在此地吟诗作对的佳所罢了。但,青书舟若就这么点特殊,也难以成为天下人所追捧的对象,这原因自然就出现在一个字上面——缘。青书舟秉承着有缘相会的原则,行踪飘忽不定,若是有幸能在湖边看见它的身影,那便是与其有缘了,且上了这青书舟,基本上就是身份上的一种肯定,故而,适才大家才会如此的欣喜期待。   这青书舟既然是文人骚客的领地,那么进舟舱内部的凭证便是作诗,若能够在指定的时间内作出令晚唐满意的诗作,那么便可以真正的进入船舱,若是不能达到这个要求,即便你有缘上得了青书舟的甲板,却也只能看看就走,晚唐也只能说一声慢走不送了。   看着连仪儿和花雨都在规定的时间内吟诵出了让晚唐满意的诗作,展晰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想了想,这便说道:“妾,如月。胭脂雪,似缘似虐。射日朝天阙,月盈月凉月缺。菩提树下尘缘灭,无因无果无誓无约。落尘网心若镜还咨嗟,雨落雨斜雨痴雨恋雨绝。”这首词是展晰高二某个晚自习闲暇之作,如今用来做这个青书舟的入场券,也不知够不够资格。   “好一句雨落雨斜雨痴雨恋雨绝,这位公子将世事看得如此的透彻,想必也是一个心如明镜的通透人儿吧。”说着意味深长的话,晚唐竟是娇笑连连的跌入了展晰的怀抱,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望着她,谁知这一回,晚唐却是碰见了一个不解风情的主儿,一下就被人给推开了。   “晚唐姑娘,请自重。”展晰整了整自己被弄皱的衣裳,眼角却是朝着兰馨望去,那人此时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她心中莫名有些受伤,看到别的女人扑到了她的怀里,兰馨你就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对于展晰的粗鲁举动和不解风情的话语,晚唐只是一笑置之,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过关了,这青书舟也该开离湖岸,照例开到湖中央去,进行为其一日的秘密活动。   进得船舱,展晰才发现这青书舟里面不只有他们这一批客人,大的出奇的船舱里面摆着数十张桌子,基本上是座无虚席,找了好半天,他们一行人才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刚一落座,那温骆鸣便发出了一声叹息,展晰不解,问道:“温兄何故叹息?”   温骆鸣闻言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今日虽然美好,但是等到我们下得船去,这黄粱一梦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吧,展晰没有答话了,又是她听不懂的事情,什么黄粱一梦?他们明明就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这青书舟不是吗?难道下了船,他们还会认为这只是黄粱一梦不成?   看着展晰适时的住了口,花雨站在一旁悄悄抹去了汗水,还好她家少主人也不是那么的蠢,至于这温骆鸣的话,其中的寓意却是人人皆知的。青书舟还有一个让人神往的理由就是——进入船舱之后的记忆全都会消失,下船睡了一觉之后,关于青书舟船舱内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一概不知,只知道去了这么一个地方,做了什么却是无人能够想得起来。是以没去过的便想见识见识,去过了的则想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是以来到青书舟的人即便不是第一次,但是却还是新意十足,毕竟,就算曾经来过一百次,那也是记忆全无的。这些事情,全天下人都知道,也就只有她家少主人奇葩得什么都不了解,想来要让展晰成为这个时代一名合格的人,的确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她知道的都没几件,更妄论其他……   “晚唐姑娘,今日这青书舟上可有什么节目?”兰馨问着径自坐在了她身边的晚唐。   晚唐闻言‘咯咯’笑道:“自然是与往常一样,这青书舟里面的节目可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呢。”说着,她又掩嘴轻笑,有意无意的蹭到了兰馨的怀中:“奴家倒是忘了,兰公子和其他上过这青书舟的客人一样,忘却了我们青书舟的好呢。”   被一个女人这样的蹭来蹭去,兰馨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些许的不自然,悄悄的挪了挪椅子,期望能和这个叫做晚唐的女人隔出一些距离来。   展晰则坐在对面,吃味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吸到肺里面的空气都变得酸酸的了,这贺玉兰馨倒是好,女装迷倒一大片人就算了,男装竟然还有这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老相好,某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实这青书舟的节目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并非歌舞,而是大家依次上去吟诵自己的得意诗作,再由在场之人评选,究竟谁能够夺得青书舟今日的头筹罢了。在这里的全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加之下得船舱之后谁也不记得谁,因此,大家也不怕丢脸,没比过别人的事情也不会传出去,权当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图个一时爽快罢了。好在在场的基本上都是文人雅客,也不会说在这个地方找到自己的仇家惹是生非,若是有仇,那就擂台上面比嘴皮子好了。   听了好半天,展晰终于是摸清楚这青书舟的底了,原来是这样一个文人相争的地方,即便发生了口角不合,第二天一觉醒来便会忘个精光,倒比之黄粱一梦还要惨些,至少黄粱梦后还会残存记忆不是?现在她终于理解温骆鸣之前的那一声叹息了,不过这青书舟未免也太过了一些,一个人的记忆竟然也要剥夺……但是,如今展晰更加在意的是这青书舟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失去对着船舱之中所发生的事情的记忆的,想着想着,一股不知名的异香便传入了展晰的大脑,刚刚一直没注意,如今看来,莫非是这香有什么古怪?   船舱里面坐满了获得资格的才子佳人们,甚至于年过花甲、古稀的老学究也能看见,大家就这样一个个的走上擂台,将自己生平的得意之作展露出来,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这样的场景,倒还真是别的地方看不见的。自古文人相轻,哪会有这样一块地方让有学识的人心平气和的展露、讨教和比试呢?看来这青书舟的主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文人,所以,展晰认定这晚唐姑娘绝不是青书舟真正的主人,虽说晚唐看起来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倒也不是说晚唐小家子气,但是她的身上确是没有那种文人大气。   后来,轮到兰馨上场了,之间兰馨一个眼神过去,仪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副字画来,当着众人的面展了开来,看着上面潇洒写意的狂草,展晰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不是青沐家宴那晚她送给展晰的字吗?定睛一看,确实是她写的字,写的还是李白的《将进酒》,但是,她并没有在上面作画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真当展晰不解之际,台上的兰馨已然开口:“这便是兰某人的得意之作,然而,出自我手的仅有这凰天的山河图而已,这字和诗却是别人赠予我的。”虽然她不记得这青书舟上的事情,然而无非也是一些文人之间的事情,故而事先就让仪儿将这幅字画从她的书房摘了下来,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那山河图是兰馨自己添加上去的,展晰心中顿时喜滋滋的,没想到兰馨如此喜欢她的作品,一想到兰馨曾仔细的研究观赏这幅字,还执笔在下面作了画,她就止不住的傻笑了起来。   “好诗,好字,好画,不知这作诗写字之人今日是否有同兰公子一同前来?”说话的正是三国文坛之中久负盛名的大才子秦诗棋。   “没想到今日在这青书舟上还能见到秦大才子,如今又得到秦大才子的称赞,兰某当真是受宠若惊,这作诗写字之人嘛,自然是在这里的。”说话之间,兰馨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下的展晰,哪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意味,可是此时她却是眉头一皱,这青沐展晰是怎么了?怎么笑得一脸痴傻?   众人循着兰馨的目光看去,看见的便是展晰一人傻乐的模样,而站在展晰身边的花雨则恨不能将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了出来,还好,这些人很快就会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否则,青沐家的威严和英明,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各方的目光,展晰迟迟才察觉到异样,脸上的笑容也立马僵住,这些人全都看着她干嘛?她的脸上有花吗?   “少主人,刚刚有人问兰公子那副字和诗是出自谁人之手,她便将目光放到了你的身上,所以,大家现在都跟着看着你呢。”花雨轻声的在展晰耳边解释道。   “……”展晰无声的站了起来,默默的朝前方一个小小的擂台走去,心中却是苍凉无比,刚刚的傻样大概都被人看了去吧。   “这位便是写字作诗的公子?”秦诗棋捋着自己续了大半辈子的美髯,刚刚这人傻笑的模样还在他的脑海中呢,这样的人真的能写出那样的字和诗来?不过,这会儿看这人却也是正常的模样,丝毫不像是痴傻之人,莫非刚刚是他眼花了?   刚一上台,展晰就朝兰馨拱拱手:“没想到时隔多月,兰公子还留着这幅字,甚至还在上面作了画,小弟也有些受宠若惊啊。”   展晰此话一出,顿时消除了大家认为这人是傻子的疑虑,一致的认定,刚刚那个傻笑的人影是他们集体出现的幻觉……   “还望请教这位公子的大名。”秦诗棋此时也是生了结交之心,如此便是多一个才学渊博的莫逆之交倒也未尝不可,谁知展晰当下便拒绝了,“秦先生,在下不过是一位无名之辈,即便说出了名号,你也不会知晓,再者,过了今日,你便是连这幅字画都不记得了,我说的对吗?”   “是老夫执着了。”秦诗棋有些落寞的坐了下去,的确,离开了青书舟,他便什么也记不得了,如今讨教到了对方的名字,那又有何用处呢?   因着兰馨她这么一出,展晰也就省得自己再展露什么得意之作了,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羞恼,刚刚那样的丢人,也不知道此刻兰馨会作何感想……   两人下了那一方擂台之后便坐在了一起,刚刚坐定兰馨便开口问道:“展晰,你方才在笑些什么?”   没想到兰馨会有此一问的展晰还真的被问住了,想要说谎,但是想着不管说了什么,眼前这人过了明天也是不会记得的,干脆便大胆直接的说道:“你将我的字视若珍宝,所以我开心,有种我在你的心中也占有一席之地的感觉。”   “是吗?”兰馨抿唇喝茶,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然而颤抖着的双手却难以掩盖她此刻慌乱的思绪,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展晰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兰馨,你怎么了?”说着,展晰将兰馨颤抖着的手捧在两手手心,一脸关切的问道。   感受着展晰那毫无掩饰的炙热目光,兰馨突然有种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的感觉,左手也飞快的从展晰的两手之间抽出,正在进行激烈的学术探讨的众人并未发现角落里这二人的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看着展晰略微受伤的眼神,兰馨狠心的别过脸去:“青沐家主,这兰馨二字并非你能够叫的,你该叫我叔母或者公主。”   又是这一句话,每次她忘情的叫出兰馨的名字的时候,对方都会用这句话来堵她,但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来得更加反感,明明过了今晚,今日发生一切都会忘记,难道这个时候还不能让她放肆一回吗?一想到这里,展晰就觉得身体里面似乎有一个魔鬼在叫嚣,拉起兰馨的手就朝着青书舟专门为人准备的雅间里面去了。   兰馨即便如今是男装打扮,内里却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哪里试过被人如此粗鲁的对待?奈何,展晰身为习武之人,手劲极大,挣扎了几次无果,反而弄得自己更疼了的兰馨只能木然的跟着展晰来到了雅间,然后看着她将门锁上。   “你要做什么?”此刻,兰馨却又恢复了镇定,只是一双秀眉还是紧紧的拧着,她的左手此时已经微微红肿,可见方才展晰用力之大。   “我……”刚好将门关上的展晰,此时身上的戾气却是瞬间就消失不见,看着似乎在强忍痛苦的兰馨,这才想起刚刚自己疯魔之下做了些什么,当下便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喃喃道:“对不起。”   看着展晰这副模样,兰馨也是一脸的愕然,不过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展晰,淡淡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站在门口说对不起?”   经兰馨这么一提醒,展晰倒是想起了她刚刚涌入大脑的想法,然而,此时此刻她是断然拿不出刚刚的那份勇气来的,甚至于刚刚的那个想法是否出于她自己,此刻也被她深深的怀疑着。   见展晰仍旧只是站着不动,兰馨作势就要离开,岂料又被展晰捉住了手腕,这一次,展晰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然而兰馨却是不想挣脱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雅间房门口,一扇门将外面的喧嚣与内里的沉默隔绝,好一会儿,雅间之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名为暧昧的氛围,这让展晰不由得松开了兰馨的手,转而揽上了对方的纤腰,轻声低语,仿似情人之间的呢喃:“兰馨。”   被展晰搂住了腰肢的兰馨并未有挣扎,既然明日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何不随心放纵一回?她很想知道,自己对展晰的那种异样感觉究竟是什么,这一次,她说不定能够找到答案。   对于展晰越靠越近的脸庞,兰馨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有着隐隐的期待,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她打算顺其自然,答案也呼之欲出。   终于,两人唇畔相抵,不同于上一次的意外,这一次双方都深切的注意到了对方嘴唇的柔软,隐隐的还有属于对方的气息度过来,毫无接吻经验的展晰也只是在兰馨的唇畔上面蹭蹭,并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就在展晰想要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兰馨的小舌居然沿着她的唇线舔了一周,然后便撬开了她的牙关,进入到那泛着幽兰芳香的密室之中去了。对于兰馨的大胆举动,展晰是吃惊的,也是欣喜的,这是不是证明一直以来并非她一人单相思,兰馨对她也是有感觉的?   这一个吻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等到两人的樱唇相离之时,一根细细的银丝也随之出现,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不一样的潮红。   “兰馨……”   兰馨闻言,将右手食指的指腹点在展晰的双唇之上,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心中有着几千几万个问题要问的展晰此时也只能将一切都咽到肚子里去,她就算问了又怎样?明天不照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刚刚那个吻……   “我们该出去了。”过了许久,等到两人脸上的潮红褪去,兰馨这才缓缓开口道。   翌日一早,展晰是被脑袋剧烈的疼痛弄醒的,刚一清醒过来,她便叫道:“花雨。”   “少主人,有何吩咐?”不一会儿,花雨便推门进入房中。   展晰晃晃疼得厉害的脑袋:“花雨,你可知为何我的脑袋会如此之疼?”昨天……一想到昨天,展晰的脑袋便有些晕乎乎的,这便没再去想了。   “花雨也不知,不过少主人您现在一身的酒气,想必是昨天在青书舟上喝酒喝多了吧。”失去了昨天进入青书舟船舱之后的记忆的花雨只好自行猜测,顿了顿,又关心道:“很疼吗?花雨立即去为您准备一碗醒酒汤来。”说着,花雨便离开了展晰的卧房,到外头去了。   喝酒喝多了?是了,展晰想起来了,昨天她和兰馨在雅间里面亲吻完之后,想着会忘光一切,她便心情不好,连着喝了好多的酒……等等,展晰突然间甩甩脑袋,不是说上了青书舟的人都会忘记那一日在船舱内的记忆吗?为什么她还记得如此清楚?甚至于那种唇齿相依的感觉此时还在她的脑中循环?乱了,乱了,这下彻底的乱了,不行,她得好好问问花雨,看她是否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若是大家都记得的话……那她喝醉酒之后说的那些话不也全被人知道了吗?   片刻之后,花雨便端着一碗醒酒汤出现在了展晰的面前:“少主人,趁热喝了吧。”   展晰摇头,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宿醉头疼的问题啊,“那个醒酒汤先放到一边,花雨,我问你,昨天在青书舟船舱里面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听着展晰的问话,花雨勉强回忆了一下,但是只有刚进去和出来时驮着烂醉如泥的展晰的画面,“一点也不记得了。”   “一点也不记得?”展晰谨慎的再次问道。   这一回,花雨十分确定的点头:“的确是毫无记忆,少主人,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您还记得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闻言,展晰却是摇头:“不,我只是想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喝这么多酒罢了,平时我可是不喜欢饮酒的,昨天居然喝醉了,所以才想问问你,昨天在船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展晰的神情,花雨就知道自家少主人没说实话,然而,身为一个侍女,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于是,她便十分尽责的将醒酒汤端回到了展晰的面前,笑着道:“少主人,快喝了吧,再不喝就凉了。”   此时展晰这才看见花雨手中端着的所谓醒酒汤,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是什么汤,分明就是中药嘛,一想到中药那种可怕的口感,她就觉得胃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就连闻一闻都让人忍不住的反胃。   “能不喝吗?”   花雨无视展晰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能,少主人,要乖乖的,一滴都不能剩。”   看着花雨脸上令人发憷的笑容,展晰莫名的觉得有些渗人,这秋天还没到呢,怎么就凉了呢?   心知自己是难逃一劫了,展晰只好一手捏着鼻子将一碗中药一口喝了一个底朝天,刚想要吐出舌头散发一些苦味的展晰嘴里就被送上了一颗蜜饯,看着将空了的药碗端走的花雨,一时间她感动得微红了眼眶,花雨,你不仅仅是中国好侍女,更加是世界好侍女啊。   公主府,兰馨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此刻的她正如往常一般拿着一本书坐在书案前品阅,但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未见她翻动一页,再看她的眼睛,明显双眼失焦、正处于发呆状态,哪里是在看书。   端着早膳进入书房的仪儿这便看见兰馨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今日兰馨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一大早醒来就拉着她问还记不记得昨天的事情,昨天她们去的可是青书舟诶,她怎么可能残留着船舱之中的记忆呢?这件事情,曾经去过青书舟的兰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不是吗?   “公主,早膳备好了。”走近兰馨,仪儿轻声说道。   “是吗?这么快。”说着,兰馨就示意仪儿将今日的早膳端了过来,没两下就将其全部解决了。   “公主,您有心事?”终于,仪儿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往日这个时候,小世子和小郡主一定会出现在书房嚷嚷着让公主抱的,如今这公主府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公主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落寞的吧。   听到仪儿的关心之语,兰馨只是温和一笑:“本宫没事,仪儿,你先下去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昨天……兰馨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唇畔,为什么还要让她记得那个感觉?   还有,后来展晰喝醉了之后说的话——   “兰馨,为什么我就不能叫你兰馨?”   “兰馨,你刚刚为什么主动吻我?”   “兰馨,你是否和我爱着你一般的爱着我?”   “兰馨,我爱你……”   “兰馨……”   那人喝醉之后说了很多的胡话,可是她却将其一一记了下来,深深的刻入了脑海之中,青沐展晰,为什么她还记得这些,难道她们之间真的如国师所说,存在这一段孽缘吗?兰馨生生的在她和展晰的缘分之前加上了一个孽字,可见她仍旧不敢面对自己、面对这既定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自从青书舟回来,展晰就是在焦躁之中度过的,一方面她害怕着昨日在场的人还有谁残存着记忆,另一方面她更怕兰馨记得一切,若真是那样,她们之间怕是连走近一些都不可能了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展晰决定装成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好好上演一把装傻充愣的戏码,之前该怎样,往后她仍旧怎样,甚至于她心里存在着一丝侥幸,那就是所有人里面只有她还残存着那人的记忆,如此便是最好的了。谁知,她最不想让其存有那日记忆的人偏偏就完完全全的记得一切,甚至于后面她神志不清时说的话,对方也记得一清二楚,展晰自己倒是有些忘了。   “花雨,这吟风阁的书房里面有书吗?”她好像记得来的第一天看见那里是有书的。   “有的,少主人。”花雨答道,心中却在暗忖,这少主人坐立不安一整天了,现在都已经入夜了,难道还打算看书?   “那好,去帮我找到所有关于医药方面的书,尤其是记载一些怪异罕见的药的书,全都给我拿过来。”不知道丧失记忆的真正原因的展晰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她决定查查,看能否查出一些线索,昨日在船舱内闻到的那一股异香说不定就是让人丧失记忆的罪魁祸首。   听得展晰吩咐的花雨立马下去照办了,身为一个侍女,她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为什么的。   吟风阁面积不大,展晰所在的卧房和书房也仅仅隔了一个短短的回廊,一来一回花雨用时极短,手中的书也是不多的,书房内摆着的大多是一些游记散文,关于医药方面的书籍真是不多。   拿到书之后展晰便翻起了引录来了,看见一些不甚熟悉的药名就跟着索引过去看,翻遍了花雨找来的七本医术,她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不禁让她有些泄气。突然,展晰发现自己是真的蠢了,身边就站着一个神医的弟子,相当于一本活的医药大百科,自己为什么还舍近求远的去翻书呢?   “花雨,你是否知道有什么药是能让你丧失闻见它气味之时的所有记忆的?”   “往日跟着师傅学医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有三种药能够达到这种效果,第一种和第二种均是产自海外,因为各个大国都不曾具备远征的能力,故而这两种药极为罕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过。这第三种,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蛊,这个蛊是有时限的,且中蛊者均会问道一股异香,不过蛊虫在人体内存活的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说着,花雨突然明白展晰是什么意思了:“少主人您的意思是我们昨天是中蛊了?”不一会儿,花雨便又摇摇头自我否定,“不对啊,若是蛊术的话,对少主人您是无效的啊。”   “你说什么?蛊术对我无效?”展晰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怎么办,这青沐家的血液也太好使了吧,毒药无效就算了,蛊术居然也无效,那不就是说喝了她的血液的兰馨也并未中蛊,也还记得昨日之事咯?   “是的,一切蛊术、毒药对您都没有用,无法发挥效力,无论多重的伤也能够自动痊愈,除非心脉尽毁,否则少主人您是不会死去的。”   “不死,几百年之后不就变成老妖婆了吗?”花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可不想变成老妖婆。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   “……”花雨真是佩服展晰的想象力,“少主人,我的意思是没人能够轻易的害到您,等您有了接班人,这一切的特权便会消失。”   “若我一辈子都没生出接班人呢?”按照她目前的情况,生孩子什么的完全都是浮云,就算兰馨和她在一起了,两个女人能生出个什么来啊?   花雨一时语塞:“这个……青沐家从未遭遇过这般状况,花雨也不知道那会如何。”   “你说蛊术对我无效,那对公主呢?她喝了我的血,是不是蛊术对她也无效了?”终于,展晰问到了终点。   花雨摇头:“这个也无先例可循,花雨也不知道。”   “……”展晰还自以为自家的侍女是个‘百晓生’呢,结果照样还是一问三不知,算了算了,反正也决定装傻了,即便兰馨也没有中蛊,看到自己忘记了,她应该不会介怀吧,毕竟,那个吻最后占了主动权的又不是她青沐展晰,她顶多不过是言语层面上的举措罢了,实际的行动可真没有。   另一边的兰馨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喝了青沐展晰的血液才导致没有中蛊的,但是因为并未消失记忆,所以她也很快在皇家的藏书阁找到了造成这种失忆现象的原因,蛊术,没想到堂堂的青书舟居然用了这种阴邪的术士,可是为何她没有中蛊?她的身体,果然在那次瘟疫痊愈过后发生了巨变,展晰那日给她喝的究竟是什么?那样浓烈的血腥味,莫非是什么东西的血?百思不得其解的兰馨竟然就这样捧着书本在书案前睡着了。   翌日,仪儿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兰馨身着薄衣伏在书案之上睡着的模样,当下便是一惊,忙找了一件披风来给兰馨披上,如今早晚渐凉,公主就这样睡了一夜,莫要得了风寒才好,这刚刚经过瘟疫、小产和郁结吐血的身子可真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许是仪儿忙进忙出的脚步声惊扰了兰馨,又或者是身上被人盖了披风的感觉让她清醒,总之等兰馨睁眼之时就看见自家侍女一脸的担忧。   “仪儿,你这是怎么了?本宫现在可是好好的呢。”   看着兰馨如常的面色,仪儿忍不住嘟囔道:“以前吹吹风都会患风寒的公主如今身子怎就变好了?”   仪儿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传入了兰馨的耳中,这让她心中的疑虑更甚,这难道又和那场瘟疫的复原有关?本来不打算追问展晰自己是如何康复的她如今却又无比的想知道真相,不过,现在却不是追问真相的时候,她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让展晰心甘情愿的亲口说出来。   到今日为止,南方赈灾一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将此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禀报凰天皇帝的奏折也终于经过了层层的审核,到达了御史大夫钱谦的手中,今日早朝,钱谦便将奏折呈交给了皇上,兰澈一看手中的奏折,顿时龙颜大怒,下令将随行五个御医的家当全部充公,一行家眷男的发配边关、女的充作官奴,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震惊,这些人居然为了自己而将长公主的性命而不顾。眼尖的人发现了其中竟然有玉贵妃的父亲,当下便要求皇上废妃,看着底下的臣子们居然为了自己的姐姐想要将自己的爱妃废了,兰澈的脸色更加差到了极点,一声退朝便摆驾回了御书房,这群臣子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若非碍于此事五个御医得罪的是颇具威望的贺玉兰馨,他贺玉兰澈能狠下心来将玉贵妃的一家人都那样处置吗?他做这些本来就已经无法向美人交代了,这些臣子居然为了向贺玉兰馨表忠心而让他废了玉贵妃,难道他们还真的反了不成?   身在公主府、没有资格上早朝的兰馨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原因无他,那个让皇上废妃的官员正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不,一下早朝,他便将朝中的情况向她汇报了一番,心知此举定然得罪了皇上,但是兰馨还是必须这么做,玉贵妃不除,展晰在吟风阁里不知会遇上多少的危险。或许她多多少少也有些被展晰当日的话感动了吧,都说酒后吐真言,展晰的真言虽然有些多且啰嗦,但是她看得出来,句句出自肺腑,这样一个真心待她的女子,即便她不接受,却也不想在不就得将来得知青沐展晰不甚身亡的消息,这种事情,玉贵妃是做得出来的。兰馨本以为如此施压,兰澈定会将玉贵妃打入冷宫,如今看来,她低估了玉贵妃在她弟弟心中的地位,她那个生性多疑的弟弟该不会动了真情吧?若是如此,那么玉贵妃就更加得除去了,贺玉兰澈并非一个合格的帝王,守成可以做到,但是若是宠爱上了玉贵妃那样的一个妃子,那凰天就距离亡国不远了。   思前想后的兰馨还是决定前往吟风阁一趟,一想到青沐展晰永远那么一副无害的模样,她便觉得那人要吃大亏,青沐家的家主就是那般的模样?莫名的,兰馨有些怀疑起自己眼中看到的展晰的真实性来了,那样一个庞大的家族的家主会是一个完全无害的女子?便如她贺玉兰馨也并非人前所示的那般温婉贤淑不是?   最终,兰馨还是叫上了仪儿一起前往吟风阁,无论展晰内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都得走这一遭,不然,心里总觉得空空的,隐隐透着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朝野之中的消息很快就有人传达给了深宫之中的玉贵妃,听闻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的消息,玉贵妃一张娇媚的脸瞬时变得煞白,眼泪也随机滚落,再得知家人充军的充军、充作官奴的充作官奴,玉贵妃险些没有一口气背了过去。至于朝野之中还传来了废妃的声音,她却是已经全然不在意了,如今她玉依依已然是家破人亡之身,难道还在乎自己头上的贵妃头衔吗?那个不顾夫妻情分的皇帝她也指望不上了,这会儿,她只想手刃了杀死爹爹的仇人,事后便是要杀要剐,她也算是有脸面下去见自己的老父了。   几乎是同时,玉贵妃和兰馨赶往了展晰所在的吟风阁,然而,近水楼台的玉贵妃却是早兰馨许多到达了,看着正在绕着吟风阁的小花园跑圈的展晰,玉依依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杀了她爹的就是这样一个蠢货?当然,玉依依不会没有任何的计划就前来吟风阁要人的性命,皇宫内院夺人性命的方式成百上千,她玉依依又怎么不会那么一两招呢?   “青沐展晰。”玉依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怒气,看着这个已经跑得满头大汗的白衣人,她只恨不能自己没有生出獠牙利爪来,将对方死开再生生的吞了下去。   正在进行晨跑的展晰听见这满含恨意的声音便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来人,见是一名怒气冲冲的华服美人之后,心中的疑惑更甚,当即问着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小太监:“这位公公,有人闯进我的吟风阁,你怎么不通传一声啊?”   那小太监一听展晰问话的声音,本来就哆嗦着双腿,如今更是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嘴里讨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心里却是叫屈不止,来吟风阁当差是他花了多少人际关系才找来的差事啊,没想到这青沐家的家主居然惹到了宫中这位最为嚣张跋扈的玉贵妃,小太监的心里真是憋屈死了,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没事来这里找死啊。   玉依依看了一眼跪地求饶的小太监,本就火气旺盛,如今更是心烦,当下便一脚将其踹翻:“青沐家主可怪不得这狗奴才,在这后宫里头,谁人不知本宫一向是横着走的?”   看着玉依依无故踹人的行径,本就有些看不惯玉依依的做派的展晰当下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玉贵妃,我怎么记得这皇家的规矩是除了皇上,谁人见到了我们青沐家的家主都要作揖福身的?玉贵妃莫非连规矩都忘了?”   “规矩?”玉依依冷笑道:“别人怕你,我玉依依可不怕你,一来我不是你们青沐家豢养的狗,而来,如今我已然家破人亡,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展晰愕然:“家破人亡?”她以为玉依依来找她是因为她杀了她的父亲的事情,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还有新的进展?   看着展晰惊讶的模样,玉依依则做出了更为惊讶的样子:“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青沐家主你居然都没有听说?当初你杀了的五个御医现在都被抄家了,而且家里男的发配边关、女的充作官奴。”到最后,玉依依几乎是咬牙启齿般的说出来的,可怜了她那刚刚出生的小侄儿和尚且待字闺中的小妹,他们的人生算是全完了。   被玉依依这么一说,展晰完全愣在了当场,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日这般的田地,是了,兰馨贵为一朝的长公主,且在朝中颇具威望,那五名御医因为渎职之罪被她杀了,却也因此害了五家人,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人生……当时她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解了心中的气愤,却没有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如是当时理智些,此事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   “对不起。”事到如今,展晰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五家人里面,贵为皇家贵妃的她或许是唯一一个未被殃及的了吧。   “对不起?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说着,玉依依却突然放缓了语气:“青沐展晰,你若真觉得对本宫有所愧疚,现在就随着本宫到御花园去,皇上每早批阅奏折后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经过御花园,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拦住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放了我一家人,这么一点小事,我相信青沐家主应该是能够做到的吧。”   看着玉依依的神色,回想着之前看过的宫斗戏,展晰心知这女人的真实目的绝对不是让她去找皇上求情,至于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她涉险一试便知。   “好。”展晰答应的爽快,甚至还让花雨待在吟风阁等着,如此只身一人与之前往,玉依依虽然也有些疑惑展晰的意图,但是若是只有展晰一个人的话,她的计划便更加能够顺利成功,反正那御花园里面也不知葬了多少冤魂,如今再多上这么一笔又何妨?   这一回,花雨并没有坚持着要跟在展晰的后面,她倒是听懂了展晰的意思,这是将计就计,再者,以展晰的功夫,她也不信这玉贵妃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就能将她怎么样,既然如此,她就在这吟风阁等上一会儿便是,展晰又没有说让她等多久,以她的身手,悄悄的跟上去,敌在明,她在暗,岂不是更好?   这样一番下来,下了一个局的玉依依万万没想到展晰居然一边对她表示着歉意,一边下好了套等着她往里面钻,她真的忘了,青沐展晰再怎么不济也是青沐家的家主,而展晰在出来前一直看着的书全都是青沐府上书房里摆着的一些帝王权术的书,想要整她,怕真的没这么容易。   走在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展晰好心情的欣赏起身边的美景来了,当然,表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若是忽略了今日周遭的人和事,还真是一个欣赏这御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好日子,若这玉依依真的如她所说一般是想让她求皇上网开一面,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为了她青沐展晰的命,那么,对不起,天下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她不会为了心中那么一小点的愧疚和同情就搭上自己的性命,而玉依依的如意算盘也注定是要落空。   很快,玉依依走到御花园的池塘边便停下了步伐,朝着展晰说道:“皇上倦了便会来这里喂喂鱼,我们便在这儿等着。”   展晰附和道:“玉贵妃还真是了解皇上的喜好,不过,这喂鱼之事在下却是不甚喜欢的,在下啊,畏水。”   被展晰这么一说,玉贵妃的脸色沉了沉,是啊,她对皇上的喜好了若指掌,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她却是将自己所有的温情都展现了出来,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个笑话,都道帝王无情,偏偏她以为贺玉兰澈是一个例外,可是就是她认为的这么一个有情郎将她家弄得家破人亡,当然,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个。畏水是吗?本来就打算让展晰命丧于此的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就让这青沐家主上演一出失足落水的戏码吧。   “翠屏,给本宫那些鱼食来,这皇上还没来,想必池中的鱼儿也饿了,本宫便先皇上喂喂这些鱼儿好了。”一个让展晰死于非命的计策已经顺利的在玉贵妃的脑海中成形。   那边,刚刚步入御花园的兰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展晰站在玉贵妃的身边,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花雨却站在不远处的回廊里静观其变,果然,青沐展晰没有她想的如此简单,这一回,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仪儿,咱们走吧。”兰馨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她真是多此一举,火急火燎的来看青沐展晰和玉依依斗智斗勇?还是来看玉依依怎么自掘坟墓?   不似兰馨那般满怀心事的仪儿却是看出了一些异样,当下不解道:“公主你为什么走?青沐家主和玉贵妃在一起一定会出事的,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青沐家主吗?每次您生病了她可是比谁都着急呢。”最后一句话仪儿本来是想留在心里的,没想到嘴一快,居然说了出来。   “仪儿,难道连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展晰对她的好何尝需要仪儿来说,她的心里看得比谁都明白,今天玉贵妃的事情,她相信展晰能够很好地处理,她留在这里也是碍事。   “不是,公主……”仪儿看着兰馨执意要走,最后也只能再看不远处那个身影一眼,突然,她急忙的拉扯着兰馨的衣摆:“公主,公主……”   看着仪儿拉扯着自己,还指着展晰那边,兰馨顿时有些怒了:“不是说了回去了吗?仪儿,这般的拉扯,真是本宫将你惯坏了。”   “不是的,公主,青沐家主她落水了。”   一听仪儿这话,兰馨这便诧异的回过头去,果然看见池塘边不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而玉贵妃和她带过去的宫女太监全都漠然的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有搭救的意思,还是花雨反应及时,马上运起轻功便朝着池塘边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兰馨的头脑没有身体反应快,等她对展晰落水产生了疑惑的时候,她已经赶到了池塘边,花雨也已经将那人救了上来,不过此时的展晰已经面如白纸,胸口没有一丝的起伏。   “花雨,你做什么?”看着花雨将展晰的头微微向后仰着,便要度气过去,兰馨下意识的不想看见那般画面,这便厉声喝道。   “为少主人度气。”花雨头也未抬就要真的进行度气了。   “别,你教本宫,本宫来为展晰度气。”兰馨算是看出来了,所谓的度气绝对是口对口,她真的难以容忍这样的画面发生在她的眼前,即便是为了救人,那也不行。   听着兰馨的话,花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稍纵即逝,当下让开了位置:“公主您只需要深吸一口气,吹到少主人的口中即可,如此往复多次,待到少主人将体内的水吐了出来,这便是完成了。”   兰馨点点头,真的跪伏在展晰的面前,一口一口的为这人开始度气,不多时,展晰便咳了起来,口中也吐出了大量的水。   “这样便好了吗?”看着展晰重又恢复了生机,兰馨的脸上也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花雨点点头:“好是好了,不过……”说这话时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站着的玉依依:“若非花雨及时赶到,我家少主人怕是即便有大罗金仙搭救恐怕也难逃一死。”   花雨话中的意思兰馨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抬眼朝玉依依看去,展晰的复苏让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没有想到半路竟然会杀出花雨和兰馨这两个程咬金,如若不然,这青沐展晰便是有九条命,今天也交代在这里了。   “翠屏,我们回玉春阁。”   “怎么?玉贵妃将青沐家主害成这般模样还想要一走了之不成?”说这话时,兰馨凌厉的目光从玉依依的脸上划过,刚刚即将失去这人的感觉还未消散,玉依依,她本不欲真的赶尽杀绝,然而,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这个在她心中有着特殊地位的青沐展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兰澈一到池塘边,看见这番阵仗,赶忙让一干人等免礼:“爱妃,皇姐,这是怎么回事?青沐家主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贺玉兰澈一手托着玉依依,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兰馨便是一阵的冷笑,刚想说些什么,地上悠悠转醒的人却是开口了:“皇上,别怪玉贵妃,是展晰不小心自己跌入池塘的。”   展晰此话一出,玉依依、贺玉兰澈和贺玉兰馨全都愣在了当场,玉依依是没想到青沐展晰如今这副模样了,竟然还将她拖下水,而贺玉兰澈则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和玉依依有关,至于贺玉兰馨,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一切也是这人计划的一部分,而她多么可笑,居然信以为真,白白的为青沐展晰担惊受怕了一回。   这一句话与其说是为玉依依进行开脱,不如说是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她,倘若这件事情与她玉依依无关的话,展晰又怎会一开口就说此事与玉依依无关?   “青沐家主的身体要紧,海福,还不命人将青沐家主抬回吟风阁?再给朕请最好的御医过来,若是这青沐家主有个好歹,你们的脑袋也全得给朕搬家了。”有火无处撒的兰澈只好将这一切撒到了这群奴才身上。   “是是是。”海福是宫中的前辈了,先帝还在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内务府的总管,这新皇上位之后他也被沿用了下来,这新皇的心思倒是好猜的,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他这做奴才的也只能受着不是?   说完,海福便直起了身子:“你们几个将青沐家主抬回吟风阁去,记住了,稳当些,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顿了顿,又朝着一个宫女说道:“你,速去太医院将苏院首找来,手脚麻利些,耽搁了时辰,你也得掉脑袋。”   海福的这番做派自然是做给青沐展晰看的,让她知道,皇上的确十分的担忧她的伤势,至于一旁的玉贵妃,海福智能在心中低叹,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怕最好的结果也是去冷宫里面呆一辈子了。   “既然这里都有皇上打理,那么静雅便先离开了。”在皇上的面前,兰馨自然是以封号自居。   兰澈点了点头,今日之事的确和她没什么关系,走就走吧。   尚躺在地上的展晰就这么看着兰馨带着仪儿绝尘而去,心中除了不解之外便是受伤,她是真的畏水,若换做以前的那个身体,她早就淹死了,正因为花雨说过,只要她的心脉不绝便不会真的死去,这才有了今日的冒险举动,这玉贵妃安然的留在后宫始终是一个隐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一个套让她往里面钻,她躲得过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为绝后患,她必须来这么一招先发制人。   兰澈并没有跟着展晰来到吟风阁,而是带着玉依依离开了,谁都不知道这一天皇上和玉依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代宠妃自缢于玉春阁中,随后皇上便下旨以贵妃的礼仪将其风光大葬,并且入驻皇陵,而青沐展晰落水一事也无人再敢提及。   “少主人,昨天我看公主最后离去的表情,好像是生气了。”看着一大早就又活蹦乱跳的青沐展晰,花雨适时的破坏气氛。   展晰真是对花雨没话说了:“我说花雨,你能不能别总是一针见血的戳中我的痛处?大清早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说着,她便丧气颓然的坐到了石阶之上,心中的烦闷郁卒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这回花雨真的噤了声,青沐展晰如今的心情她也是能够理解一二的,一方面是为了玉贵妃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她刚刚点破的事。   不多时,在吟风阁当差的那个小太监这便风风火火的闯到了这后院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玉贵…贵妃…今早…被…被人发…发…发…发…”   “发发发发什么呀?”这小太监今天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她今天心烦吗?   看着青沐展晰明显有些心情不好,小太监稍微思忖了一下子,平复了一下因为跑步而混乱的气息,这才一口气的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完:“玉贵妃今日一早被人发现在玉春阁自缢身亡了。”   “你说什么?”展晰立马瞪大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太监被展晰这样的反应弄懵了,玉贵妃死了对她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才对,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其实,这也不怪小太监有如此的想法,这皇宫之中尔虞我诈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家娘娘听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死对头死了是不开心的?可惜,他想漏了的是青沐展晰并不是这后宫里面的娘娘,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对玉依依有所愧疚的她如今更是深深的自责了起来,她以为这件事情顶多是让皇上将玉依依打入冷宫,冷宫的日子苦是苦了一点,但是至少还有一条命在。自缢身亡?这种官方的说法她青沐展晰又怎么会相信?后宫之中的妃嫔被皇上赐毒酒白绫的妃子还少吗?贺玉兰澈啊贺玉兰澈,为了让她这个青沐家主解气满意,你还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啊。   之后的这一整天,展晰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回想着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所作所为,她只觉得心中发凉,之前的五条人命加上现在的玉依依,一共六条人命就这么葬送在了她的手中,另外还搭上了五家人的未来,她想要弥补,想去求皇上收回成命放了那五家人,但是,她不能,她只能在这里默默的自责,她怕报复。没有谁不怕别人的报复,她青沐展晰也不例外,她是一个女人,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准高三的学生,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朝代,到了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家族里面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主,甚至于她还爱上了这个身体的叔父的妻子,这是多么乱七八糟的人生?   恍惚间,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有些承受不了猛烈的阳光的展晰伸手遮住了那道刺眼的光芒:“花雨,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吩咐,今天谁也不能进来。”   那人并没有回应,只是将房门重新关上了,自己却未离开,展晰微怒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刚想要发火,下一秒却满是愕然:“公主,怎么是你?”兰馨她昨天不是生气离开了吗?今天为什么还要来?   兰馨看着展晰,淡淡道:“我来看看昨天失足落水的人今天怎样了。”没错,昨天她的确是负气离开的,她恼自己居然也中了展晰的苦肉计,更恼的是展晰她竟然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溺水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真的有个好歹,兰馨不敢想下去。回到公主府,兰馨满心满脑全是展晰虚弱的躺在地上的模样,即便心中再气,她也决定要来看这一趟,谁知刚到这吟风阁就被花雨拦住了,说什么展晰不想见任何人。为什么不想见任何人?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她便让仪儿缠住了花雨,自己寻到了这卧房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听兰馨这么说,展晰自嘲一笑:“那只不过是苦肉计罢了,你昨天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你在自责,你在愧疚?”   展晰苦笑:“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公主,你走吧,我青沐展晰就是这般龌蹉的人,我不配和你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我这样的人?”兰馨摇摇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比之青沐展晰又高尚到了哪儿去,不过,有一句话她却是要带上的:“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后悔?后悔杀了那五个御医?后悔害了那五家人?后悔间接害死了玉依依?展晰摇摇头,她似乎明白兰馨要说些什么了,当下坚定道:“我从未后悔。”   “青沐展晰,你认为我贺玉兰馨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了下来,会是怎样一个高尚的人?”   展晰怔然,这一点,她并非没有想过,贺玉兰馨身在皇家、长在皇家,在皇家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斗争中存活了下来,甚至于在朝堂之上都有了一定的威望,这样的人或许和她之前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可是,却更为真实,贺玉兰馨不是一个圣母一样的存在,她悲悯世人、心系百姓,但是为了能够真的为百姓做些什么,这个女人一定做过不少的事情,但是她就是不愿意那么去想。在她许清而非青沐展晰的世界里,像贺玉兰澈这样的人必定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圣洁高雅,一切世俗的污秽都不曾沾惹,而不是如她真实面对着的一般,是在勾心斗角和腥风血雨之中成长起来的。   所有的话她都说了,兰馨觉得今天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是时候离开了。   “吱呀~”一声,兰馨将房门再次打开,外面的阳光顷刻间将整间卧房照亮,她回过头朝展晰微微一笑:“这一回,我再不需要关门了吧?”   这个笑容和这人所带来的满室阳光定格在了展晰的心中,成了一幅永恒的画面,兰馨,谢谢你,将微笑和阳光带到了她的世界,是啊,这个世界谁又能比谁高尚?只要不曾后悔,那么便没有自责和愧疚的理由,若是重来一次,结局仍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不用。”的确,这扇门已经没了关上的必要。   送走了兰馨,展晰重又拿起了棋谱,当务之急便是将这前朝的宝藏给弄出来,死了一个玉依依并不代表没有后续的玉依依前赴后继,她青沐家主的地位不知让多少人暗地里眼红,若是她久居皇宫,一不小心妨碍了什么人的利益,她便是只有被人玩死的份了。   她再次将这十六局棋摆了出来,仔细的琢磨着,或许,这棋谱连起来会成为一副藏宝图一样的存在,可是究竟该如何连接、如何拼凑?   突然,展晰又取来了一个棋盘,将每一局的破局之子落入该位中,却得出了一个‘间’字,间的意思是隔一局棋摆一次吗?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展晰这便间隔着棋局将其摆好,果然,每一局棋都能够很好的连接起来,那么便就是这样没错了,展晰立马找来宣纸,用不同颜色的笔照着黑白棋的走势将一副地图画了出来,不过,对凰天地形不甚熟悉的展晰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地图,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凰天境内,本想立即将那几位使者找来,但是料想着这一切可能是一个针对她的阴谋,展晰便只是将在外面守着的花雨叫了进来,两个人先确定一下这地图显示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再派出青沐家的人前去勘察一番。   “少主人,您找花雨有事?”   展晰点点头,将手里的地图晾开:“喏,这玩意儿,想要你和我一起找找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花雨一脸惊讶的指着那个图纸:“少主人,您拿我们青沐府邸的地形图来做什么呢?”   “你说这是青沐府邸的地形图?”展晰愕然,怎么回事,前朝的宝藏怎么会和青沐家族有关?   花雨点头道:“这的确是青沐府邸的地形图,花雨不会看错的,少主人……”花雨进行了一番大胆的猜测:“您不要告诉我这是棋谱里面解出来的。”   “这还真就是棋谱里面解出来的。”展晰有些颓然的将手里的地形图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心中却是无比的庆幸:“还好我先找的是你,不是那六个三国的使者,否则发现前朝宝藏的藏宝图画的居然是青沐府邸的地形,这叫我怎么说得清楚,花雨,你跟我说实话,这青沐家和前朝许氏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花雨坚定的摇头:“青沐家和前朝许氏绝对没什么关系,若硬要说,也只是最后将许氏的皇帝交出来的这一点仇恨,莫非,许家的人真的还没有死绝,他们的后人回来报复了?这藏宝图肯定是假的,他们料定了少主人您不会知道这是青沐府邸的地形图,更是觉得解开棋谱秘密的您会第一时间通知三国的六名使者前来研究,那么,这令三国深信不疑的前朝宝藏一事就顺利的将矛头指向了青沐家……”越想越心惊的花雨突然抓住了展晰的手道:“少主人,这前朝的人就要来找青沐家报仇了,这凰天皇宫实在是危险,我们得赶紧回青沐府邸才是,那里才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不行。”对于花雨的这个提议,展晰一口回绝,原因无他,她这么一走,不就证明她心虚吗?若这件事情没有幕后主使还好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若是她走了,指不定那人会放出什么话来,到时候即便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会被对方说出一朵花来。   经展晰这么一否定,花雨也觉得自己的决定过于草率,此时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差错,看来还得从长计议一番才是。   “少主人,那我们怎么办?既然这件事情是一个阴谋,那么即便您一直声称棋谱的秘密难以解开,那幕后主使也一定会将矛头指向青沐家的,到时候,便由不得我们了。”难得的,花雨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别慌,别慌,慢慢来。”展晰摆摆手,示意花雨冷静下来,如今这个事情就如同一局难解的棋局,下得一手好棋的她自然知道遭遇这种事情需要沉着冷静,否则如何能够绝地反击?   看着展晰似乎是陷入了深思,花雨立即默然静立,最后这么大的事情的确不是她发挥小聪明的时候,更加不是她打乱了展晰阵脚的时候,她能做的便是不聒噪、不乱动,她相信展晰的智慧,有一种人,大智若愚,她相信平时看着有些傻愣愣的展晰就是这种人。   “就这么一个人想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不行我得找兰馨去。”苦思无果的展晰这便起身,打算去寻兰馨了。   见展晰居然想去找兰馨,花雨果断的拦住了展晰的去路:“少主人,您不能去。”   “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你拦着我作甚?”说着,展晰便作势要推开花雨。   “少主人,我知道您相信公主,可是公主她相信您吗?她毕竟是凰天的公主,而你,是足以威胁任何一个大国的存在,即便是为了除去青沐家这个隐患,我想,她也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听着花雨的话,展晰生生的止住了步伐,愣愣的看着地板,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是三个国家共同的敌人,这件事情不管是被这三国的哪一国家的皇族知晓,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铲除青沐家的大好机会,兰馨,她虽然相信兰馨的为人,可是兰馨相信她吗?兰馨会为了国家而将她牺牲吗?答案似乎就在展晰的心中。   展晰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既然这件事情不能交给兰馨,那便只能指望你了花雨。”   花雨讶然:“少主人,原来您是想到了办法?”   展晰点点头,办法她是想到了,这凰天的皇城必须有人在此周旋,而她也必须秘密返回青沐府邸一趟,智慧,她或许知道怎么依靠自己的智慧找到宗谱了。   “这暗地里一直有我们的人在吧?”   “少主人,您竟然发现了,那些可都是最会隐藏自己的暗卫,在这凰天的皇宫之中呆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任何一方发现。”看来她真的想对了,展晰还真是属于大智若愚的那一类人。   “一共有多少人?”展晰懒得和花雨在这件事情上面磨嘴皮子,想她这么大一家族的家主,身边能只有花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侍女跟着,没有任何人保护?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不过,也就八十一人,组成了一个阵法,将这吟风阁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一方的探子暗哨都被阻隔在了阵外,探听不到这里面的任何消息。”   展晰咋舌,这么小的一个吟风阁,周围居然有八十一个人组成了一个阵法?这样没有被人发现,这些暗卫还真是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展晰想了想:“抽十七个人出来,我有大用。”   “好的,花雨这就去办。”说着,花雨就要出去。   “慢。”展晰叫住了她:“花雨,你既然是神医青沐玉的弟子,不知这易容术你会不会?”   “易容术?少主人,您这是想下一盘大棋啊。”   “没错,我的确要和幕后之人下一盘大棋。”   翌日一早,三国的六名使者就全都收到了青沐展晰的拜帖,说是她已经解出了棋谱的秘密,让这些人火速赶往吟风阁,商量前朝宝藏的相关事宜。   大约辰时左右,兰馨等人便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吟风阁,就连刚刚下了早朝的贺玉兰澈也闻风而来,小小的吟风阁如今是人满为患,个个都翘首等着青沐展晰的解答。   见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展晰便将摆好的十六局棋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便是前朝宝藏的藏宝地点,经过我昨日的一番查阅,确定这藏宝地点就在这前朝国都并州城郊,那里也是前朝的龙脉所在。”   说着,展晰又拿出了一份手绘的藏宝图和并州的地形图给大家看,两相对比下来只有些微的不同,这藏宝图的中腹地带多了一个三角符号的标记。   “青沐家主,你确定这便是藏宝地点吗?这地图中间的三角符号又作何解释?”发出质疑的正是凰天的皇帝,贺玉兰澈。   “这当然是藏宝地点,其实,不满大家,最开始我按照指示得出的是青沐府邸的地形图。”青沐展晰摇头叹道:“可是我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先撇开我们青沐家族和前朝的恩怨不说,就说这藏宝图弄出来怎会没有标记藏宝地点,难不成整个青沐府邸都是藏宝的地方不成?”   “什么?你说你之前得出来的是青沐府邸的地形图?”兰澈一副惊讶的模样。   展晰点点头,语气颇为沉重:“起初我也怀疑青沐家和前朝宝藏有关,可是身为青沐家的家主,我深知青沐家和前朝皇族之间恩恩怨怨,料定这起初得出来的藏宝图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目的就是除去我们这个家族。所幸的是,昨晚经过无数次的排列组合,我终于将真正的藏宝图拼凑了出来,不过,若是各位仍然认为青沐家难逃干系的话,我建议六个使者分为两组,一组去青沐府邸进行查证,另外一组则随我一同前往并州城郊,寻这宝藏,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这……”兰澈面露难色,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牵扯到了青沐家,此时便是三国合力铲除这个家族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便再无良机,但是对方又明明拿出了真的藏宝图,若他们最终找到了宝藏,那么铲除计划便会落空,兰澈正在纠结,是笃定藏宝图就在青沐府邸,从而将这个家族连根拔起,还是随了青沐展晰的意,找到真正的宝藏?   “既然青沐家主自己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我等定是相信你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当,恐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这并州和青沐府邸都需要查探一番,皇上,您认为如何?”兰馨看得出来兰澈此时在想些什么,她也想将这个家族铲除,但是,一想到那人是青沐展晰,她便始终有些狠不下心来,况且此事就算要成,也得从长计议,免得落人口实,这青沐家族之庞大,绝不能随意处之,否则若是青沐族人奋起反抗,只怕合三国之力也难以改变倾覆的结局,希望她的皇弟能够看明白这一点。   “皇姐说的是。”兰澈点点头,终究是答应了这个建议:“只是不知六位使者谁去青沐府邸,谁去并州?”   兰馨等六人面面相觑,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得出由兰馨、上官翔和温骆鸣去青沐府邸查探;甄庆凡、上官玉和韩冥随青沐展晰北上并州。   未免夜长梦多,众人商讨完毕便各自回去收拾行装,打算午后便立即出发,一切都在展晰的计划之中,并州,那里她早就派了人日夜兼程的过去,沿途搜罗了许多前朝的奇珍异宝,更多的则是黄金,将其全部带往展晰所绘地图上标记的地点,届时,这宝藏之事也算是落实了。   公主府——   “仪儿,将之前母后亲手为我缝制的那套衣裳带上,其余的便随便吧。”回到公主府,兰馨便吩咐起仪儿帮她收拾细软了。   半晌,兰馨都没看见仪儿动弹,如今天色已然不早,距离大家约定的时间仅剩一个半时辰,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仪儿?”兰馨微愠道。   心知兰馨生气了,仪儿无法,只得跪在地上:“公主,仪儿忘了太后为您缝制的衣裳是什么模样了。”   兰馨皱眉,这仪儿是怎么了?她的事情这丫头是从来不会忘到脑后的,不过,母后为她亲手做的那件衣裳一直未曾穿过,这丫头忘记了倒也情有可原,这般想着,兰馨便自己将那件衣裳找了出来,剩下的就全交给仪儿打理去了。   “公主,您需不需要去驸马府一趟,看看驸马爷和……”   “仪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兰馨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驸马府,驸马爷和孩子如今都是她的禁句,这一次她即将出远门,本来早已经忘记的事情此时又被仪儿提了起来,她的心中自然不会好过,不过,不都一样吗?即便她身在京城,看上他们三人一眼也并非易事,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去见,她怕看见原本最亲近的人眼中流露出对自己的惧怕和疏离,现在这样就挺好,那三个人都还是她记忆中最多的那个模样。   “仪儿知错,请公主责罚。”说着,仪儿便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惊惧。   看着这样的仪儿,兰馨心中满是诧异,但也不点破,只道:“仪儿,此次前往青沐府邸,本宫便不带上你了,替我好好照看公主府知道吗?”   “是的,仪儿遵命。”   听着仪儿毕恭毕敬的语气,兰馨心中一沉,稍一思量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如今她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去办,公主府的一切事宜只有等她回来后再行处理了。   前往青沐府邸的路上,展晰已经于昨日瞒着所有人秘密出发,今天在吟风阁坐镇的展晰只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一个冒牌货,谁也想不到她居然连夜回府了。   “少主人,前面有人。”在外扮成车夫模样的暗卫停下了马车,那个人倒在了官道的正中间,将前去的路给拦住了。   展晰:“你先去看看是什么人。”   片刻之后暗卫便将那人身上的身份文书和一块腰牌拿了过来,交给展晰过目。   得知这人身份,展晰便道:“将人抬到马车里来。”   “是,少主人。”   没过多久,马车又朝着青沐府邸的方向疾驰而去。   最终,日夜兼程的展晰早兰馨他们一天一夜到达了青沐府邸,一回到府上,展晰便将自己关在了寝宫一般的卧房之中,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在兰馨他们到达之前,她需要找到宗谱,还要布置好所有的一切,这件事情关乎青沐家上下数万条人命,容不得她有半点马虎。   一天后,展晰终于形容憔悴的走出了卧房,看着外面的白云蓝天,好心情的展露了笑颜,她已经获得了宗谱,知道了青沐家一切的秘密,不过,她仍旧没有办法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不过,这不重要了,是狐狸的,就总会露出尾巴来。   兰馨等人一来,看到的就是展晰半眯着眼睛躺在花园的藤椅上面,看样子似乎十分的惬意。   “展晰?你不是和上官玉他们去北方并州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来到青沐府邸之后,兰馨很惊讶的看见了展晰,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在这里的这人是青沐展晰,那么她们在京城见到的那个又会是谁?   展晰闻声而起,看见兰馨几人,面露微笑:“公主,你们来了?这青沐府邸机关重重,我若是不出现在这里帮助你们,只怕你们将青沐府上下翻出个底朝天来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兰馨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展晰:“你什么意思?我们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展晰耸耸肩:“或许那些人不是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是,既然来了,我便带着你们好好参观一番这偌大的府邸吧,公主,说来说去,这里也算是你的婆家不是吗?”   看着这样的展晰,兰馨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起来?   “上官兄,温兄,还有公主,请吧。”   上官翔、温骆鸣和兰馨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展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确并无恶意,因为他们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气,而且这个时候,展晰也是断不会杀了身为三国使者的他们的,这般想着,几人也就跟着展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对了,这青沐府邸比之皇宫还要大上三分,一天之内是肯定没有办法查完的,不若你们先商量商量,这第一天先去哪些地方看看,或者,你们赶路也算是辛苦了,今天就暂时不参观了?”展晰十分客气的说着客套话,在三人看来,如今的她和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公主受不受得了。”上官翔一脸笑意的看着兰馨,后者眉头紧皱,展晰也只是强行的按下心中的不快,根据宗谱所说,她对兰馨的感情本就不是真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种想将上官翔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的冲动?   “既然三皇子都无所谓,本宫自然也无碍。”说着,兰馨便不再看向上官翔,她讨厌这个男人略带侵略的眼神,她是青沐家的人,容不得这上官家的小子来觊觎。   一旁累得要死的温骆鸣只能噤声,人家贵为皇子、公主都受得了这份罪,他一介草民有资格说累吗?这个时候说累还真是嫌命长了。   看着大家似乎都想今天就对青沐家进行一番查探,展晰也只好顺从了他们的意思:“既然各位决定了今天就查探青沐府邸,那么还是由我带路好了,毕竟大家对这里也不熟不是?这最先要查的自然是历代家主居住的卧房了,大家跟我来吧。”说着,展晰便走在前面带起了路来。   后面跟着的三人虽然知道这一趟注定毫无收获,但是怎么也得全部看完了再死心,这偌大的青沐府邸就真的不会有任何的把柄?这青沐展晰虽说比他们早一步回来了,但是,只要他们不怕苦,就不信青沐展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弄得稳稳当当、滴水不漏。尤其是在兰馨和上官翔的心里,青沐家族身为能够和一个国家分庭抗礼的世族大家,断不可能没有存在过不臣之心,只要有狼子野心,他们必定能够查到一丝蛛丝马迹,这样即便他们不拆穿,如此也能够防范于未然,不至于等到对方攻到家门口了才发现一切。   可惜,他们真的想错了,青沐家唯一能够证明他们拥有不臣之心的怕只有那一堆讲帝王之术的书了,好在展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昨夜连夜看了一遍之后便将那些书付之一炬,如此一来就真的没什么把柄能让任何人抓住了。   很快,展晰就将他们带来了自己的卧房,当兰馨三人看见这比之各国金銮殿还要恢弘的寝宫之时,脸上神色各异,这青沐家的财力果然是不可估量,这青沐府邸与其说是一间府邸,倒不如说是青沐家主的私人宫殿,而身为青沐家主的青沐展晰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暗皇一般统治着整个世界,这样的存在的确是对各个国家最大的威胁,然而,千百年来,青沐家族长盛不衰,无论是幅员辽阔的前朝,亦或是三足鼎立的今朝,这个家族始终活跃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这个府邸也始终伫立在这块世界的正中央,暗中掌控者这个世界的运作。   “你们可以进去了,随便查、随便翻,之后会有奴仆过来整理的。”说着,展晰便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上,静静的看着这三人的动作,心中却是庆幸,若是这三人早来一天,这青沐家的秘密就会掌控在他们的手中,而整个青沐家族便会顷刻间覆灭,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这些人知道推翻青沐家的关键就在于她青沐展晰身上,不知又会如何?   兰馨心中毕竟也认为自己是青沐家的一份子,看着展晰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料定了这房中不会有任何的秘密,是以也不动手,站在距离展晰不远的地方,静静的观察这这人,这一次,这人似乎变了。   “公主这么盯着我,莫非是已经不喜欢我的叔父大人,转而移情到了我的身上?”展晰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直打量自己的兰馨,语气轻浮,让人不悦。   奇怪的是,兰馨并没有生气,反而对于这样的展晰更是好奇,当下便走到了展晰的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有没有移情到你的身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展晰,我可是一直认为你不顾我们之间的妨碍,爱上了我呢,青书舟上面的事情,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这般的话语和暧昧的说辞让展晰的心也为之一震,虽然已经做好了对方记得当日之事的准备,但是如今被兰馨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原本打定主意的她此时一张俏脸又顿时火烧起来一般,目光闪躲着不敢看近在咫尺的人,视线下移,却看见对方娇艳欲滴的红唇,想到了之前那个绵长的吻,展晰的一颗芳心更是大乱。展晰下意识的想要退后几步、拉开与兰馨之间的距离,然而却忘了自己是靠在门上的,她的身后就是一扇门,又怎能往后退?   看着展晰这不知所措的可爱模样,兰馨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心情不由得大好了起来,这人根本就没变,还是那副傻傻呆呆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兰馨也不纠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不过是想想罢了,她笃定自己不会真的做出对不起镜池、对不起两个孩子的事情来。什么?那日在青书舟上面的事情怎么算?兰馨撇撇嘴在心中道:一定是那厢房之中有什么蹊跷,否则她当时怎会觉得燥热无比,一如现在……   感觉到小腹升腾起一股燥热的兰馨却是主动的退开到了三步之外,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看来,她一定不能再靠展晰这么近了,刚刚就差点和在青书舟上面一样鬼迷心窍的吻上对方的娇艳红唇,如今即便是远离了,内心仍旧在叫嚣,青沐展晰,你是对她下了蛊了吗?   感受到兰馨的气息远离了的展晰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刚刚她就这么憋着一口气,生生的忍住了心中的欲、念,如今总算是轻松了,再不敢和兰馨说话的展晰这便看向正在翻查的温骆鸣和上官翔。这两人看起来正在毫无头绪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尤其是上官翔,无计可施的他甚至还运起轻功攀上了房梁查看,其执着精神着实让展晰折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上官翔和温骆鸣两人都各自将青沐展晰的卧房里里外外翻了三遍不止,仍旧是一无所获,看着他们二人颓败的神色,兰馨隐隐约约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他们此番定然无功而返。   凰天皇宫御书房内,此时兰澈却是收到了一只来路不明的白鸽,看完白鸽腿上绑着的消息,他一脸阴郁的将其放飞,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以堪透对方的心思的兰澈满脸疑惑的坐在了龙椅之上,这一次的藏宝图事件背后究竟蕴藏了怎样的阴谋,至于他,他究竟要不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此事横插一脚?   “嗯,这卧房查完了,接下来就去书房吧,不过那里存放着各地青沐家族产业呈上来的账本,那些青沐家族的机密可是不能让你们过目的。”青沐展晰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查,可以,但是却不能毫无顾忌的翻看任何东西。   兰馨点头应承道:“青沐家的账本与此事毫无关联,我们自然不会翻看。三皇子和温公子以为如何?”   “自然无任何异议。”上官翔和温骆鸣齐声保证道:“还望青沐家主放心,我们断不会窥探青沐家的机密。”   得到了三人的保证,展晰这才点点头:“那我们这便去书房吧。”   “咕噜~”   展晰、兰馨和上官翔闻声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肚子里面发出了声响的温骆鸣,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看我,三位远道而来,定是三餐不饱,展晰这便摆下接风宴为三位接风洗尘,这查藏宝地点之事大家还是饭后再说吧。”说着,展晰脚步一转,这便将三人带往了厅堂方向,厨房在就听从了她的吩咐,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这会儿过去,刚好能够吃到热乎的饭菜。   温骆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兰馨和上官翔的神色,见他们脸上并未有丝毫不悦,这才安下心来,跟着这几人前往厅堂去了,他现在真是又累又饿,能够好好地坐下来吃餐饭真是再好不过了,在他看来,青沐家有前朝宝藏一事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们几人再怎么查也是毫无用处的,不过兰馨和上官翔都没有发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干着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很快,展晰就将兰馨等人带到了就餐地点,这一桌子的菜完全是按照青沐家家宴那日的规格来的,兰馨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嫁给青沐镜池十年的她这家宴也是参加了三回,所以这青沐展晰之前倒也见过几回,但是交情仅仅止于见过而已,青沐展晰甚至连是否有她这个人都不一定知道,只是,没想到这第三次家宴让她们真正认识之后竟然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许多的事情,很多变化都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她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归于平静,或许,身为凰天长公主的她本来就与平静安宁的生活无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就这样,兰馨三人在青沐家待了半个月将青沐家里里外外翻查了一个遍,仍旧是一无所获,几人商议了一番,便去寻展晰想要告辞。   “什么,你们明天就回京城?”   上官翔点头道:“是的,这些日子我们在青沐府上也叨扰了,既然并未有任何的发现,自然是要回去的,半个月过去了,想必北上并州的皇姐他们也有了消息。”   展晰道:“那我与你们一同北上吧。”   “……”展晰本就是被三国指定的前朝宝藏负责人,她提出要和他们一同北上,温骆鸣、上官翔和兰馨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这样一来倒也能让她得好好寻一个说法,先前明明是她说出来要北上并州的,如今却出现在了青沐府邸,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他们可以在这件事情上面大做文章。   风餐露宿了几日,展晰等人终于是来到了京城外的城郊,只不过一到这里,展晰便察觉到空气之中多了一丝的肃杀气息。   “有埋伏。”展晰喝道:“上官兄,公主和温公子不会武功,我们一人保护一个。”   展晰话音刚落,无数飞镖暗器就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四人飞来,看着这飞镖的数量,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一次来取他们性命的人还真不少,仅仅四个人就派出了不下百名的杀手,如今想要全部人都全身而退是没什么可能的了,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兰馨,展晰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决定:“上官兄,劳烦你将公主和温公子带进城去,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你们先回城搬救兵,我在这儿抵挡一会儿。”   明知这个决定和送死无异,但是展晰仍旧这么说了出来。   “我不走。”看着正在奋力抵挡接踵而至的飞镖的展晰,兰馨倔强的甩开了上官翔伸过来的双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以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   “你不走,我们都得死,上官翔,趁着敌人还没有攻上来,快带着公主和温公子先行离开,我可是青沐家的家主,我的武功也是跻身顶级高手行列的了,这一点小小的刺客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展晰一面用玉骨扇将飞来的飞镖全部打落,一边朝着上官翔咆哮,贺玉兰馨这个蠢女人,难道不知道她留下来也只是一个累赘吗?   “青沐展晰,你这是在送死。”兰馨仍旧执拗着不愿离开,反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三皇子,你不必管我和温公子,快去帮帮展晰。”兰馨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如今的形势她也是看的出来的,对方密集的飞镖基本上都是针对展晰而去的,落在他们三人周围的飞镖少之又少,由此可见对方的目标并非他们四人,而是青沐展晰一人,如此,她便更加不能丢下展晰一人不管了,身体里面的血液正在咆哮,若是她会武功,也不比向如今一样躲在上官翔的身后,第一次,兰馨恨起自己的无能来了。   看着上官翔仍旧没有将兰馨带走,展晰也是急了,对方的飞镖攻势越来越稀疏,这表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全部攻上来的准备,等到他们被这些人包围住,想要护送温骆鸣和兰馨这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全然而退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般想着,她突然心生一计:“兰馨,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虽然现在你们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办法亲近,但是你真的想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失去娘亲吗?自小没有娘亲的痛苦,兰馨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自小没有娘亲的痛苦……兰馨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美艳庄重的女人,在得知她的生命仅剩下几个月之后,不眠不休的为她和兰澈缝制了从十岁到成人之后都能够穿的衣服,她之前要求仪儿带的那件衣服就是她母后临终前为她缝制的最后一件衣裳,里面承载的深情和思念让她一直都舍不得将其舍弃,她如今也是身为人母的人了,相较于母后而言,她甚至没有给两个孩子留下任何能够思念的东西,所以,这一刻,兰馨动摇了。   “公主想,相信我,青沐家主会没事的。”瞅准时机的上官翔在兰馨耳边轻声道,还暗使了一个眼色。   兰馨明白上官翔这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来,她真的放了心,这便在上官翔的护送之下渐渐退出了战圈,而当他们退出去之后,无数的蒙面杀手便将青沐展晰团团围住,将兰馨担忧的视线阻隔在了外面,她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然而,空气中渐渐浓郁起来的血腥味却是让她几欲作呕。   没有一个人追杀逃出去的那三个人,展晰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取我一人的性命居然派了这么多好手过来。”   将展晰团团围住的百余名黑衣人没有一人回答她的问题,那毫无温度的双眼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展晰成功的被这些人的眼神激怒了,即便对方是训练有素好的死士,那又如何?   展晰握着玉骨扇的手微微沁出了汗水来,她的确身负绝技不错,然而,她始终不是能够将这一身武功运用自如的真正的青沐展晰,更没有这副身体的身经百战,这样的阵仗终究是让她紧张了,曾经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眼前,若是换做以前,她早被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可能尿裤子了,然而现在她却莫名的有着信心,这些人绝对拿不走她的小命,因为她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上官翔拉着兰馨和温骆鸣还没有跑出多远,兰馨便一把将上官翔的手甩开,“上官翔,你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那些杀手是你派来的?”   上官翔笑笑道:“出发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将青沐家族连根拔除,这会儿,公主怎么担忧起那人的安危来了?”   兰馨皱眉:“我是答应了没错,但是青沐展晰毕竟救过我一命,她也没必要死不是吗?死了她一个,青沐家还会推出下一任家主来,这对于整个计划完全没有作用,我们要的是控制住她,这样就能够控制住青沐家族,到时候再借青沐展晰的手将青沐家族各个击破……”   “公主,别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说着,上官翔便依靠在了树干上,一脸慵懒的说道:“你说青沐展晰救了你一命?”说道这个,上官翔便一阵冷笑:“实话跟你说好了,她用了自己的血将你从鬼门关拖了回来,表面看起来是救了你,实际上却是想要慢慢折磨你,贺玉兰馨,醒醒吧,青沐展晰她就是一个魔鬼。”   “她的血?”兰馨不解:“上官翔,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每一代的青沐家主都是用特殊的药材喂养长大的,所以他们百毒不侵,就算是蛊术也对他们完全无用,他们的血自然也能够有这样的功效,怎么样,听着是不是觉得很神奇?”说着,上官翔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了起来:“可是,这看起来是解毒圣品的血液实际上却是服血人的催命符,一年,喝了青沐家主的血的人只能够活一年的,一年之后那些人就会因为精血亏损而亡,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暴病而亡,其实他们的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阴毒的慢性毒药。还有,你知道你的驸马和孩子为什么会这么惧怕你吗?这都是青沐展晰搞的鬼,都是因为她的血液,青沐家的人都会惧怕你,她这是要折磨你至死,让你面对亲人的疏离和渐渐流失的生命。贺玉兰馨,知道了这个之后,你还想回去救她吗?”   “你胡说。”兰馨怎么可能相信上官翔的一面之词,青沐展晰绝对不会是上官翔口中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片刻之后,兰馨的心中又升腾起了一丝希望:“你刚刚和我说展晰不会有事,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上官翔摇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青沐展晰最后的命运会是如何,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很快就会有人来送信的。”   兰馨咬牙道“人是你派去的,杀与不杀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你的意思难道是想要我放青沐展晰一条生路?”上官翔上下打量了一下兰馨:“贺玉兰馨,你这个女人我还真是琢磨不透诶,这青沐展晰都这么对你了,你竟然还要为她求情,啧啧啧啧。”说着,上官翔又惋惜的遥遥脑袋:“我倒是想让那些杀手网开一面,然而,那些杀手不是我找来的,这里是你们凰天的地盘,我怎么可能找来这样规模的杀手?”   兰馨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今天的杀手是皇上派来的?”   “贺玉兰馨,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明,没错,人是你们凰天的皇上派来的。我想你还没有忘记玉依依的事情吧?我看啊,你们这皇上是真的喜欢这个玉贵妃的。”   “报。”上官翔话刚说完,便有一个黑衣人回来禀告。   “看,这才是知道最终结果的人,”说着,上官翔便道:“你,赶紧告诉你们长公主大人,青沐家主现在如何了?”   见上官翔这么说,那黑衣人也是看见了兰馨,这便换了个方向朝兰馨说道:“长公主殿下,属下等不辱使命,已经将青沐家主就地正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就地正法’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柄尖刀一般生生的插入了兰馨的心间,她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结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与其让这人说,倒不如亲自过去看看。”说着,上官翔便看向那个前来报信的人道:“还不给你们的长公主殿下带路?她可是不放心呢,你们若是没有真的杀死青沐展晰,或者杀错了人,她可是能够马上治你的罪的。”   “上官翔!”兰馨恨恨的看着这个男人,之前她还认为这个上官翔是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如今看来,却是喜欢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和青沐展晰相比,这人简直就差了一大截。   被兰馨这么一吼,上官翔也就收了一副看好戏的面孔:“公主,就算你再怎么冲我发吼,也改变不了青沐展晰死了的事实,醒醒吧。”   “不用你管。”说完之后,兰馨再没看上官翔一眼,只是对着前来报信的黑衣人道:“带路。”   自讨了没趣的上官翔也不着恼,心中更是有着数不尽的得意,他这一趟凰天之行真的不辱使命,回到乾影,这皇位怕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这三人里面最震惊的当属温骆鸣,对于此行的计划他是一点也不知情的,不过也是,这些人都是皇族,而他说破了天也只是一介平民老百姓,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死在这样的皇家阴谋之中,他的心里不由得为展晰赶到惋惜,这么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他能感受到展晰的善良,更加看出了展晰对兰馨的用心,也不知道那人知道兰馨竟然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心中会作何感想……   由于兰馨等人并未走远,小半个时辰过后,黑衣人便将他们带到了展晰死去的地点,这里距离他们离开的地方不过一里之遥,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展晰出逃未果而造成的。   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如今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兰馨步履艰难的朝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走去,最后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转到了那个身影的正面,她多么希望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然而事实却让她不得不面对,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青沐展晰,是那个总是会对着她发呆、会在喝醉了的时候对她说爱的女人……   展晰的遗体周围躺倒了一大片的黑衣人,看着这样的场景,兰馨完全能够想象当时的场面究竟有多么的惨烈,如果换做是她,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向自己扑过来,杀死了一个,还有无数个补上来,那样的情景足以让她绝望崩溃,可是这人却执着的坚持着,甚至朝着他们逃跑的反方向走去,即便是死亡,她的摇杆仍旧挺得笔直,双颊之上甚至展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突然间,兰馨有些不敢看展晰的笑,她莫名的觉得展晰是笑给她看的,那笑容里面的讽刺更像是对她的一种讽刺。   “真的死了,而且还死的不能再死了。”上官翔看着展晰前胸插着的一把利剑,直直的从她的前胸穿过,这把剑绝对将她的心脏完全刺穿,这才过了多久,这女人身上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呈现出一种黑红黑红的状态……   “公主,看见人了,我们是否可以走了?”上官翔丝毫没有自己十分惹人厌烦的觉悟。   兰馨听着耳边响起上官翔的声音,却一副完全没有反应的模样,一双美目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面前已然了无生机的人儿,眼睛早就酸涩得胀痛了起来,然而泪水却怎么也落不下来,耳边能够听到声音,大脑却无法进行处理,听不懂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玉兰馨?”上官翔直觉眼前的人有些不大对劲,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   然而,这一次,贺玉兰馨仍旧毫无反应。   上官翔有些粗鲁的将跪伏在地上的兰馨拽了起来,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有事:“你,将这人的尸体拖到树林里面去喂狼。”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翔紧紧的盯着兰馨脸上的表情,果然,呆愣愣的兰馨总算是有了反应,“上官翔,你敢动她一个试试。”   听到贺玉兰馨语带威胁的声音,上官翔冷笑着在兰馨的后颈处猛地落下了一记手刀:“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人的尸体扔到树林里面去?”他们杀了青沐家家主的这一件事绝对不能声张,最好是做成青沐展晰失踪了的假象,至于尸体什么的,自然是毁尸灭迹最为妥当,想着这人死后尸体还要被树林之中的肉食动物啃噬,上官翔便心情大好,他等着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上官翔将兰馨打晕之后便将他交给了温骆鸣,这个男人虽然没一点用,但是扛一个女人还是做得到的,而他,却是朝着天空放出了一个信号弹,通知已经回到了京城的上官玉,凰天之事已经了结,他们得尽早启程返回乾影。   “公主,您醒了?”兰馨一醒来,守在身边的就是仪儿,这么多年来,这个丫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慢着,兰馨想起了一些事情,青沐展晰,青沐展晰呢?兰馨举目四望,这里已经是公主府了不会错的,想着昏迷前上官翔说过的话,兰馨心中一沉,这就想要下得床去,然而后颈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酸软无力的又倒回来床上,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   仪儿劝道:“公主,御医说了,您身体虚弱得很,这些日子还是不要下床了。”   不要下床?难道就由着展晰的尸体在荒郊野岭被饿狼秃鹰啃噬吗?她做不到!虽然由于她的疏忽造成了青沐展晰的惨死,但是若是如今她连给对方一个全尸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她真不知道日后下的黄泉该如何面对展晰,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还有,面前这个女人,兰馨回想起离开那日的事情,心底顿时发寒。   “仪儿……”兰馨冷笑:“你真的是我的仪儿吗?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拉出去处死。”说完这话,兰馨便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仪儿’脸上的惊恐之色,她却是面无表情。   “你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仪儿’问道,她自认为自己的易容术很完美,更认为她很好的做到了身为奴婢的本分。说这话时,兰馨藏在公主府内的侍卫便一拥而上,将‘仪儿’给制服了。   看着事先就安排好了的侍卫,‘仪儿’的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没错,在本宫离开公主府的那天我就发现了你是假的,所以本宫暗中布置了这一切,这么多天,这些侍卫一直躲在本宫的卧房四周,就等着本宫一声令下。”兰馨冷冷道:“我的所有事情是不是你向上官翔和皇上透露的?仪儿被你抓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究竟是上官翔的人还是皇上的人?”这便是兰馨心中对这个冒牌仪儿的所有疑问,上官翔今天说了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不是她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这么说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将真的仪儿抓了起来,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仪儿开了口,之后又拍了一个假的仪儿过来,其目的怕也并非让她不那么早发现仪儿失踪那般的简单,难道有人还想得到她的更多信息和行踪,这个人究竟是谁,其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假仪儿朝着兰馨诡异一笑,嘴角便渗出了黑色的血液。   看着这个模样的假仪儿,兰馨心中大为诧异,这个也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牙齿中竟然藏了剧毒。   “将这人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兰馨淡淡的说道,片刻之后接着道:“帮我将庆嬷嬷找来。”   就这样,兰馨在庆嬷嬷的搀扶之下来到了之前的那一片密林之外,她害怕看见展晰支离破碎的模样,只是吩咐随行的侍卫进去找人,若是发现了再行报告。   兰馨心想今日的黑衣人必定不会将展晰的尸体扔去很远,她带来的侍卫很快就会得来消息,然而,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仍旧没有一个侍卫回来通报,她的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难道那些黑衣人还将人扔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吗?想着确实有这个可能的兰馨又命人火速将方圆十里的密林全部翻一个遍,一定要将尸体找到。   如今仍旧是八月份的天气,三伏天还没过去,身体莫名的开始虚弱的兰馨早就被烈日晒得有些头晕,若非有庆嬷嬷扶着,若非心中的执念,恐怕她早就晕了过去,可是,她现在不能晕,在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之前她不能晕。   扩大范围身为寻找果然是正确的,不久之后便有侍卫带着东西回来了,兰馨认得那样东西,那便是她在青沐家宴的时候送给展晰的玉骨扇,自从蓝田县见面之后,她便从未见到展晰将此扇脱手,如今在这里却是看见了这个,兰馨眼前一黑,险些没有晕过去。   “人呢?为什么只带回了一把扇子?”   “这……”那个侍卫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说道:“属下并未发现什么尸体,前方八里地我看见了这个,地上似乎也有一些兽类的足迹,想来尸体是被野兽拖走了吧。”   “被野兽……拖走了?”兰馨语气有些僵硬的重复了侍卫所说的话,伸手接过那一把再次回到了她手中的玉骨扇,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看着兰馨突然之间就哭了,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公主,是否还要继续搜查下去?属下已经派人循着野兽的足迹前去寻找了,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结果回来。”   兰馨强行将自己失态的模样掩住,冷冷道:“不用再找了,摆驾,本宫要去皇宫面圣。”被野兽拖走了,在循着野兽的足迹过去又能怎样?她已经够绝望的了,不想再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就让她认为展晰已经好好的走了吧,就这样就好。   “诺。”得到了兰馨的指令之后,那侍卫便朝天放出了一个信号弹,很快,外出寻人的侍卫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齐了,这便护送着兰馨前往皇宫。   另一厢,身处京城的上官玉看见了上官翔之前计划好的信号弹,立马出城与其会合,刚一碰面,对于上官翔脸上的喜悦,上官玉隐隐担忧着些什么:“三弟,事情办得如何了?”   “凰天的皇上还真是好糊弄,派了一百多名杀手过来,如今青沐展晰已经魂归西天了,对了,你们那边的假青沐展晰呢?”   “你说我们这边的青沐展晰是假的?”上官玉愕然:“怎么可能,她一点破绽都没有,怎么会是假的……”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上官翔诡笑着将自己从青沐展晰尸体上面搜出来的青沐宗谱递到了上官玉的面前:“看见没,这是青沐家的宗谱,这是我今天从青沐展晰的尸体上面搜出来的,所以,我们这边的青沐展晰才是真的,你们那边的是假的。不过,假的也能坏事,你有将人除去吗?”   青沐展晰死了?上官玉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眼前上官翔的话和宗谱便是最好的证据,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隐隐有些惋惜,若非她,或许青沐展晰也不需要死,或许她当初就不该将青沐展晰扮作太监潜伏过乾影皇宫的事情告诉皇上,不然也不会有这一次的行动计划,说到底,都是她害了青沐展晰。   “皇姐?”上官翔有些奇怪的看着上官玉,这样的表情,他在贺玉兰馨的身上也见过,一想到贺玉兰馨那个女人的态度,这会儿上官翔说话都变得阴阳怪气的:“皇姐,你不会和贺玉兰馨那个女人一样产生了妇人之仁吧?青沐展晰可是我们乾影的敌人,她当初潜入皇宫扮作太监一事也是你向父皇检举揭发的,如今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怎么了?上次潜伏,也不知道青沐展晰知道了多少乾影的秘密,杀了她才是最有利于我们的,至少,我们当初的计划便不会泄露了。”   计划……一听到上官翔提到计划这两个字,冷冽的气质便回到了上官玉的身上:“和我们一起的假青沐展晰在并州得到宝藏之后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什么?你们在并州找到了宝藏?”   “怎么?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上官玉皱眉看着上官翔,对于她这个三弟,她是越来越吃不透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为何在来到凰天之后变得越发的冷酷狠绝?完成任务,顺利得到皇位的吸引力真的就这么大吗?   上官翔听上官玉这么一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见真的青沐展晰早就脱身回到了青沐府邸,还以为前朝的宝藏真的在她手中,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在并州。”上官翔干笑着。   听上官翔这么说,上官玉笑笑道:“因为有了宝藏,三弟,你说我们是在京城接着待一段时间,那到属于乾影的那一部分再回去呢,还是立即回去向父皇复命?”   上官翔想了想:“还是立即回去向父皇复命吧,待在凰天的土壤之上,我总怕夜长梦多,届时青沐展晰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了的话,我们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闻言,上官玉赞同的点点头,但是对于青沐展晰的事情她仍旧是不相信,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暂时压一压,此事一了,她上官玉身为一国公主的宿命也该被解除了,届时再来确认青沐展晰一事吧。   “那好,那我们便上路吧。”上官翔说道。   “等等……”上官玉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上官翔,指着他腰间的一个葫芦问道:“三弟,你不要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酒,我可是知道的,你一向都不喜饮酒。”   “这个……”上官翔神秘的说道:“皇姐,这件事情还是由父皇和你说明吧,我不过是履行父皇交代的一个秘密任务罢了。”   父皇……既然上官翔提到了父皇,上官玉就暂且压制住了对这个酒葫芦的好奇心,等回到皇宫再向父皇求证即可,不过,这一次的计划父皇不是将全部内容都告诉她了吗?为什么如今还蹦出了什么秘密任务,莫名的,她的心中感到了浓浓的不安,上官翔,但愿他没有骗她。   另一边,兰馨终于是在侍卫们的护送之下来到了皇宫,对于这个她出生、成长的地方,老实说,她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皇宫,不过是一个国家的众多标志之一,然而,国之根本却是百姓,所以,在兰馨的心中,百姓比之这皇城,那是要重要许多的。   因为此时已经接近黄昏,皇上绝对是在御书房处理奏折,于是进得皇宫的兰馨便直奔御书房,很多的事情,她必须问清楚,尤其是今日之事,贺玉兰澈若是不能改她一个很好的交代……   到了御书房门外,兰馨便示意守门的太监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对方便带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准许了兰馨入内。   “皇上。”   “皇姐来了,过来坐吧。”兰澈放下了手头的奏折,面脸堆笑,他现在险情大好,因为一个想杀的人终于除去了。   “不必了。”兰馨冷冷的拒绝了兰澈的赐座,一双美目瞪着他,仿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看着兰馨的表情,兰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也如兰馨一般冷着一张脸,这般看来,这一母同胞的两姐弟倒也有八分相似。   “皇姐此行有何目的?朕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   听着这明显赶人的话语,兰馨不为所动的道:“皇上,臣来此可是有事想问。”   “是吗?说来听听。”说着,兰澈又坐了回去,做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兰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臣想问的便是皇上为什么派人杀了青沐展晰,之前的计划不是将其软禁起来吗?”   “你这是怪朕出尔反尔?”兰澈冷笑道:“她青沐展晰逼死了朕的爱妃,难道朕不应该给她一点教训?”   “果然……”兰馨同样冷笑,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果然什么?”兰馨这般的对他冷笑,说实话,兰澈还是第一次见,这让他的心底顿生寒意:“贺玉兰馨,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皇上,臣打扰了,这便应您的要求退下。”   “贺玉兰馨,你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兰澈被兰馨这般的语气气得浑身发抖,右手手指指着贺玉兰馨离去的背影,咬着牙,却也只能嘴上吼吼。   兰馨没有停下离开的步伐,心中冷笑,什么意思?贺玉兰澈,你很快就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从一个娘胎里面钻出来的,贺玉兰澈,你会明白她的意思的,但愿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很多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想着代价,兰馨心中又是苦笑,想着她如今莫名其妙变得虚弱了起来的身体,这便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只希望老天爷能够再多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能够完成一些必须完成的事情,在那之后,即便是粉身碎骨,她贺玉兰馨也会欣然接受。   兰馨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叫庆嬷嬷将她扶去呃观星台,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和老国师聊聊,最近她的心中一直都在不安,本来以为不安是因为展晰一事,可是展晰死后她的不安非但没有得到印证,反而愈加强烈了起来,这究竟是什么预兆,她一定要去问问老国师。   老国师和往常一样,吃饭睡觉都在这观星台之上,面对兰馨第二次大驾光临,这一回他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全当不知道兰馨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老国师。”站了许久,想要等老国师自己发现她却久久未果的兰馨只能先开口了,而这虚弱绵软的声音终究是让老国师抬起了头。   “长公主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老国师一抬头,看着兰馨如今连站立都需要人搀扶,顿时惋惜着说道。   “国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着老国师这么说,兰馨心中升腾起了希望,她总觉得面前这个老人知道些什么,能够解决她心中所有的疑惑。   谁知老国师只是摇头:“老朽能知道些什么?长公主殿下,今时今日都是您咎由自取,老朽早就说过,听命不可违,可是你就是说不听,现在老朽倒想问问你,是你的驸马和孩子重要还是你的性命和天下百姓重要?”   “国师的意思是兰馨的固执最终会搭上我和天下百姓的性命?”品出了老国师话语之中的意味的兰馨几欲跌倒,饶是有着庆嬷嬷搀扶,她仍旧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唉~”老国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长公主殿下,你今日来此,可是因为失去了那命定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一听到‘失去’那两个字,兰馨便一脸的黯然:“没错,她死了,却是我和别人联手害死的。”   “你……”老国师也是被兰馨的话给气着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国师有话但说无妨。”兰馨苦笑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受一些指责又有什么?若是她收到责备能让那人活过来,她就是被人骂死又如何?这样的心意她为何要等到彻底失去才明白过来?   老国师看着兰馨这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也是存了骂醒对方的心思:“公主,你叫老朽说你什么好,老朽不止一次和你说过,那人就是你的命定之人,可是为何你就是要与命抗争呢?凡事有因有果,你若是种下了顺从天命的善因,如今得到的必定会是善果,可是你种下的却是逆天而行的恶因,如今非但将你自己搭了进去,这三国百姓怕也难有宁日了。”   “国师,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兰馨不解,老国师今天不止一次的将她的性命还有天下百姓提及,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寓意?   “我的意思,你的心里自有答案。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你就算是找到老朽,老朽也是无力回天了,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啊。”说罢,老国师便挥了挥手:“公主请回吧,你这身子得好好调理调理,这暴风雨就要来了。”   “国师……”兰馨还想说些什么,老国师却兀自离开了观星台,他知道,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然而他却是不能再多嘴了。   见完老国师之后,兰馨的身体终究是支撑不下去,整个人都跌在了庆嬷嬷的怀里,拥着兰馨那瘦弱的身躯的庆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是宫中的老嬷嬷了,当年她便是为了这孩子才没有离开皇宫的,如今看到兰馨被一些事情折磨成现在这个模样,庆嬷嬷心中也不好受,说句不恭敬的话,她一直将兰馨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着她如今身心皆苦,庆嬷嬷恨不能将兰馨的痛苦全都转接过来,可是,她办不到。   兰馨这一睡就是到了第二天晌午,从小到大,她就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劳累,更没有过从刚刚入夜便睡到翌日晌午的经历,然而,即便是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兰馨仍旧觉得自己精神不济,现在,她算是相信了上官翔的话,展晰当初为了救她,给她喝的便是她身为青沐家主的血液……想着,兰馨便默默的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原来这么久以来,她的身体里面都流淌着展晰的血液吗?即便是现在,她的存在亦是展晰的存在的证明一般。不同于亲人之间的血浓于水,兰馨心中对展晰的感觉是十分微妙的,因为从未经历过传说中的爱,她一直不知道这种微妙的感觉就是那些话本里面描绘的爱情,直到如今失去,这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这一身的血液更像是一个讽刺。老国师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以来,兰馨的心中一直将青沐家族视为危害三国稳定关系的一个巨大的隐患,这一次之所以会伙同兰澈、上官翔制定这个计划,也是基于这个想法,但是,老国师的话却让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或许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将目光放到青沐展晰。乃至于整个青沐家族身上。说实话,财力势力甚至渗透到了海外的青沐家族虽说只是一个家族,但是其手中掌握的钱财和权力却是早已经凌驾于三国同盟之上,甚至于青沐家的家主即便没有一统天下,却也相当于这个天下的暗主,他们就像是这个天下暗中的皇帝一般,但是比之皇帝又要轻松、自由得许多。这般想来,似乎青沐家族根本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将这个天下统一了,因为维持现状的话,整个天下自然有人为他们打理,三国的皇室一直兢兢业业的维持着当年祖先打下来的基业,其实也是在为青沐家族提供一个安定的大环境,能够让他们更好的聚集手中的财富和权力,既如此,最最不可能威胁到三国稳定的便是从中得益最大的青沐家族。甚至于青沐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会一直一直的将三国之间的平衡维系下去。   想到这里,兰馨心下一沉,这个环节为何她到今天才想明白?若是早一点知道,那也不会造成今天这种不可挽救的局面,如今,没了家主却浑然不知的青沐家族名存实亡,即便即日起,三国之中有任何一方出现了异动,青沐家族纵有雄厚的人力财力物力,没有掌舵之人,却也只是一盘散沙,难以和任何一个国家对抗,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来人。”兰馨朝外头站岗的侍卫吩咐道:“去驸马府将驸马爷给本宫请过来。”边关或许就会出现异动了,不过不知道是乾影方面还是墨国那边,但不管怎样,青沐镜池这个边关大将是不能再在京城安逸下去了。当初选择嫁给青沐镜池也存了这样的考虑,她让他成为将军、镇守边关,就是想让这个青沐家的翘楚成为他们贺玉家的一柄利刃,外能抵抗他国的侵扰,内能威慑住国内的不臣分子,如今也该是她早先就布置下来的这颗棋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纵观自己人生中利用过的人,唯独漏了一个利用价值最大的,青沐展晰,她从未想过要利用这个人的任何,却在心中将其当成了危害天下的最大隐患,如今想来却是可笑至极,想来对手就是利用了她这个心理,当真是可恶。   身在驸马府的青沐镜池此时正在后花园里面舞枪,一杆长枪在他的手里虎虎生风,他就要用手中的这一柄利刃,为兰馨打造出一个太平凰天。   “驸马爷,公主派人来传话,让您火速前往公主府一趟。”   听得府里的下人过来传话,青沐镜池摆弄长枪的姿势一顿,他也是有些日子没有看见兰馨了,当下将手里的长枪扔到了那个下人的手里,没成想,这重达八十斤的长枪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可是这么一扔过去,却是将他驸马府的家仆压翻在了地上,看着那人如斯模样,镜池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连根长枪都拿不住,这要是上了战场,怕是只有被杀的份。”   那个下人听着镜池这么说,奋力将长枪抬离,好不容易这才憋足了一口劲站了起来,的确,和天生神力的青沐镜池相比,他过于羸弱了。   镜池倒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和兰馨派来的侍卫前往公主府了。   “公主,驸马爷来了。”到达兰馨的卧房门口,侍卫便止了步,大声的问道。   镜池不解的看着侍卫,为什么说话要这么大声,莫非兰馨听不见不成?   其实这也算是怕兰馨听不见,自从青沐府邸一行回来之后,兰馨的身子每况愈下,精神也越来越不济,极易睡着,他这是怕兰馨又在里面睡着了。   “进来吧。”房中传来了兰馨略显虚弱的声音,镜池一听这声音,眉头都皱到了一处,兰馨这是生病了?   进得房间,镜池更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看着兰溪的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明显是抱病在身,当下便询问道:“公主可是病了?”   兰馨摇摇头:“镜池,本宫此番叫你前来并非为了此事,现在本宫命令你火速赶回边关,这天下,恐怕再难安宁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国自形成这般的局面以来,就从未有过大乱的时候,无论是乾影、墨国还是凰天都安分的管理着自己国内的事务,鲜少插手他国,更别说举兵侵犯,因为大家都怕在自己出兵的一瞬间,会被另外两国形成合并的局势反攻,这样危险的举措,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做不出来,可是,兰馨这一次是什么意思呢?镜池不明白。   兰馨严肃的说道:“或许对方选择的会是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三国之间从未有过大规模的战事,数百年过去了,各国对于边关之患的警惕也小了很多,若是这个时候有哪个国家出兵攻打我们,邻国和我国一定都来不及反应和部署,这样一来,只要对方能够抢占先机,三国制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而三国的百姓也将在战火之中颠沛流离,镜池,这一次你守护的不是凰天一国,而是三国之间的安宁。”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有些过于突然,这绝对不是猜测而已,兰馨的语气已经告诉了他,战事已经不可避免,而且一触即发!   兰馨也不打算瞒着镜池,也就如实相告了:“青沐展晰死了,青沐家族如今是群龙无首,对方就是抓住了这个绝佳时机打算来一个出其不意,如今就算是青沐家在别国的探子发来消息,也是没有人能够针对情况进行部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什么?兰馨你说青沐展晰死了?这不可能啊。”想了想,青沐镜池再次坚定的说道:“这不可能,青沐展晰绝对没有死。”   听着镜池笃定的语气,兰馨本来已然沉寂的心又死灰复燃了:“镜池,你是因为何故认为展晰没死的?为什么你这么的肯定?”   听兰馨这么问,镜池为难的说道:“总之,兰馨,你相信我,青沐展晰她绝对还没有死,至于我为什么这么笃定,抱歉,这是青沐家的秘密,即便你是我的妻子,我也不能告诉你。”   “这么说,万一别国稍有风吹草动,消息仍旧能够传达到青沐家?青沐展晰仍旧能够应对日后的状况作出相应的对策?”说这话时,兰馨的语气明显变得轻快了起来。   “这……”镜池皱眉,迟疑道:“兰馨,你为什么会说青沐展晰死了,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必须知道这个。”作为青沐家族的一份子,若是青沐展晰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见镜池这么问,兰馨也就将当日之事和他复述了一遍,当然,其中隐去了她和兰馨、上官翔等人的计划以及那日上官翔说的话,事情现在已然变成一拨不知名的黑衣人将青沐展晰杀害了的版本了,让她当着镜池的面说出自己算计青沐家族,兰馨自问做不到。   听完兰馨的复述,镜池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幽幽的说道:“或许青沐展晰真的死了吧。”   “镜池,你走吧,如今事情十万火急,孩子我会派人过去照顾,而我不会过去打扰他们的,你尽管放心。”   “我自然是放心的。”听着兰馨说着不会去打扰他们共同的孩子的话,镜池心中憋闷得很,然而,这也的确是他所顾忌的,小孩子年纪还小,即便痛苦了,嘴上也难以表达出来,他的确存了兰馨会伤害到孩子的担忧,究竟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送走了镜池,兰馨的心也久久难以平复,他刚刚的话还声声在耳,为什么镜池会在一开始就否定了青沐展晰的死讯,但是在最后却又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刚刚急着让他离开,也是因为镜池说展晰也许真的死了,若是之前,兰馨心中不会如此不悦,然而,镜池却要在令她重燃希望之后再生生的将希望之火掐灭,这是什么意思?很好玩吗?   离开了公主府的镜池一刻也没有耽搁,回到驸马府,简单收拾好了行装便找来府里的下人打点好一切,末了,镜池咬咬牙,还是吩咐了一句,若是公主过来看望孩子,绝不能让其靠近。   不过短短的三个时辰,镜池便打点好了一切,这一次他从边关回来,只带了几个侍从,所以此次回去自然也是轻便,很快就打马踏上了前往边关的路。   得知镜池已然出发的消息时,兰馨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如今正是凰天的危机时刻,她又怎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躺在床上睡觉呢?   “仪儿,给本宫弄点提神的茶来。”   话说了半天,却是没有一个人答应,兰馨这才疑惑的抬起头,突然想到,仪儿已经被人抓走了,而她也才刚刚命人将假的仪儿埋了,算算时间,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仪儿应该已经被人抓去将近一个月了,那个傻丫头,是否能够很好和和敌人周旋,保全自己的性命?想着十年来,无论风风雨雨,仪儿始终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兰馨便觉得心头暖暖的,仪儿,你一定不能出事,等着她来救你,很快的仪儿,只要她知道了对手是什么人,就会立即派人过去打探消息,你一定要坚持住。想着想着,兰馨又落下了泪来,这几个月落泪的次数比她之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可是她却需要坚强,上官翔说过,喝了青沐家主的血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这才过了两个月不到,还有十个月,她要好好利用这十个月,相信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好的,到那时,她也能放心的到底下去见父皇。母后,还有那人了。   二十天后,凰天的百姓等来的消息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凰天第一大将青沐镜池奉命赶往边关,哪知乾影早已先下手为强,暗中控制住了凰天边关的十万大军,封锁住了边关的所有消息,来了一招请君入瓮,不知内情的青沐镜池一入军营便被乾影的士兵团团围住,如今生死未卜,而这也代表着凰天的边关,被人破了。   乾影违反了三国于数百年前签订的条约,一时难以抵抗的凰天求救于地处北方,但却兵强马壮的墨国,然而墨国如今已是自顾不暇,墨国周边的一些小国和游牧部落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同时在墨国的边关进行大规模的扰民活动,一时之间,墨国边关民不聊生,墨国的兵力也被分散至各个出现滋扰的城池,举国兵力被大大的分散,面对盟国的求救,墨国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面对每日就又新情况的边关情报,兰馨再一次火速赶往了皇宫,想要寻找兰澈商量对策,哪知一进御书房,看见的却是玉依依。   “玉依依,你不是早先上吊死了吗?”兰馨讶然道,若是当时死的人不是玉依依……“皇上呢?玉依依,你将皇上怎么了?”   面对兰馨的质问,玉依依冷笑着回道:“皇上?月前你们不是将他以贵妃的大礼风光大葬,入驻皇陵了吗?”   兰馨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皇袍的女人,对方的话印证了她刚刚心中的猜想:“怪不得,怪不得你派人刺杀展晰却是下了杀无赦的死命令,原来皇上早就死了,而你,不过是一个顶包的冒牌货。”   “是啊,我的确是冒牌货。”说着,玉依依的脸上露出了凄然的神色:“贺玉兰澈,贺玉兰馨,你们贺玉家全都是薄情寡幸之人,当初我将一颗真心全部赋予了贺玉兰澈,可是我得来的是什么?爹死了,她不给我报仇就算了,还害得我家破人亡,最后竟然还想要赐给我三尺白绫,呵呵,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你们贺玉家倒真是令我长见识了。之前因为爱,我一直没有动过任何心思,但是我玉依依也不是软柿子,能够任由你们拿捏,没错,那晚我就将皇上迷晕了,然后将他易容成了我的模样,可笑的是验尸官居然连尸体是男是女都没有弄清楚就交由礼部接手,进行安葬了。再之后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青沐展晰杀死了我的父亲,我再派人杀死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命偿命!”说着,玉依依又将话头转到了兰馨的身上:“而你,贺玉兰馨,你也比贺玉兰澈好不到哪里去,青沐展晰很信任你的对吧?也不知道她下到地府之后得知害死她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份会是什么表情,大抵是伤心难过的吧。”   “玉依依,皇上没让你死成,这一次我贺玉兰馨绝对不会放过你。”面对这个派人杀了青沐展晰的凶手,兰馨只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   听着兰馨的话,玉依依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倒露出了颠倒众生的笑容来:“不会放过我?呵呵,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贺玉兰馨,我已经为我的父亲报了仇了,此生都没了遗憾,但是身为凰天的子民,我也不想凰天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后悔杀了青沐展晰,却后悔听信了上官翔的花言巧语,在什么都没有防范好的时候就杀了她。让你知道这一切,我就没想过要活下去,不过,兰馨,你可知道,这个时候贺玉兰澈不能死?”   的确,在这个时候,贺玉兰澈不能死,兰馨恨恨的看着玉依依,却是真的没有勇气喊人进来,将这个李代桃僵、大逆不道的女人拖出去凌迟处死。   “为了凰天子民,贺玉兰馨,你是不会杀了我的。”玉依依笑了,她在赌,赌凰天百姓在兰馨心中的分量,她知道这个女人心底里面装的是天下苍生。   兰馨苦笑:“没错,玉依依,你不能死,不过,我要让你一辈子都以贺玉兰澈的身份活下去,直到太子长大成人,到那时,我派的人便会取走你的性命。”她没有办法等到那一天了,但是她的属下可以。   对于兰馨的话,玉依依自是不放在心上的:“怎么?公主这番前来就是为了听我说这些吗?”   兰馨闻言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笑靥如花的模样,她突然知道了这人此时在她面前揭露真相的原因,身为兰澈的宠妃,玉依依自然是知道兰澈心中对她多有猜忌的,只要兰澈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猜忌存在,今天兰馨的举措就会受到质疑,看来,玉依依已经知道她要如何应对了。   “没错,今日前来,我便是想让皇上将皇宫中的三万禁军派往前线,如今他已然不在了,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玉依依想了想,“贺玉兰馨,我觉得你得感谢我杀了你的弟弟贺玉兰澈,否则以他对你的猜忌,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派出皇城所有的禁军前去和乾影对峙?”   “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兰馨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废话,如今战事吃紧,如果还不立即派兵增援的话,凰天的百姓就真的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不,届时,将凰天吞并了的乾影定然会再向墨国出手,倒是墨国的百姓也要遭殃,这般想着,兰馨就越发觉得此事迫在眉睫。   对比于兰馨的焦躁,玉依依倒是不疾不徐的说道:“你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皇城内部禁军少得可怜?”   兰馨皱眉:“你的意思是?”   “三万禁军一早已经出发,现在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了。”玉依依缓缓的说道,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兰馨的眉头皱的更深。   “我代表凰天和墨国的百姓感谢你所做的一切。”说着,兰馨便朝玉依依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或许,这个女人比她的弟弟更适合呆在这个皇位上面。   “现在说感谢还为时过早,三万禁军虽然能够以一挡十,但是已经失去的城池是断然要不回来的了,到时候若是议和,也是必定需要割地的,这一些事情你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兰馨摇头:“没有,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应对得来?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将乾影的士兵挡住,守住凰天最后的一点基业,割地求和,到时候战败的我们又有什么权力去说不字?”   玉依依点头附和:“你说的没错,战败是一定的,割地求和也是必然的,但是,乾影既然精心策划了这么久,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罢手的,所以我们必须得防范着乾影的后招,既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么乾影必定是抱着统一三国的野心的,在野心未实现却已然暴露的情况下,他们后续的行为是完全不可预知的。”   玉依依的这一番话更是让兰馨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之前对于兰澈爱上的这个女人,她还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仗着自己有着帝王的宠爱,在后宫之中竟然敢横着走,谁也不放在眼里,如今看来,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装出来唬人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种得了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人她倒是很会掩饰自己,怪不得这么久以来,这个看似嚣张跋扈的女人一直在后宫生存得很好,有这样的心机和智慧,倒是让人钦佩。看来她之前想的没错,贺玉兰澈不该爱上这个女人,如今非但将命搭了进去,就连当初他们姐弟俩苦心得来的皇位也成了这个女人的囊中物,玉依依,你究竟有多可怕?   “这种事情,不该是臣一介公主担心的,皇上还是和内阁大臣们商量商量对策吧。”说着,兰馨便如来时那般匆匆的离开了。   另一边,已经拿下了小半个凰天的乾影如今正是民心高涨的时刻,因为战火便没有蔓延到他们的身边,已经数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们甚至没有去想如今交战处的凰天百姓是如何的叫苦连天,在乾影皇室的舆论之下,乾影的百姓开始了成就大国子民的幻想,很快,他们的身份地位就要凌驾于邻国子民之上了,届时,统一了三国之后,他们的身份便高于了凰天和墨国的那一帮亡国奴,而乾影也跻身为了□□上国,这样的美事早就在乾影牵起了一股热流,也激起了许多子民投军的热情,如今,乾影的士兵人口正在急剧膨胀之中,这样的消息传到了上官一脉的耳中,整个乾影皇族都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而今在位的乾影皇帝昭武帝,更是认为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而他,也会成为史官笔下统一三国的千古一帝。   “事情办得如何了?”问话的正是身着一身太子服的上官翔,因为凰天一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昭武帝龙颜大悦,大笔一挥便让上官翔成为了皇储,入驻东宫,只是不知道他这个东宫太子如今又在秘密策划些什么。   “一切都已办妥,对了,之前殿下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易心也回来了。”黑衣人跪伏在上官翔的脚下,头低着,让人看不清其真实面貌,但是看身形,大抵是个精壮的男子吧。   “易心?”上官翔皱眉,他上次派给他的任务九死一生,他也因此已经做好了失去手下这一名得力干将的准备,如今这人活着回来了,倒是让他有些吃惊,这便说道:“让他马上过来见本宫。”   “是,属下这就去。”话音刚落,这个黑色身影便闪了闪,消失在了上官翔的面前。   不一会儿,被传唤的易心便步入了上官翔这东宫的书房之中,见到上官翔如今负手而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易心这便单膝跪地:“属下参加殿下。”   “易心,这么危险的任务,你居然活了下来,很好,很好。”上官翔眯着眼睛,打量起自己这个属下来了,易心乃是他们上官家的忠仆易家的后人,这易心也算是相貌堂堂的八尺男儿,因着有了一身好武艺,虽然是家里的庶出,但是在十五岁那年就被上官翔相中,成了他的近侍,这一待就是十五年,如今的易心早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上官翔甚至还一度为失去这么一条忠心不二的狗感到惋惜,如今好了,这家伙命大,居然没死,这也就好办了,眼下有一个任务,他还非得交给值得信赖的人不可。   “眼下凰天不惜派出了皇城禁军抵挡我乾影的铁师,议和一事,势在必行,本宫便派了你,暗中跟随议和大师前往凰天议和,寻机杀了凰天的长公主贺玉兰馨。”说着,上官翔又是冷笑了起来:“这样一来,我看那群窝囊废还提不提议和的事情,在议和期间,凰天深受臣民爱戴的长公主遇刺身亡,想必派出的使者也会命丧于凰天了吧。”   “是,属下领命。”说完,易心这便走出了上官翔的书房,肚子前去确定前往凰天的事宜了。   看着易心离开,上官翔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嗜血的弧度,这个天下,终归会落到他的手里,凰天想要议和当缩头乌龟?他上官翔是不会给他们这个苟延残踹、养兵蓄锐的机会的,如今他们乾影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当他从父皇那里得到这个破坏两国议和的消息之后就知道,此次乾影统一三国乃是势在必行,不管期间出现任何的阻碍,他都会一一将其扫平,等到他接手这个国家的时候,乾影已经不是偏安一隅的三国之一了,曾经和他们乾影分庭抗礼的凰天和墨国将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经手的将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接到了上官翔的交代的任务之后,易心并没有等到乾影派出议和使者,而是提前独自上路了,他必须在使者到达之前布置好一切,务求一击必中。   事情仍旧在上官翔的控制之下有序的进行着,殊不知,一双无形的大手已经暗中掐住了他的命门,等到适当的时机,只须稍加些许的气力,定能一举要了他的性命。   战事爆发之后的一个月,乾影军队因为凰天皇城禁军的从天而降,前行的脚步受阻,继而迎来了凰天呈递过来的议和条约,一面是皇城禁军组成的铜墙铁壁,一面是对方为了议和抛过来的橄榄枝,一时间主帅也没了主意,这便将凰天呈递过来的议和条约交到了昭武帝的手里。昭武帝看过之后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这件事情他早就料想到了,当下便随意指派了一名朝中大员当做议和使者,前往凰天议和,至于条款明细,昭武帝只说了一句:怎么能够得来最大的利益,你就怎么去谈。被选中的官员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明眼人都知道昭武帝这次是狠下决心要将凰天这块肥肉啃下了,都到了这个地步,把他派过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也不能抗旨不遵不是?只能默默的收拾包袱上战场了。   对于昭武帝的行为,满朝文武,没一个人是理解的,不过,关于议和一事,大家还是支持的比较多,凡事见好就收,如果能够再夺得凰天几座城池,那就再好不过了,至于是不是一定要夺下整个凰天,说实话,这些文官们还是比较担心的,万一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状况,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怎么办?   昭武帝一双眼睛扫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果然,除了热血沸腾的武将,这些文官全都是明哲保身的怂包,这般看着,只能让他火大,于是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太监马上会意,这便退朝了。   这边厢刚刚确定议和使者的人选,那边的易心早已经快马加鞭的来到凰天了,她的目标很明确,是贺玉兰馨,却也不是贺玉兰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乾影和凰天交战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自从青沐镜池在两国交战的最初边界受到埋伏至今,乾影军队势如破竹,连连捷报,已经攻下了凰天十三座城池,然而却被凰天派遣的禁军阻隔于西边的新阳城,寸步难行。凰天皇帝接机提出议和,乾影方面所派的议和使者已经赶往双方交战地,只等协议完成,到凰天都城去将协议兑现了。   凰天,公主府——   “公主,该吃药了。”庆嬷嬷端着一碗御医配的药方熬成的药到了兰馨的房中,看见自家主子还只有二十五岁,却已经形容枯槁、嗜睡无神,庆嬷嬷的心里很不好受,而今皇上也张贴皇榜为求良医,然而,这样的怪病又如何能够轻易的治好?   强撑着没有睡去的兰馨看向自己身边出现的人,定了定神,这才知道是谁,心中顿觉凄凉,或许她的身子只能一天比一天差,永远都没有康复的那一天了吧。这般想着,兰馨顿生厌恶情绪,看着庆嬷嬷手里端着的黑漆漆的药,她淡淡的说道:“庆嬷嬷,药先放下吧,本宫待会儿再喝。”   听兰馨这么说,庆嬷嬷明知她接下来只会将药倒掉,但是也只能将药放在书案上,这边离开了,这样的药,说实话,她也不想让兰馨喝,明明就知道全无疗效,她熬制出来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心灵安慰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让兰馨喝下去。   目送着庆嬷嬷依然佝偻的背影离开,兰馨一阵的恍惚,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吗?连庆嬷嬷都已经老了呢。这般想着,她又想起了仪儿,很快了,她很快就能够顺藤摸瓜,将找到仪儿被关押的地点,相信上官翔虽然可恶,但是也不至于对一个侍女动手。   “公主,有人……有人揭皇榜了。”庆嬷嬷离开没有多久就又折返了回来,这一次她的脸上还带着久违的笑意,若是那个揭皇榜的人真的能够治好公主的病,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对比于庆嬷嬷的喜悦,兰馨却表现得不以为意,她这病她自己知道,除非是青沐展晰又活过来了,否则,是没有人能够就她的,而且,就算青沐展晰活过来了,她也不会救一个害了自己性命的人的。   “让他进来吧。”本来想直接将人打发走了的兰馨再看见庆嬷嬷那满脸希冀之后又改变了主意,也当是了了庆嬷嬷的心愿,让她认清楚,她的病是没可能再被治好的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一年之期还未到来,将生死未卜的仪儿、镜池救回来,再平定了这一场战时,她的时间很宝贵。   “诶。”得到了兰馨的许可,庆嬷嬷这便将揭皇榜的人带到了兰馨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英武的男子,莫名的,兰馨心中有些失落,大概是她同意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希望眼前出现的能够是那个人吧。   跟在庆嬷嬷身后的男子在兰馨看来,的确称得上英武二字,身高八尺有余,身形健硕,但是长相却并不五大三粗,相反还有些清秀,这个男子不正是被上官翔派来刺杀兰馨的易心吗?   兰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收拾好了不该有的情绪之后,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位公子,你可知揭了皇榜却医治不好本宫的病会是什么下场?”   面对着兰馨这般冰冷的发问,易心淡笑道:“左右不过是一个杀头罢了,然而,若是能在死前看见凰天的第一美人,易心便是下一秒就死去,也没了遗憾。”   听着易心轻佻且带着调戏意味的话语,兰馨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若是公子只为一睹本宫的真容,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可以走了,本宫可以当你从未揭过皇榜。”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这个人对她有所冒犯,但是兰馨还是愿意给他一条生路。   “来了岂有看一眼便走的道理?”说着,易心的一双眼睛这便直勾勾的盯着兰馨的脸蛋,这样的一幕着实吓坏了一旁的庆嬷嬷,她是了解兰馨的,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登徒浪子,她怎么就这么眼拙呢?看着这人一表人才,就以为真的是能够医治好兰馨的病的良医吗?   “大胆刁民,……”   庆嬷嬷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兰馨便打断了她后续的话语,被人直视的她同样直视了回去,这一次,兰馨笑了:“那么,便请公子为本宫诊治一番。”   易心点点头,看了看兰馨的气色,这便说道:“公主您这是气血两虚,内里亏空,想来是身体之中寄居了霸道凶悍的东西,本来依照常人的体质,您如今的症状得半年之后才发作的,不过因为您最近身体一直不好,那东西补充您的生命力花了太多的能量,如今看来,公主怕是活不过一个月了。”   一个月?兰馨微微有些发怔,她原本还想着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能够让她部署。完成一切,如今看来,却全都成了空谈吗?呵呵,一个月,她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好什么?交代后事吗?   看着兰馨明显有些戚戚的表情,庆嬷嬷的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而易心却仍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只是,公主不必担心,在下正好知道饲养您身体中那东西的药方,只要将那些药添加入您的膳食之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您的身体便会恢复如初,而那个吞噬您精血的东西也会变成您最好的保护盾,百毒不侵、邪气不扰,这样的好事,可是大家都求不来的啊。”   “你知道饲养的药方?”兰馨讶然:“你说你叫易心,你究竟是什么人?”   易心摊摊手,然后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身份文书,还有那一块代表着他的身份的要拍奉上给兰馨:“我是什么人,这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兰馨接过这人递来的东西,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乾影易家的人?你现在在为三皇子上官翔做事?”   “没错,我此番前来凰天就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过来破坏两国的议和的。”易心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来意。   “破坏,如何破坏?”兰馨问道,又想着这人居然最开始就是来到了她这里,这便恍然大悟道:“上官翔是派你来行刺我的?”   “啊?你居然是敌国派来的刺客……”庆嬷嬷的嘴巴张的不能再大了,她……她不过就是领回来一个揭皇榜的人罢了,为什么会这样啊。想着,庆嬷嬷便紧张兮兮的站到了兰馨的面前,挡住了易心的实现:“想要伤害公主,先从老奴的身上踩过去!”   庆嬷嬷此话一出,易心和兰馨均是嘴角抽搐的看着她,易心已经将来意说得这么明白了,自然不是来行刺的好吗?   “庆嬷嬷,没事的,易公子不是刺客,你大可放心。”看着这个明显佝偻的背影如今挡在自己的面前,兰馨心中自是一片感动,她何德何能,有了一个仪儿,还有一个庆嬷嬷对她这般的好。   “公主……”庆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兰馨的眼神,也就将话咽了回去,再看看易心,既然公主选择相信你,那么她也就相信你了。   “上官翔不是派你来杀我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反倒揭皇榜过来救我了?”说实话,确定了易心不是来杀她的之后,兰馨还是很惊讶的,乾影的易家是出了名的的忠仆,是什么让这个忠仆能够违抗上官家的命令,甚至还反过来救人?   说到这个,易心脸上的微笑渐渐放大:“三皇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议和不成,然后他们便可以大举东侵,吞并凰天,但是,若是局势变了呢?”   “你是说局势有变?”这般说着,兰馨的眉间也染上了丝丝的喜色,莫非她筹划了许久都没有办成的事情,这人办成了?   “自古打侵略战,最重要的就是物资,被侵入的一方能够有后方强有力的支援,导致侵入的一方打起来会十分的吃力,若是将物资的来源切断,让侵入方丧失了战斗的能力,你想,他们会怎样呢?还会不会希望我做出破坏议和的事情?”   “没错,就是物资。”兰馨点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用青沐家所特有的通讯方式联系乾影境内的青沐族人,想要从后方切断乾影粮草、武器和铠甲的供应,但是每一次发出去的信件都石沉大海,没想到居然有人办到了,只不过信没有送出来罢了。   “易公子,你还是没有充分的理由背叛乾影皇室,莫非你是青沐家安插到易家的细作?”   易心闻言摇头:“我没有背叛乾影,这是我答应我的恩公的三件事情的其中两件,无论做成哪一件,相信也不会危害到乾影,造成亡国的后果,如今乾影不顾三国合约率先发兵,虽然说得到了短暂的好处,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无益的,公主,既然知道乾影很快就会成为强弩之末,你们议和的时候就不要退让太多,这一次的战争对凰天百姓造成的伤害,我们乾影愿意赔偿。”   易心的话说得很明白了,议和一事不容有失,而且,即便凰天要求乾影赔偿他们的损失,他易心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本宫能知道你的恩公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我的恩公?”说到这个,易心原本微笑着的表情逐渐冻结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了沉重起来:“你很想知道她是谁吗?”   “她……”兰馨仔细的咀嚼着易心口中的这个‘她’字,心中大胆的假设徒然形成:“莫非是……”   “看来您已经猜出来了。”易心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没错,就是现任的青沐家主,当初,她救下了浑身浴血的我,用尽办法救活了我,然而,等我苏醒之后,得到的却是她已经死去的消息。”说着,易心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没多久,我便回到了乾影,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消息,残害了我的恩公的人居然是三皇子。”   从易心口中听见‘残害’二字,兰馨的表情一僵,“这么说,你都知道了?我们当初的计划……”   易心愕然,虽然他知道兰馨已经猜到了他知道真相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承认了,所谓的皇室中人不该都是一帮虚情假意道貌岸然的家伙吗?为什么能够如此坦然的说出自己的过错?   看着易心的表情,兰馨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洞悉一切的她此时难以言喻此时的心情:“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助我这个杀害了你恩人的人?”这个问题,她或许已经有答案了。   “很高兴能够和你这个凰天的长公主来一番会面和对话,好了,我也该离开了,后会有期。”易心摆摆手,转身便离开,丝毫没有想要回答兰馨问题。   “她究竟死了没有?”看着易心快速离去的背影,兰馨没来由的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在她的心中有着一个更为大胆的假设……   听着兰馨的提问,背对着兰馨的易心脸上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事到如今再来问这个有什么用呢?不是不相信她吗?就算她还没死,来到了你贺玉兰馨的面前,你能够敞开心扉真的不再怀疑她吗?别开玩笑了。贺玉兰馨的身份地位注定了这辈子都不能真的做到完全相信青沐展晰,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这般想着,易心运起轻功,轻而易举的逃出了已然被保护得固若金汤的公主府,朝西南方向而去。   易心走后,兰馨原本有些哀伤的面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你怎么看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原来这个地方居然还有除他俩之外的第三人存在。   兰馨的话音刚落,看不见的角落里面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武力高强,而且还有治好您的方法,我的存在其实他一早就有所察觉,老实说,若是这个男人出手,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您的安全,还有,您看那边。”   这个躲在暗处的男人虽然没有出现,但是兰馨却很准确的判断到了那边的方位,朝那个方位看去,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正在她的书案上面静静的躺着,丝丝的微风轻轻的拂起了它的边角,昭示它的存在,明明刚刚看见易心头也不回的走了,如今却以鬼魅的速度写好了药方,逃避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兰馨眉头紧拧,果然,父皇当年留给她的这个最强暗卫面对这样的存在也丝毫不起作用啊。   没过多久,乾影的议和大臣就抵达了双方交战处新阳城,真是讽刺,这个地方正是当年三国联手攻下前朝,第一次进行三峰会谈的地点,如今三国之二——乾影和凰天居然在此兵戎相向,或许大家的先祖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吧,毕竟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以当年的三国开国皇帝们想的应该是怎么让自己的国家在百年之后能够得到这片完整的山河。因此,三国之间和一个至关重要的存在——青沐家族,开始了最大程度的联姻,为的就是拉拢青沐家族,为日后的霸业多加一份助力,可是,谁也没想到,乾影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将青沐家族的现任家主杀了,更是将消息隐瞒了下来,造成青沐展晰失踪的假象,如此,青沐家族便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自然也不能就乾影的突然起兵做出任何的反应。   乾影皇宫——   “二皇姐,如此神色匆匆是要去往何处啊?”下了早朝,在皇宫之内闲逛的上官翔一眼就看见了面露急色的上官瑶,虽然知道对方何故如此,但是好心情的上官翔依旧想要调侃一番。   “三……”想要叫上官翔作三皇弟的上官瑶突然想起这个人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当下改口道:“太子。”   “皇姐还没回答孤的问题呢?”说着,上官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们乾影不会输,因为他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本宫……”上官瑶避开了上官翔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只是听说那个重病中的人醒了而已,现在急忙赶去只不过是想见见那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子,据说那人是凰天的一位将军,面对乾影的千军万马,他仍旧没有投降,战到了最后一刻,当这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已然成了一个血人,尤其是头部受到了重创,昏迷不醒了多时,若非舅父青沐玉偶到此地,那人恐怕早已魂归西天了。如今已然过去了一月余,那人终于醒了,莫名的,上官瑶就觉得心中一阵的激悸动,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男子,而且还是敌营的将军,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立刻见到那人,和那人说上一句话的冲动。   “好了好了,皇姐,弟弟我就不拿你开玩笑了,那个男人,你可要好好抓住噢。”言毕,上官翔就留下羞得满脸通红的上官瑶,接着闲逛去了。   “好好抓住?”上官瑶默默的念了这四个字一遍,然后俏脸更加羞红,她居然被自己的弟弟取笑了。   上官瑶倒是没有和上官翔置气,郁闷了一小会儿就又朝着自己的寝宫赶去,若是她知道那人会在今日醒来的话,今日是断然不会在皇姐那里呆那么久的,刚刚她那着急的模样怕是也被皇姐全然看了去吧。   玉华宫内,上官玉捧起刚刚上官瑶沏好的香茗,慢慢的品尝着,双眼完全处于放空状态,她实在是不知道他们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了,她真的要为了自己的自由而牺牲掉那么多人的幸福吗?这般想着,上官玉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青沐展晰和贺玉兰馨二人,青沐展晰死了?这一点,她没有确认过,但是听上官翔的语气,这件事情已然确凿,但是上官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那若是真的的话,害死那人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是她告诉父皇和三皇弟青沐展晰来过乾影皇宫的事情的。而贺玉兰馨,上官玉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同为一国长公主,她还真是不能和那个人相提并论啊,心系天下?上官玉有些自嘲的笑了,她就是为了逃避自己身为长公主的责任才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情的,如今,连贺玉兰馨的幸福也要夺走吗?青沐镜池,希望你不要让任何人失望才好。   当上官瑶赶到瑶华宫的时候,那个被她救下的男人已经醒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不同于之前昏迷时的模样,昏迷的时候,这个男人脸色苍白如纸,眉宇之间似乎有着化不开的浓愁,所以,上官瑶幻想过这人醒来之后会是怎样的眼神,该是包含了沧桑和故事的吧。可惜,当上官瑶看见那人眼神里面透着的迷茫和空洞之时,她的心仿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他的头部受到了重创,如今已经丧失了记忆,公主,如今是非常时期,乾影皇宫我不能久待,我以及该留下了后续的药方,这便告辞离开了。”说完,青沐玉也没有等上官瑶的答复,这便动身离开了。他没有告诉上官瑶这个男人是谁,而看上官瑶的表现,他也隐约猜到了一些,皇宫里面知道内情的人都选择了隐瞒,那么他又何必多舌?   “公主?”床榻之上的男子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似乎恢复了一丝的神彩,但是只是闪现了一下,瞬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脱上官瑶的眼睛,那名男子的反应让她心中也跟着升腾起了希望,或许,在青沐玉的药物帮助之下,这人能够恢复记忆,这样丰神俊逸的人自然有着轰轰烈烈的过去,她怎么能让这样的男人失去了过去,变得迷茫呢?   “公主,乾影派来的议和使者已经到达新阳城。”庆嬷嬷将公主府获得的情报递给了兰馨,这样的事情,之前一直是仪儿做的,可是如今……   “随行可有可疑之人?”兰馨在想,既然仪儿在乾影的手中,那么不知道这一次仪儿会不会被乾影当做议和的筹码之一,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决不放弃。   “对了,公主,您的药。”说着,庆嬷嬷像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端出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这药的味道比之一般的中药还要难闻、刺鼻得多,这正是易心当日留下的药方熬制而成的药,即便是端着,庆嬷嬷也觉得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然而,兰馨接过这药之后,仰头一口气就将其喝了一个精光,几日来都是如此,光是这一点,庆嬷嬷觉得她又该多钦佩兰馨一点了,这孩子,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兰馨十分懂得忍耐,即便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她也要淡然处之,唯一的一次失态,便是那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喝完药之后,兰馨的脸上连一丝的痛苦之色都没有,只是淡淡的问道:“议和之事谈得如何了?”   庆嬷嬷默默地将药碗收拾了,这才缓缓道:“如公主所料,而今乾影的议和使者正在狮子大开口般的索要割地赔款。”   “是吗?”兰馨的脸上马上就流露出了讥讽的微笑,很快了,那个消息很快就会席卷三国,乾影的风光也即将到头,而这个最后不得不签下屈辱条款的大臣,回到乾影之后怕是再无生路了吧。这般想着,兰馨的笑容变得嗜血了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虽然对方和她是敌对的关系,可是为何,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旁的庆嬷嬷也是呆了,一向温婉悲悯的长公主殿下,是在什么时候开会有了这样恐怖的表情?让她这个作为近侍的奴婢也觉出了丝丝的寒意……   展晰……兰馨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轻声的念出了这个名字,她果然,再也无法对间接害死她的,那种自己悲悯苍生的意志产生任何的共鸣了,怎样都好了,没有了你,怎样都无所谓了,然而,果然还是无法看着凰天陷入无边无尽的战火,但是,这一切仅仅变为了她的责任,身为长公主的责任,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她便能够安心的下去找那人赔罪了吧。   公主庭院那斑驳的树荫之下,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兰馨,只要还知道你过得好好的,只要能够在身后默默的守护住你深爱的子民,她做什么都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既然你如此惧怕青沐家族的力量,那么,这个足以威胁世界的存在,她会亲手毁灭,但是,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战时物资的全面哄抬一下子就让乾影远征的军队陷入了骚乱,本来就并非正义之师,这一回还断了米粮钱财,一群早就开始愧疚自责的将士们更显士气低迷,而还在不停的和凰天使者进行周旋的乾影使者也开始慌乱了,之前的一系列条款全都被凰天的使者一条一条的推翻,乾影使者痛苦的看着自己最终签订的条约,在回乾影的路上便服毒自杀了,希望他这么做能够保下一家老小。   凰天长公主府内,兰馨正紧紧拥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仪儿,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仪儿含泪依偎在兰馨的怀中,不断的啜泣着,但是她仍旧没有忘记一些事情:“公主,其实,仪儿……很早就被花雨那个混蛋救下了,可是她一直禁锢着我,不让我回来找您。”一想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仪儿不禁变得咬牙切齿,但是却也红了一张俏脸,那个女人,怎么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想及此,仪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温度。死命的甩甩脑袋,仪儿有些着恼这般魔怔的自己,现在不是很好吗?回到了公主的身边。   “你是说,是花雨救了你吗?”兰馨满脸苦笑的松开了自己的怀抱,青沐展晰,她贺玉兰馨这一世究竟还要亏欠你多少?   仪儿点点头,随机便疑惑的四下张望:“青沐家主呢?她怎么不在?”   在仪儿的眼中,似乎青沐展晰就是一个喜欢粘着她家公主的讨厌鬼,当然,比之花雨要好上那么一点点,那个女人更为可恶。   仪儿的这一问让兰馨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境的痛苦,是啊,仪儿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因为在展晰死之前,仪儿就被人抓走了呢,看样子,一直保护着她的花雨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是想让她这个罪人亲口将自己的罪孽说出来吗?因为她是花雨主人深爱着的女人,所以花雨不能动手报仇,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做错了事情的她吗?   自暴自弃一般的,兰馨声嘶力竭的说道:“我,联手皇上、上官翔害死了青沐展晰,她已经不在了。”   听着兰馨这竭尽全力说出来的话语,仪儿一脸的怔愣,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呢?青沐家主,她很喜欢公主的啊,公主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呢?”说着说着,仪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很奇怪的表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公主,您是不是又逗仪儿玩呢?仪儿才刚回来,您就跟人家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的,不是的!”兰馨用粗暴的声线打断了仪儿的臆想:“是我,是我认为青沐展晰会危害到我心中的和平,会危害到我深爱的百姓,所以……我联手他们,把青沐展晰给害死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若是我不这样做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地步……”   “不对,公主,你说的不对。”仪儿打断了兰馨自责的话语,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抓走了,也清楚的知道那些人想要在她这里获得怎样的情报,所以当初她故意没有将公主母后的事情说明白,就是为了让兰馨知道那个仪儿是假的。而她,在之后不久就被救下了,在那之后,她甚至还见过青沐展晰一面,照这样说,青沐展晰一定知道上官翔的阴谋才对,既然已然知晓,那么又怎会真的中计死去?可是……看着一脸痛苦自责的兰馨,仪儿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对方都是无法听进去的了,那么,就等等吧,等到公主冷静下来她再说,青沐展晰,或许并没有死。   “我是一个罪人,仪儿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罪人,我要为自己的罪孽赎罪,所以,等一切告一段落,我会亲自向她赔罪,亲自……”兰馨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么一段话来,但是话里面的内容却让仪儿震惊得无以复加,什么叫做亲自赔罪,认为青沐展晰已经死去了的公主要如何亲自去赔罪?这话里面的深意,不用想也能够猜出来,不,仪儿瞪大了眼睛,正要开口说话,一个陌生的男子便出现在了她和兰馨的中间。   “啪~”的一声脆响,那个男子在兰馨的脸上落下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看得仪儿现实一愣,然后便有一股无名之火窜了起来:“大胆刁民,居然敢对长公主殿下无礼。”   那个身影并没有理会身后仪儿的指控,只是一脸的痛惜之情,看着还处于这一巴掌的震撼之中的兰馨:“贺玉兰馨,恩公让我救回你不是让你就这么死去的,如果你这么想死,现在我就送你上路。”   终于,出于惊愕的兰馨回过了神来,望着眼前这张认识了没多久的面庞,一时间恍惚了起来,这人,为什么像极了她……那样的眼神,那样包含着深情的眼神,不自觉的,兰馨轻声唤了出来:“展晰。”   被唤作展晰的易心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尴尬,心虚一般的扭过头去:“恩公已经死了。”   易心这欲盖弥彰的话语和他身上带给兰馨的熟悉之感让兰馨迷惑了,一双美丽的、带着探究的眸子使劲的盯着这个男子看,越看,越是觉得什么地方十分怪异。   被这样探究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的易心抛下了一切,回望着兰馨:“公主殿下,不知你为何一直执著于展熙之事?就算你是她的叔母……她的父母尚且没有如此……”   听着易心的这一句话,兰馨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脸上的惊惶和痛苦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幸福感,她支起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将眼前这个别扭的人儿拥入了怀中:“因为我爱你啊,展晰,我爱你,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深爱着你,你也一样吧,不然怎会每天在窗外注视着我?怎么会在我说出心中那消极的想法之后马上出现打醒我?展晰,我好开心,也好幸福,你能够这样的在乎我,你还没有死,这真的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被兰馨那柔软而坚定的拥抱揽入怀中的易心霎时间便红了脸,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身上那个制造了幻觉的香囊扔到了一边,此时的她,已经从那个伟岸的男子变回了那个有些羸弱的青沐展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兰馨老实的回答,然后,展晰便发觉温热的气体不停的拍打在她的脸上,心中的躁动一点一点的增加了,然后,终于,两片火热相抵,如擂鼓一般跳动的心霎时间平静了下来,剩下的仅是淡淡的温馨。   “兰馨,我不是在做梦对吗?你说,你爱我?”展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女人,那如水的眼眸中氤氲了一层水雾,让她不由得深陷其中,兰馨,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里面有着的是深深的爱意和眷恋……   “我爱你,我爱你,我最爱你了。”兰馨轻轻的将自己的爱述说了三遍,然后将头轻轻的靠在展晰那便不显得宽阔的肩膀之上,享受着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够真实的真实,真的很害怕,一旦抽身,一切都将化作泡影,一切还是恢复如初,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绝对不能再一次的承受住失去的痛苦,她会死的。   听着兰馨述说着的爱恋,展晰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将这个女人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眼中的泪水终究是没有忍住,夺眶而出,终于,展晰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兰馨,我想和你说一个故事。”   “嗯。”兰馨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等待着展晰的下文,她的双手搭在了展晰的肩上,似乎在给她勇气,她潜意识里面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困扰折磨了她许久,这个孩子,究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忍受了多少的痛苦?   接收到了兰馨的鼓舞,展晰终于决定将她近来才知道的,自己不堪的一生说了出来:“在知晓一切以前,我曾认为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曾以为我远离的那个世界才是我的故乡,在那里,我有我的爸爸妈妈,我有我的哥哥,我就和所有普普通通的人一样,有着同样的喜怒哀乐和繁重的学业。我曾经怨恨过,如果不是那一本棋谱,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也根本不会成为这个被你忌惮的青沐家主,更加不会认识你这个让我深爱却也痛苦的女人。可是,我错了,在我拿到青沐家的宗谱之后,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我原本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啊,我的本命不是那个空洞的许清,而是这个充满了各种意义的青沐展晰,而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全都是一个骗局,许翔?上官翔?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们根本就是许氏江山的遗孤,他们以一种神秘的力量留存了血脉在另一个世界,然后又以同样的力量将刚刚出生的我带去了那里,真是可笑,我思念着的亲人,不过一直是将我当做仇人一般的对待,可笑的是,十八年的相处,我居然没有发现那些全部都是虚情假意。兰馨,那样的事情你能够理解吗?他们欺骗了我,我原本就是青沐家的家主青沐展晰啊,我原本就是不是吗?”说着说着,展晰终于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兰馨也在为展晰所说的这个故事震惊着,有很多处不动,但是她却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上官翔那个家伙……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倚靠的那人已经不再哭泣,但是身体却渐渐发烫,兰馨疑惑的抬起了头,对上的却是一张极度隐忍的脸。   兰馨不明所以的将手探上展晰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展晰?难道发烧了?”   展晰怔怔的摇头,看着兰馨那一开一合的樱唇,仿似受到了邀请一般,再也难以自持的吻了上去,不同于刚刚那个淡淡的、温馨的吻,这一次,展晰那强烈的占有欲让兰馨微微有些心惊,已然不是闺阁女子的兰馨自然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却也迷茫着两个女人究竟能够发生些什么。   “啊,你在做什么?”感受到对方那只不安分的手似乎碰到了自己的敏感地带,兰馨这便惊呼出声,想要制止,却在看见那双仍旧隐隐透着悲凉的眸之后默默的吞了回去,兰馨难以想象当初展晰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的心情,全世界,全世界都是谎言吗?连人生都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谎言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就像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般,这段时间以来,展晰过得也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是想抓住横在眼前的真实吗?这般想着,兰馨放弃了抵抗,慢慢的开始迎合起这个自己深爱的人来了。   不知何时,仪儿已经悄悄的退了下去,带上了房门,留下这安静的空间给这两个久未相聚的人儿。爱?刚刚公主说爱了呢,仪儿虽然迷惑,但是却也感到开心,当两人吻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退出了房门,刚一出去,便看见了那个令她讨厌无比的女人,仪儿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扑进了那人的怀中:“花雨……”   乾影皇宫,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皇宫之上掠过,乾影的老皇帝和太子同时被人刺死,长公主和二公主以及那个神秘的凰天将领均消失于夜色之中,再无人知晓他们的去处。   “这封信是在驸马府发现的。”清晨,兰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红了脸,她静静的躺在展晰的怀中,而展晰手中也抓着一封信,上面的字迹,是镜池的?   一想到青沐镜池,兰馨的脸上便是一阵的复杂:“展晰,我……”她毕竟还是青沐镜池名义上的妻子,而且还有了两个孩子,展晰她难道就不嫌弃这样的自己吗?   看着兰馨小心翼翼的表情,展晰轻啄了兰馨的薄唇:“兰馨,别再想那些了好吗?信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你不会怪我吧。”   兰馨轻轻的摇头,因着展晰鼓舞的眼神,她将信拿了出来。   ——   兰馨亲启:   兰馨,对不起,我没能阻止战争的发生,还被乾影俘虏了,在乾影皇宫中装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你真正爱的人已经出现了呢,而我,似乎也有一个傻瓜为了我能够放弃一切的名利地位,所以,几经思考,我做出了最好的绝对,和离。孩子我已经带走了,你不用担心,如今的你也不能很好的照顾他们不是?自己的孩子心中对自己充满了畏惧,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我将你的这一份难受带走了,你安安心心的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吧。   和信一起的,还有一份青沐镜池签了字的和离书,兰馨看着这一切,眼眶瞬间湿润了不少。   “兰馨莫要伤心,我们也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的。”展晰的声音在兰馨的身后幽幽响起。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是见不得这人得意的模样呢,想着,兰馨便勾起了唇角笑道:“生孩子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呢,还是由展晰代劳好了。”说着,兰馨一个翻身,就将展晰压在了身下:“展晰,你真美……”   阳光渐渐的倾泻进屋,床上的人似乎还在劳作……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再拖下去了,之前说过,第二卷可能会有很长,也可能会很短,结果还是很短啊,因为舍不得这么快完结,这才拖到今天放上这最后一章的,接下来我想想,是写那篇早就构思好的重生文呢还是写一篇风格迥异的校园文呢?到时候再说吧,感谢各位读者大大长久以来的陪伴,我想,这应该不算是烂尾吧,这个故事,如果在别人的笔下,应该会更加的绚丽,不过,我的文笔实在是有限啊,读者大大们凑合着看吧,应该不会有番外,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哪天抽风番外就来了呢   ╔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者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